第84章 遠離
粉紅色的超跑一路開出了半山別墅,進入城市主幹道,匯入了車流。
爸爸的死因還沒查清楚,她卻在這裏為了一份縹緲的愛情患得患失……
想到這裏,李深深撥了個電話出去。
“深姐,您可算想起我啦!”胡猴兒的聲音透著興奮。
“最近A市有什麽異常嗎?”李深深輕輕地劃了一下方向盤,車子以優美的姿勢插進了旁邊的一條道。
“大的異動倒是沒有,不過前兩天好像老宅那邊有個人失蹤了,據說是百裏集團旗下俱樂部的成員。”胡猴兒一邊思索一邊說道。
“叫什麽?人找到了嗎?”李深深腦子裏浮現出張育德鐵塔一般的身影。
“聽那邊的人說,好像大家都叫他張哥。這人還沒找到呢。”胡猴兒那邊的聲音有些嘈雜,估計這小子又在哪個酒吧巡查地盤呢。
“你能找到他嗎?”李深深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但是胡猴兒就是敏銳的察覺出他姐現在很不高興。
“您認識那姓張的?”胡猴兒扔了手裏的撲克牌,穿過嘈雜的場所,推開一扇門走了進去,頓時聽筒裏的背景一下子安靜了許多。
“深姐,您上次要龍榭閣的資料,我就留個了心眼。這姓張的失蹤八成是被那邊的人給抓了。”
“你怎麽沒跟我說?”眼前紅燈閃過,刺耳的刹車聲響起,李深深堪堪停住車身,車頭已經越過了線。
“這姓張的不是百裏集團的人嗎?我想著跟您也沒多大關係,就沒說。”胡猴兒意識到李深深的情緒,忙說道:“我這就派人去查,一有消息就告訴你。”
“猴子,我並不是怪你。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我隻是生氣,我自己怎麽沒想到對方會對老張下手。”李深深的十指扣著方向盤,時寒那個人睚眥必報,張育德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百裏春知不知道這事兒?
還是知道了也不在乎?
畢竟他手下可用的人太多,少一個也無所謂?
李深深又開始胡思亂想。
“深姐!深姐!”胡猴兒在那頭大喊了幾聲,李深深才回過神。方才胡猴兒說了什麽她一個字都沒聽清楚。
恰巧綠燈亮了,後麵的車子開始滴滴,李深深一腳油門衝了出去。
“那先這樣吧。”李深深掛了電話。
那頭的胡猴兒摸了摸腦門,深姐的意思到底是同意呢還是不同意呢?
回到古月灣的家裏,已經是將近四點的時間了。
韓菲飛跟許阿姨都不在家,李深深包著盒子徑直去了自己的臥室。
她打開自己的黑皮箱,小心翼翼的將那柄玉劍拿了出來,放進了古香古色的盒子。
可是她左看右看,總覺得差了點什麽。
想了想,她翻出了自己的繡線包,拿出一塊柔軟的絹布撐在繡架上,飛快的繡起來。
金燦那位姐姐不喜歡情情愛愛的東西,那她就繡一副山河圖給她好了。
還有,既然自己的內力也回來了,還是抓緊時間把之前沒完成的作品一起完成,都送給她吧。
其實,如果是尋常人,哪怕是當年手藝最好的繡娘,都未必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繡好一幅山河圖。
李深深並不是常人,所以她完全有實力任性。
即便如此,這一任性也到了夜裏九點鍾。
晚飯也隻是匆匆的扒拉了兩口。
許阿姨一邊洗碗,一邊讚歎:“夫人真是好福氣,有這麽好的一個女兒。”
韓菲飛笑了笑,說道:“嗯,深深是我的福氣。”
臨睡前,她自己推著輪椅到了李深深的門口,輕輕的推開門,看著女兒忙碌的身影,還有她麵前已經快要完成的繡品,韓菲飛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不愧是他的孩子,和他一樣聰明學什麽一學就會。
隻是可惜,她與他一別便是永生再也無法相見。
還有睿哥,她這一生,被深愛過,卻又全部失去。
現在,她隻剩下這麽個女兒了,她必須傾盡所能,守護好她!
韓菲飛沒有出言打擾李深深,而是回了自己的房間,扶著剛裝的欄杆,艱難的做著複健。
她要快些站起來,去幹自己該幹的事情。
李深深並不知道自己的母親經曆了什麽心理建設的過程,她滿意的看著完成的作品,對自己豎了個大拇指。
然後她又翻出那塊半成品的玉雕,如切豆腐般的勾勒了三兩下,又精細的雕琢了一個小時,方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此時,她的手心裏放著一株微縮的牡丹花,盡管比普通的牡丹花小了好多,但是該有的樣樣都有,層層堆疊的花瓣,小巧精細的粒粒花蕊,就連根莖和葉子也絲毫沒拉下,完美!
在燈光映照下,通透晶瑩的綠光在牡丹花身上流轉,恰似那名為“豆綠”的牡丹,顏色清新,姿態雍容。
李深深將山河圖疊好平鋪在盒子裏,又將玉劍和玉花放在其上,輕輕地蓋上盒蓋子。
接著,手機響了。
李深深看了一眼,沒接,徑直去了浴室。
水花帶著涼意,順著她的臉龐而下,心中原本的燥意,一點點的清除。
她還是先查清老爸的死因,處理好李宅的秘密,再去談什麽兒女情長的事情吧。
拍了拍自己的臉,李深深深吸了一口氣,裹好浴巾走了出去。
臥室裏,桌子上的電話還在閃個不停。
李深深就這麽坐在椅子上,看著電話明明滅滅,反反複複……
對方耐心十足,似乎隻要她不接,他就會打到地老天荒般。
十五分鍾之後,李深深接起電話。
“發你的視屏,看了嗎?”百裏春不等她說話,直入主題。
李深深愣一下,她還以為對方是來解釋金荷的事情,畢竟當時她表現的有點像吃醋生氣的樣子。
“沒看?”百裏春有些疑惑。
“我要睡覺了,明天再說。”李深深冷冷的說了一句,直接掛了電話。
看了看時間,比她每日睡覺的時間晚了半個小時。
她幹脆關掉手機,坐在床上練功。
一開始,她的意識總是難以集中,一想到這身下的床,那床頭充滿諷刺意味的巨大蝴蝶結,她就忍不住想要將這個床給扔了。
後來又想,那不如直接廢物利用?
不知道身下這床有沒有東西可以提取利用呢?
如此想著,李深深便運轉著體內的內力,開始在身下尋找可以突破的地方。
她在前世,就是個練武的好苗子,不然也不會有個瘋癲老頭非要收她為徒,傳授她不知所謂的絕世神功。
不過好在,她練著練著覺得還挺好用,就堅持不斷的練了下來。
沒想到,經過這個世界炮彈的洗禮後,她這身軀似乎被開發出了新的功能,再配合上她的神功,就迸發出了意想不到的變化。
漸漸的,李深深的心沉了下來,進入了天人合一的冥想狀態……
似乎比上次的速度還要快,兩分鍾,轟隆一聲,李深深身下一空。這回她的身子到沒有掉下去,而是借著最後一點實物,輕輕的飛起,落在了門邊。
她的身上原本披著浴巾,此刻已經完全濕透。
李深深扔到浴巾,換了一套睡衣,推門走出去。
走廊裏,聞聲匆匆出來的許阿姨一臉的驚疑不定:“小姐,剛剛是怎麽了?”
“沒事。”李深深伸手就去推韓菲飛臥室的門。
“夫人已經睡了,我剛看過。”許阿姨隻當她是習慣性的睡前檢查一番。
“我那個床壞了,今晚跟我媽媽一起睡。”李深深扯了扯嘴角,推門走了進去。
許阿姨有些迷瞪,總覺得哪裏不對,又說不上來。見李深深已經推門進去了,她才轉身回房間睡覺。
韓菲飛睡得很沉,大概是複健做的太辛苦,所以並沒有察覺到李深深的到來。
兩米的大床,足夠她們兩個人一起睡。
李深深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自從周歲起,她便獨立睡覺,因為她爸李啟睿黏韓菲飛黏的緊。
不過她的身體裏住著一個成年人的靈魂,自然也沒覺得什麽不對。
當時,李啟睿卻興奮的說道:“我女兒真乖,一點都不哭鬧。你最懂爸爸的對不對?”
她扯了扯嬰兒的嘴角,露出萌噠噠的微笑:理解理解,老婆孩子熱炕頭嘛!
床墊很舒服,薄被很柔軟,李深深將自己的身體埋進去,小心翼翼的握住了韓菲飛的手。
媽媽的手是溫熱的,軟軟的。
李深深蜷起身子,將腦袋靠在韓菲飛的背上,似乎這樣就可以攫取到獨屬於母愛的力量。
爸爸,要是你還在就好了,或許能幫我參謀參謀,我到底該怎麽麵對那個人呢……
一個男人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這對她來說變成了天大的難題。
前一生,她從來沒有學過如何愛人,或者如何被愛,跟她有交集的那幾個不是王孫就是貴胄,一個個野心勃勃,妄圖坐上那把龍椅。她所學不過是看清這些男人的野心和欲望,時刻保持著清醒,在夾縫裏求生存而已。
女人,對那些高高在上的爺來說,不過是閑暇時的調劑,開心時逗弄一下的寵物,發怒時可以斬殺的發泄物,甚至是可以隨時隨地轉贈他人的棄物。
睡夢中,李深深的眼角流出了晶瑩的淚珠。
情剛起,情又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