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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小拳拳捶你胸口

  容暄低笑:“你在關心我嗎?”


  江嫵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真是別扭的小姑娘。


  容暄摸了摸她的腦袋:“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江嫵皺眉:“你為什麽老愛摸我的頭?”


  感覺像是逗小狗一樣。


  容暄別有深意看著江嫵:“那就要問你自己了。”


  江嫵不解其意,憤恨看了一眼容暄,若非看他身子不適,非得還回去不可!


  空氣陷入沉默,初春的夜格外寒冷。


  江嫵攏了攏披風,見容暄依舊盯著月亮發呆,問道:“你在看什麽?”


  說著抬頭看了一會。


  “滿月而已,這有什麽好看的。”


  她當初在冷宮的時候,看了整整一年的月亮,看得她都快吐了。


  那種被囚禁徹底失去自由的味道,令人發瘋。


  而這一切都是拜楚煜蘇晚晴所賜。


  所以這輩子她發誓,絕不會叫這兩人好過。


  “好看啊!”容暄嘴角的笑仿佛隔了一層紗,虛無縹緲,“真的很久沒見過這麽美好的月色了。”


  江嫵擰眉,今夜的容暄實在太詭異。


  見江嫵盯著自己瞧,容暄看出她在想什麽,問道:“你有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我們身處的這片大陸會暗無天日,莫說是月亮,便是太陽都難以再見。”


  江嫵眉頭一跳,不可抑製想起之前在萬佛寺的藏書閣裏,看到的千年前的場景描述。


  不禁問道:“你說的是千年前嗎?”


  “千年啊……”


  容暄微怔,沒想到江嫵會提起千年前。


  不過倒也沒說錯。


  他注視江嫵許久,像是透過眼睛直看到她的靈魂去:“是啊,已經是千年前了。”


  江嫵正待開口,就聽容暄又問道:“你想知道這片星空的背後,究竟藏著什麽嗎?”


  “什麽?”江嫵一時沒明白容暄的意思。


  “我是說如果,如果有朝一日人能與天地抗衡,與日月齊肩,會是一幅什麽景象?而除了我們身處的這片土地,還會不會存在另一個時空?那裏可否有生命的存在,若真的有,會是什麽景象?”


  這番話聽得江嫵一愣一愣的。


  半晌才開口:“你到底怎麽了?今夜說話奇奇怪怪的,什麽另一個時空,什麽千年前,老氣橫秋的模樣好像你活了很久似的……”


  話音未落,江嫵嘴角的笑容咻然消失。


  她不可置信看著容暄,話都說不利索。


  “你你你……你該不會是千年前對的人吧?”


  她都能重來一次,為何容暄就不能?

  何況這輩子的容暄和上輩子相差太大。


  上輩子的容暄一見麵就各種冷嘲熱諷,可這輩子的容暄卻一見麵就說喜歡她!

  她之前不是沒懷疑過容暄被奪舍,可是沒有證據,容暄又沒有承認。


  今日的容暄實在太過詭異,說話也前言不搭後語,叫江嫵不得不懷疑。


  “是了!你對符篆那麽了解,還知道千年前的事,何況你還……”變化這麽大,“唯一能解釋的就是你來自千年前!”


  容暄真的被奪舍了?!

  江嫵頓時坐不住了,她又問了一遍:“你當真來自千年前?”


  看著江嫵震驚錯愕又火急火燎急於求證的模樣,容暄失笑:“是,我確實來自千年前。”


  什麽?!!

  江嫵嘴巴張成了“O”形,話都說不出來。


  “傻子!”容暄輕笑,“這樣的蠢話你也信?”


  江嫵懵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你騙我!”


  倒不是說騙,而是……


  “你怎會這麽容易相信我說的話?這麽好騙,可如何是好啊……”容暄歎氣,顯然很為此發愁。


  這麽傻,一不小心就會被人拐跑,看來他得看好才是!


  明白自己被容暄給耍了,氣得江嫵話都說不出來。


  嚎!我跟你說正經,你跟我開玩笑?

  逗她很好玩?

  這口氣出不來的她,握起粉拳在他胸口重重捶了兩下。


  “叫你騙我!騙我很好玩嗎?你個大騙子!信不信我揍死你!”


  奶凶奶凶的。


  容暄大手包住她的粉拳,順勢把她帶入懷中。


  說來也是奇怪,剛才還燙得驚人的手,這會兒竟然不燙了。


  溫熱包裹住江嫵,驅散春日的寒冷。


  “好啊!”容暄抱著她,下巴抵在江嫵頭頂,看著天邊的皓月,溫柔的語氣帶著穿越長河踏遍歲月的祈求和繾綣,“那你嫁給我,想怎麽揍我就怎麽揍我,床上床下都行,我絕不反抗。”


  “誰要嫁給你?想得美!”江嫵說完想起什麽,羞得臉色通紅,“你占我便宜!”


  什麽床上床下!

  簡直是……不可理喻!

  想她活了兩輩子的人,居然都被容暄調戲成這樣,當即氣得牙癢癢。


  氣容暄,也氣自己。


  可是沒辦法,江嫵再聰明,可她到底被江家寵得太嬌弱,一個從小就被捧在手心千嬌萬寵長大嬌嬌,與世無爭,活脫脫溫室裏的花朵。


  否則前世也不會被蘇晚晴和楚煜兩人,給騙得團團轉。


  要知道整個江家都能看明白的事,就江嫵看不明白,能有什麽法子?

  偏生江家太寵江嫵,明知道她所嫁非人,卻隻能閉著眼睛繼續幫楚煜,隻有這樣,楚煜才能對江嫵更好。


  誰能想到,等來的竟是楚煜的滿門抄斬。


  江嫵這個溫室長大的小嬌花,也就是前世江家被滿門抄斬後,這才恍然大悟。


  可為時已晚,她被囚禁在冷宮一年,受盡折磨,後得了機緣,這才重生。


  重生來的江嫵,再怎麽心冷似鐵,還是那個嬌滴滴的小姑娘。


  否則她的願望也不會隻是殺了楚煜和蘇晚晴,守護家人平安這麽簡單了。


  江嫵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她知道自己不像秦淩霜武功了得,有上陣殺敵征戰沙場,睥睨四方的威武雄偉之氣,也不像容暄那般算計人心,把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如今有的隻是前世吃過的虧,受過的苦,從失敗和死亡中自己總結出來的經驗。


  換句話來說,若非她重生之後帶著記憶,或許還會走上前世的老路。


  因為人都是這樣,沒有未卜先知的本領隻是個凡人,換了旁人,未必會做得更好。


  因此麵對容暄的調戲,江嫵氣得說不出話來。


  更多的是羞惱。


  旁人不知道,她卻記得清清楚楚。


  前世跟她親密過的就是容暄,連她的景兒也是容暄的孩子。


  一想到前世容暄跟自己……


  再看這輩子的容暄,江嫵怎能不羞,怎能不惱!


  當即一股腦推開容暄:“你這個登徒子!”


  罵完起身就走,她是腦殼有病才會來看容暄。


  見小姑娘炸毛了,容暄憋笑,一把拽住她的手順毛捋。


  “是我不好,莫要生氣。不如你打我吧,隨便打,隻要你消氣,如何?”


  江嫵扭頭冷笑:“誰稀罕!本小姐還怕硌疼手了!”


  “那我以後再也不逗你玩了。”


  “嗬!這話說的,好像我跟您老很熟似的。”


  “老?”容暄難得被江嫵懟得說不出話,“你說我老?”


  “難道不是?”江嫵毫不客氣,“你如今都二十歲了,我還沒及笄,大了我五歲多快六歲呢!你說你老不老!”


  說完還補了一句:“我大哥跟你一般大,他的團哥兒都能滿地跑了!”


  容暄:“……”


  片刻之後,心底緩緩打出一個問號:他很老嗎?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聽江嫵用嘲諷譏誚的語氣,居高臨下說道:“就你這麽弱雞的小身板,動不動就咳話都都說不利索,還這麽大年紀了,能幹啥?”


  就這還床上?


  日後別在人新媳婦麵前丟臉,被人嘲笑才好!

  江嫵學著三哥的表情,語重心長道:“所以啊,小夥子別太狂妄,風大閃了舌頭不要緊,丟了你男子氣概才可怕呐!”


  江嫵頭次在容暄臉上看出錯愕近乎龜裂的表情,心中暗爽,趕在他回神之前,趕緊腳底抹油溜了。


  看著江嫵的背影,容暄欲言又止,許久之後,輕笑出聲。


  他嘖了一聲!

  小姑娘還是跟以前一樣,愛占人便宜。


  不過沒關係,來日方長,他有的是時間,到時候會叫她知道自己究竟老不老。


  等那時,希望她別哭著求饒就好。


  成功把容暄懟得無話可說的江嫵,內心暗爽無比。


  心滿意足的她悄無聲息溜進房中,正準備趁著月色睡了,就聽一記幽幽的嗓音響起。


  “姑娘竟還舍得回來?”


  媽耶——


  江嫵猝不及防,嚇得差點摔倒在地。


  在看清楚是誰後,不由氣道:“你想嚇死你家主子不成?人嚇人嚇死人,不知道你家主子膽子小?從哪學來的臭毛病大半夜不睡覺跑我屋裏作甚?”


  大半夜的,冷不丁忽然冒出一句,真的嚇死人了好嗎?


  杏兒用無比幽怨的眼神看著江嫵:“我瞧著主子膽子大得很,都學會半夜爬牆了,一點都不小。”


  江嫵:“……”


  “怪不得主子不叫奴婢們在外麵守夜,哪裏是怕人打擾覺得睡不好,根本就是想自己隨時都能爬牆去見攝政王!”


  江嫵:“??!”


  “主子何故用這種眼神看著奴婢,莫非奴婢說錯了?”


  “不是……”被杏兒懟的無話可說的江嫵,終於找回自己聲音,“誰告訴你我去找容暄了?分明是你家主子我睡不著,看著月色好,就想一個人出去走走賞月,這不心疼你們,才沒叫你們一起麽!”


  “奴婢還沒瞎呢!”杏兒咬牙切齒,“奴婢親眼看到您是從牆上翻過來的,咱們後牆過去就是容王府,您當奴婢不知道?”


  這就尷尬了。


  之所以不讓杏兒伺候,一來是冬日天冷,如今雖已入春卻也寒的很,江嫵心疼奴才們這才不叫守夜,左右若是有事喊一聲便事,值不得這般規矩。


  二來嘛……則是容暄先前一直夜闖將軍府,擔心這魔頭又做出什麽驚駭世俗的事來,江嫵這才不叫杏兒守在跟前。


  不成想陰差陽錯,竟出了今夜這檔子事。


  說起來也是江嫵沒留心,竟給杏兒給發覺了。


  對上杏兒氣鼓鼓的表情,江嫵眨巴眨巴眼睛。


  她思慮片刻,正待開口,杏兒趕緊堵上她的嘴。


  “主子您同攝政王兩情相悅,您早說啊,為何還要偷摸連奴婢也瞞的死死地?好在您沒出什麽事,若是有個什麽好歹,奴婢就是有十條賤命都不夠賠的!”


  “呸呸呸!說什麽傻話呢!什麽死不死的,也不擔心犯了忌諱。”知道自己半夜偷跑出去,嚇壞了杏兒,江嫵軟了語氣,“好杏兒,我以後再也不了,消消氣,乖!”


  說罷話音一轉:“不過你這丫頭怎麽說話呢?什麽叫我與他兩情相悅,胡說八道些什麽?”


  杏兒哼了一聲:“主子也不必說這些好聽的話來哄我,奴婢雖粗笨了些,可也瞧的真真的,旁的不說,單昨日您同攝政王鬥嘴耍小性子那一麵,奴婢可從未見您在旁人麵前使過,還是容七說對了,您就是同——”


  “還不快住嘴!”江嫵趕緊打斷,並作勢要罰她,“什麽沒影兒的事也敢這般亂說,當心我撕爛你的嘴!”


  “是啊,主子隻管自己去做,卻不許奴婢說實話了。”說著捂著嘴巴,小聲說道,“眼下是沒影兒,可架不住有心人啊,依奴婢看,要不了多久這玩鬧的笑話也要成真了!”


  眼看杏兒越說越離譜,江嫵趕緊打發了她出去,並勒令她不許對人說起,便是周嬤嬤也不許。


  莫看杏兒方才膽大包天,敢與江嫵鬥嘴,不過是她擔心江嫵,再加上江嫵寵她,便放肆了一些,實際上杏兒最忠心不過。


  但凡江嫵說的,她都會記在心上,並且記得牢牢地。


  把杏兒打發走後,江嫵終於躺在了床上。


  她看著頭頂的鮫紗帳,上麵點綴的珠子在月光的照耀下,如螢螢之輝。


  說起來,江嫵身上的這件寢衣也是新做的,上前繡了不少珠子上去,同帳幔上的倒是相得益彰。


  這些珠子平日裏看不出什麽,一到夜裏便散發著柔和的光芒,美不勝收。


  隻是江嫵沒心思欣賞這些,她還在想容暄說的那些話。


  除了她們所處的這個世界,真的還有另一個世界嗎?


  若真的有,會是什麽樣子?

  還有方才容暄說的千年前,他究竟知道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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