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你不要聽她的，你聽我的
天道說錯了！
這世上根本沒有什麽是永恒不變的。
一如智行大師的“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並非真正滿口仁義道德的就一定是好人，畢竟還有句話叫佛口蛇心。
所以重來一次的她絕對能改變命運。
思及此，江嫵對智行大師感激道：“多謝大師，晚輩明白了。”
見江嫵眼底一片清明，帶著豁然開朗的堅定，智行大師拍了拍她的肩膀：“明白就好，記得叫人打酒的時候避著點，莫要被人看到了。”當年江嫵被困於皇宮，得知楚煜以通敵叛國的罪名要抄江家滿門時，她跪在勤政殿前苦苦哀求，求楚煜收回成命。
結果呢？
楚煜同蘇晚晴在裏麵歡聲笑語，她喊破了嗓子也沒見到楚煜身影。
悔恨交加的江嫵怒火中燒，直接抽了禦林軍的長刀，她要殺了楚煜！
卻寡不敵眾，被蘇晚晴的人綁了扔進雨裏。
那日的雨是那般大，鋪天蓋地。
若非容暄趕來，她定會一屍兩命。
想來真是可笑，竟是仇人救了她們母子兩條命。
待她醒來，江家滿門屍骨無存。
沒想到在今夜，叫她於夢中見到了當初那一幕。
定是老天給她警示，讓她親眼目睹，好記住這滅門之仇！丫鬟來稟告蘇晚晴說江嫵來了，正在裏屋候著。
聞言，蘇晚晴臉色難看。
氣的她狠狠砸在水中，濺的桶中水花四溢。
“她是來看我笑話的是不是！我就知道她定是來看我笑話的，江嫵你把我逼到這種地步還不肯罷休，你是想要逼死我才甘心是嗎？”
嚇得書兒連忙捂住蘇晚晴的嘴：“小姐！這話可不能亂說啊，她人就在正屋，萬一給聽到就完了啊！”
“你覺得我現在還能好到哪裏去？”蘇晚晴猛然轉頭，死死盯著書兒，眼底布滿猩紅。
書兒張了張嘴，還未開口，眼淚就先下來了。
方才離府三日的蘇晚晴終於回來，結果剛踏進屋裏，就癱倒在地。
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書兒，備水，我要沐浴！”
書兒見蘇晚晴臉色不好，嚇得沒敢多問，趕緊去準備。
直到褪去衣裳後，看到她渾身青紫沒有一處完好，就連胸口大腿根部都布滿了觸目驚心的掐痕時，嚇得書兒腿都軟了。
她雖是個姑娘家，可見主子這狀況，多少明白發生了什麽。
頓時連話都說不利索：“小、小姐……”
這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好端端地怎會變成了這樣？
“小姐您不是跟六皇子去了三皇子府上麽？到底發生了什麽？六皇子呢？怎麽會這樣……”
聽到楚煜，蘇晚晴臉色煞白，狠狠一抖。
沒有人知道蘇晚晴在這三天裏，到底經曆了什麽。
她滿心歡喜的喜歡楚煜，她把這顆心都掏給了他，結果楚煜卻拿她當做玩意兒。
她忘不了三皇子給自己下藥的瞬間，忘不了自己被肆意玩弄的瞬間，更忘不了這三天三夜來沒日沒夜的折磨和屈辱！
當時那麽多的人啊……蘇晚晴卻哭喊不得，她求助楚煜，想讓楚煜幫她。
結果楚煜卻說：“晴兒，對不起，對不起，他是我的三皇兄，我沒有辦法，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趕在他之前，給你一個美好的回憶……是我沒用護不住你，對不起晴兒……”
簡簡單單的一番話，叫蘇晚晴心如死灰。
她像是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看著楚煜，這可是許諾要對她好一輩子的人啊！
她開始懷疑楚煜真的愛自己嗎？
否則怎會把她拱手讓人，這叫她覺得自己連池中的舞姬都不如。
什麽臉麵尊嚴全都踩在腳下摔得粉碎！
她可是忠烈之女啊！
堂堂千金小姐，竟被人當玩意兒一樣羞辱取笑！
她好恨！
恨楚煜的軟弱無情，恨三皇子的陰狠野蠻，恨命運的不公！
更恨江嫵！
她永遠都記得，三皇子一邊欺辱她，一邊對楚煜笑容肆意張狂時說的話：“這江南女子到底差點意思！要我說還是江嫵性子剛烈，更有挑戰性，畢竟那可是大將軍之女。”
“滿京城誰不知道江嫵容貌一絕，待日後長開了那還得了？關鍵是她夠高貴啊！瞧著就動人心魄的緊！”
楚盛澤見蘇晚晴臉色鐵青，難看到了極點，十分不屑的拍了拍她的臉，一臉嫌棄：“瞧瞧你，白著一張臉好像本皇子怎麽了你一樣，能被本皇子看上是你的福氣！聽我說江嫵不高興了？”
他嗤笑一聲：“也不看看，你拿什麽跟江嫵比！”
一個不入流的孤女！
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蘇晚晴當時就發誓。
這輩子若不親手殺了江嫵，她誓不為人！
若非江嫵，她怎會落到這般田地！！
她硬生生拚著一口氣，撐了回來，誰都不想見，結果江嫵卻送上門來。
蘇晚晴渾身發抖，咬牙切齒道：“告訴江嫵，我誰也不見，讓她滾！滾啊！”
此時坐在屋內，才抓了一把瓜子的江嫵，聽了丫鬟的傳話，樂了。
江嫵這是在三皇子府到底經曆了什麽？把她氣成了這樣，連人也不見了。
要知道蘇晚晴可是最愛爭強好勝，逞威風的人了。
難得她如此。
當即說什麽也不走。
“你去告訴蘇姐姐，就說我許久不見蘇姐姐，想念的很呢！畢竟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都過去了三日，我就在這裏等著，要是不見到她我就不走。”
聞言，丫鬟不知所措：“這……”
杏兒脆生生道：“你家主子跟我們小姐可是親親的姐妹，蘇小姐不見誰都可以，就是不能不見我們小姐。”
丫鬟為難地把江嫵的話帶給蘇晚晴後，蘇晚晴絕望閉上眼睛。
書兒忙道：“不如讓奴婢去吧，奴婢到底是您的貼身丫鬟，她應當會聽的。”
“聽什麽？”此時的蘇晚晴猶如被逼到絕境的困獸，隨時都會瘋掉，她眼眸猩紅，手指狠狠掐在木通邊緣，帶著滔天恨意，“她是鐵了心想要見我，若是見不到我人她怎會離開？”
蘇晚晴低低地笑了起來，又哭又笑，近乎瘋癲，嚇得書兒傻在原地。
哭著喊道：“小、小姐……您別嚇奴婢啊……”
許久之後，蘇晚晴終於擦幹眼淚，“她不是想要見我麽？好啊！我這就去見她！”墨歡道：“她即將出嫁，等出了你們將軍府，是生是死都同你無關，何況……若真想要她的命，並不一定要親自動手。”
江嫵當然明白。
隻是到了嘴邊的話卻變成了：“你說這麽多不就是想聽我說，我真正目的不是叫蘇晚晴輕易死去，而是想讓她生不如死，如此你滿意了？”
墨歡一愣
方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這麽說？
見江嫵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墨歡下意識解釋道：“不是的……”
“是不是你心裏清楚。”江嫵打斷墨歡的話，“我不管你怎麽看我和她之間的恩怨，但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你是我江嫵的人，無論對錯你就算不向著我，也不該質疑我甚至替我的仇人說話，從而試探我的態度。既如此我就告訴你，除非蘇晚晴嫁給楚煜飛上枝頭，否則我定讓她生不如死，永遠在我麵前都抬不起頭來！當初是我心善叫你做我的幕僚以保住你最後的顏麵，可你若執意如此，莫怪我不留情麵，須知我並不是非你不可！”
江嫵態度堅決，語氣惡劣：“若真惹怒了我，我就把你送給蘇晚晴！你不是覺得她可憐嗎？正好叫你去給她當奴才，我江嫵才不要你這等吃裏扒外的東西！”
她扯下頭上的珠花就向墨歡身上扔去，氣道：“你就跪在這裏反省好了，天黑之前不許回來！”
看著怒氣衝衝拂袖而去的江嫵，杏兒雖不明所以，但在她心裏，小姐永遠都是對的，錯了也是對的！
氣的杏兒狠狠瞪了墨歡一眼：“都怪你，好端端的惹了主子生氣，天黑之前你就在這裏受罰吧！”
墨歡得罪了大小姐被罰的事，迅速在府中傳開。
不消多時，天上紛紛揚落下鵝毛大雪。
一紙墨色清蓮暈開的傘撐在了墨歡頭頂。
墨歡抬眸，對上那張熟悉的麵容時，溫柔笑了。
“書兒姑娘。”
……
“小姐，你莫要生氣，回頭定幫你好好教訓他！”
江嫵道：“你打得過他？”
杏兒噎了一下：“那我告訴三少爺，讓三少爺教訓他，三少爺肯定打的過他。”
見她這麽認真，江嫵忍不住笑了：“好杏兒，我沒生氣。”
杏兒不信。
江嫵道：“我剛才是故意演戲給蘇晚晴看的。”
“啊？”
“蘇晚晴想挑撥離間，讓墨歡為她說好話，最好能讓墨歡來對付我。”
杏兒一臉無語：“她是不是腦子不好使了！”後來蘇晚晴也去了九州台，她以為自己是楚煜的心尖尖，定能登上九州台。
到時候就能狠狠地打江嫵的臉。
結果她剛踏上九州台的石階，就被容暄的人給叉出去，當著闔宮奴才的麵，直接扔在了禦道上。
麵子裏子丟的連渣都不剩。
羞得蘇晚晴恨不得撞住而亡。
原本被容暄駁了麵子，無比生氣的江嫵瞬間樂了。
說來也奇怪，不隻是江嫵，就連楚煜都沒有去過九州台，唯一能上去的人隻有容暄。
因此江嫵曾不止一次嘲笑楚煜，就算他費盡心思做了天子能如何，還不是仰容暄的鼻息而活。
沒想到前世心心念沒能上去的九州台，這輩子猝不及防就來了。
容暄一直帶著她上了最高處，這才道：“還有不到一盞茶的功夫，皇城內就會放煙花，到時候火樹銀花不夜天，照的整個皇城亮如白晝，我猜你肯定會喜歡。”
江嫵看著容暄的側臉，神情複雜，想都沒想就問道：“容暄，你這是在討我開心？”
容暄眼眸很亮：“我以為你不會發現呢！”
怎麽可能不會發現，他都這麽明顯了，何況容九州台上早搭好了帳篷，燒好暖爐，雖身在高處，卻一點都不覺得冷。
江嫵又不是傻子。
隻是……
“容暄——”
“砰——砰砰砰砰——”
江嫵剛開口，突如其來的煙花騰空而起，在眼前炸開，流光溢彩，巧奪天工，宛若星辰墜落，璀璨奪目。
“好美啊……”
江嫵看著眼前炸開的一朵朵盛世灼灼，連呼吸都忘了。
“是啊，”容暄看著江嫵等我側臉，也笑了，“好美。”
江嫵聞言，轉頭對上容暄的視線，滿天絢麗在兩人頭頂炸開，她幾乎能借著星星點點的煙火，看到容暄眼中倒映出來的自己。
“阿嫵喜歡嗎？”
江嫵收回視線，沒有說話。
許久之後，她忽然問楚煜：“你知道關於九州台的傳說嗎？”
“什麽？”
“都說攜手一起登上九州台的定能白頭到老，恩愛不疑。”
容暄的眼底陡然亮了：“當真？”
見他真的不知道，江嫵不禁後悔提起這個話題。
畢竟太引人誤會。
果然就聽容暄道：“那我們算是一起登上了九州台。”
江嫵毫不留情回道：“人家是走上去，哪像你這樣直接飛上來。”
“算的！”容暄堅定到，“必須算。”
說罷又補了一句：“回頭我帶你認認真真的走上一遭。”
江嫵撇了撇嘴巴：“我要回去了。”
“這個給你。”容暄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紅包燙金紋雲纏枝花的紅封，給江嫵，“除夕禮物，壓歲紅封。”
“你怎麽……”還給她紅封啊！
江嫵很是意外，不是隻有長輩才給這個麽！
“在我這裏，你就是個小孩子，旁人有的你必須有，旁人沒有的，你也要有。”容暄笑著揉了揉她的發頂。
結果剛覆上去，江嫵就偏頭躲過。
“還給你，我才不要。”
容暄自然不收：“你若不想要就扔了去。”
江嫵聞言，直接伸手，作勢要丟掉，被容暄連忙按住。
“我錯了，你快收著吧！好歹是新年第一份禮物，扔了不合適也不吉利，就當是給你添個喜氣。”
哪有新年禮物直接給銀票的？還是一遝。
可是容暄是不會再收回去的，江嫵想了想，便道：“好，那我先收著。”
左右這些錢她是不會花的，回去登記入冊，放庫房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