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傀儡術
“阿嫵，你要永遠記得，對你好的人不一定是真心對你，想要殺你的人不一定就是壞人，或許他其實是在幫你。”
江嫵覺得自己越聽越糊塗。
“所以，你的意思是陛下對你的好都是假的？事實上他想殺你，卻因為某些原因不能動你，隻能維持表象，甚至對你更好，以至於叫大家覺得，陛下對你好到勝過太子，甚至傳出你是陛下兒子的話來，對麽！”
“阿嫵果然聰明，真是一點就透呢！”
江嫵擰眉：“所以你和陛下之間究竟是怎麽回事？”
為什麽陛下會想要殺了容暄？
是怕容暄功高震主嗎？
既如此，為何陛下還要給容暄放權，賦予他先斬後奏的權利？
“莫非陛下是在捧殺？”
“沒什麽。”容暄不想多說，“日後有機會再慢慢說給你聽，阿嫵不必擔心，無論何時，他都不是我的對手。”
江嫵一噎：“誰關心你了，少自作多情。”
“對了。”江嫵問他，“南國究竟是怎麽回事？他們當初為何被滅？既然陛下下了死令，又為什麽會有漏網之魚？誰這麽大膽，竟然敢在陛下的眼皮底下放人，若我沒猜錯，他們這次沒有刺殺成功，下次一定還會再來的對嗎？”
容暄道：“南國一開始稱為南疆，後來因巫蠱和傀儡術聞名天下，便畫地封國，自成一派，改名為南國。南國上至皇室下至百姓，從不與外族通婚，隻能內部消化，隻有這樣才能學習巫蠱和傀儡術，同時也為了保證此術法不被其他國家學了去，以此來鞏固自己在其他眾國中的地位，數百年過去，南國雖民寡卻無人敢動，因為他們的巫蠱和傀儡術無人能及。”
“巫蠱你已經見了，就是利用小蟲子來控製對方，從而達到自己目的。南疆的蠱分為很多種，至於傀儡術則更厲害些，傀儡師取靈石放至木偶人心髒位置，再施以咒法，賦予其生命，從而為自己做事。精細一點的則能撒紙成兵。”
“就是拿紙剪出來的小人，給它們點上眼睛，就能為自己打仗了？”江嫵問。
“不錯，這是最基礎的，高級一點的就是宮宴那日你們看到的，以紙為媒，人血為引，再賦予山澗精靈的妖力在上麵，她們就能幻化出你想要的樣子，為你做任何事，甚至比常人還要輕便靈巧，除了不能說話。”
江嫵恍然大悟：“怪不得那日的少女一直不吭聲，原以為她是故作神秘，如今才知她是根本開不了口。”
回想起她的“縮骨功”，和蹁躚的身影，確實令人驚歎。
誰能想到這竟是一個紙人呢！
“好厲害的傀儡術啊，令人歎為觀止！”江嫵驚歎道，“一直以為這些隻是話本裏編撰的故事，沒想到真的存在。”
“那她為什麽會忽然長出尾巴來？”
“大抵是畫符的人給她注入了某個動物的血，這才會原形畢露。”
江嫵了然：“所以用傀儡術造人，不止可以用人血，還可以用動物血是嗎？”
“並非所有動物血都可以，能被使用的動物都是精心飼養，開了心智的。”
“叫動物開心智？那豈不是能修仙問道了？可如今哪裏還有這些東西。”
不是說神魔大戰之後，隨著縹緲宗的堙沒，世間所有仙術都沒了嗎？
容暄笑了：“阿嫵竟然還知道修仙？”
話雖如此，眼底卻帶著探究。
莫非她想起了什麽？
江嫵如實道：“我今日在萬佛寺的藏書閣，看了關於神魔大戰的記載。”
容暄眸光微凝：“哦？”
江嫵沒發現容暄的變化，催問道：“你還沒說完呢，像這次那個傀儡，就是用開了心智的動物血嗎？”
“差遠了。”容暄道，“不過是能聽懂人話的動物罷了。”
就像你養的狗，養久了，便也就通了人性。
“原來如此……”
江嫵剛剛說完，猛然想起一件事來。
上輩子她曾親眼見到過傀儡，就在她身邊，還她朝夕相處了數月有餘！
當初她和楚煜吵架，帶著景兒去行宮住，在路上救了一個少女，端的是眉目如畫，純真善良，可惜不能說話。
那少女陪了景兒好些時日，對景兒盡心盡力，無微不至。
景兒對她也很是依賴喜歡，一有什麽好玩的第一時間都會找她。
為此江嫵還吃醋了。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有一天那少女忽然不見了，怎麽都找不到，從此不見蹤影。
唯獨留下一個紙人。
據景兒說，他早上起來去找那女子，結果屋裏一個人都沒有，隻在床上發現了一個紙片人。
江嫵還當那紙人是她留給景兒的禮物。
如今想來，她十有八九就是傀儡！
因為術法消失或者某種不可說原因，變成了紙片人。
江嫵越想越心驚。
又覺得荒謬。
好端端的，她的身邊怎麽會出現傀儡呢？
而且那傀儡對她和景兒極好，顯然是來照顧她們的。
若非容暄忽然提起，她也不會聯想到這裏。
感到不可思議的江嫵，想了想還是問道：“你說這世上真的有傀儡嗎？一個和真人沒有任何差別，除了不會說話，可以跟正常人一樣生活？那如果術法消失了，她們是不是又變成了紙人？”
“有的會恢複原狀，有的會因術法破壞而反噬，燒得一幹二淨，什麽都不能留下。不過用紙人做傀儡，唯一的缺點就是他們不能碰水，一旦碰水就會恢複原狀。”
江嫵瞳孔微震。
那個姑娘就是怕水！
怕各種水！
當時宮人還偷偷告訴江嫵，說從來沒看過她洗臉，就算沐浴也是一個人偷偷的，而當初在床上發現那個紙人的時候，正好有一灘水。
莫非，前世救了的那個姑娘就是傀儡？
她竟然跟一個傀儡相處了那麽久！
江嫵倒吸一口涼氣。
“怎麽了？”見江嫵神色不善，容暄問，“怎麽臉色這麽難看？”
“沒什麽，就是第一次聽這些故事，覺得很是匪夷所思。”江嫵扯了扯嘴角。
她沒有說實話。
倒不是她故意隱瞞，實在是不知道怎麽說。
畢竟這件事太匪夷所思，又是上輩子發生的，容暄太聰明，但凡多說一個字，都會引起他的懷疑。
為避免不必要的誤會和麻煩，她還是不說比較好。
容暄當她是真的害怕，笑著安慰：“阿嫵不必怕，並非所有的傀儡都是壞的。其實一開始南疆的人製造傀儡和木偶人，就是僅供自己驅使為自己做事，因為南疆人丁稀少，他們也不買下人，這才造了傀儡出來。”
隻是不管是哪裏，都有貪心不足的人。
包括外界對南疆的傀儡術和巫蠱虎視眈眈。
他們為了自保，亦為了自身強大，這才將傀儡術加以改進，變得更加精細英勇，為自己做任何事。
“真要論起來，南疆最厲害的傀儡術是能夠造人。”
“造人？”江嫵好奇道，“說來聽聽。”
“最厲害的傀儡師，隻要給他們一根頭發和一滴血，他們就會造成和你一模一樣的人來，便是你自己都無法辨別，被造出來的人沒有任何破綻，他們會和正常人一樣吃飯聊天，甚至有自己的喜怒哀樂。”
“這麽厲害？”聽得江嫵忘乎所以，滿眼驚歎，“居然還可以造人？真的假的！”
比話本上說的還要精彩。
“當然是真的。”見江嫵一臉震驚，容暄失笑，“隻不過真正的傀儡師少之又少，南國被滅後，留下來的隻有那些殘次品了。”
否則那大臣也不會花了整整五年時間，才造成一個傀儡來，還被一舉即中，瞬間被反殺消滅。
“既然南國這麽厲害，為什麽還會被滅國？”江嫵問，“聽你描述，南國的人應當很聰明，有勇有謀。”
“再聰明也抵不過有心算計。”容暄道，“南國的傀儡術引得其他國家垂涎不已，先前已說過，他們雖小國寡民，卻很有謀略，加上舉世無雙的傀儡術，以及易守難攻的地形，還真沒有法子占領收服南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