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各有所求

  許加銀被帶到軍營裏，隻見營中的士兵都高興地跑出來看大老虎，個個都很興奮地不知道說什麽。酉陽的士兵基本都是土家族，他們的話和官話差別很大，所以許加銀語言能力再強，也是根本聽不懂。於是問：“冉兄，怎麽他們這麽高興，沒見過老虎嗎？”


  “老虎誰沒見過，隻是這裏的老虎比我們那的大。”


  對，明朝中國還很多華南虎，二十一世紀才在野外滅絕，四川是見不到野生老虎了。這次打的東北虎比華南虎普遍要大，其實二十一世紀在中國本來也差不多要滅絕，好在不時從俄羅斯跑來幾隻引發瘋狂圍觀。


  許加銀繼續和這位西南官話口音的土家族兄弟聊天，原來他叫冉天峰，是軍中一名小頭目—旗頭，管著二十多個兵。去年薩爾滸大戰後，熊廷弼要求朝廷全麵征調土司兵援遼，酉陽被征調4000軍隊，他們就萬裏迢迢從西南到東北穿過整個大明來到遼東。


  “冉總旗，就隻有你們酉陽土司兵來了嗎？”許加銀其實想問問，後世大名鼎鼎的石砫白杆兵在哪。


  “永順、保靖、石砫也派兵來了，石砫兵和我們酉陽兵大多已經到了遼陽和沈陽間的虎皮驛。我們停在這裏是因為小爵爺冉天胤病了，就留了一個司在這。另外保靖兵隻到了一千多人也駐在這裏，永順兵更少，聽說隻有幾百人到了山海關。”


  許加銀知道後來渾河血戰中的土兵，主要由石砫、酉陽的軍隊組成，這個永順、保靖又是什麽鬼？時間都過去一年多了，還沒有趕到戰場。於是問冉天峰：“永順、保靖比你們酉陽如何？”


  “我們比不上他們，他們是宣慰司，比我們酉陽宣撫司要高一級。”


  “那他們怎麽派的兵這麽少？”


  “朝廷肯定從他們那征調更多的兵馬，但他們據說是糧餉供應不足，所以遲遲沒有趕到。其實嘛，我們一樣缺糧餉，依我看永順保靖他們就是慫了怕後金，各種借口不肯出山海關。”


  從冉天峰那了解到，永順保靖是湖廣的大土司。他們的土司兵，簡稱永保兵，其實很長一段時間以來，一直是明朝軍事行動的重要力量，參加了好多重大戰役一直表現良好。


  薩爾滸之戰，有約3000土司兵參加，但卻全軍覆沒。消息傳到後續援遼的永保兵，引起軍心浮動，加之明朝對這些萬裏迢迢遠離家鄉的土司兵後勤保障不怎麽樣，結果征調的永保兵，一萬多人就潰散得隻剩下一千多人了。


  “原來明朝征調了2萬土司兵，結果隻到了七八千，這樣怎麽可能打勝仗？”許加銀想，不由得很同情眼前的土司軍隊。冉天峰也沒再多聊，幫許加銀找了一個住處休息。


  許加銀一晚上沒睡好，倒不是擔心要不到老虎，因為目前這架勢要回老虎的可能性已經很小，而且技能卡在失效前不斷掃描危險物體，報告了幾個地方有冬眠的熊。所以就算沒有老虎，許加銀也可以去抓冬眠的熊來賣錢。


  許加銀想的是，怎麽能幫這些土司兵一把？也許接下來的渾河大戰他們的失敗不可避免，但如果能給予後金更大殺傷，就能遲緩後金的擴張勢頭。


  第二天陳煥全幾個人終於找上門來了，許加銀和他們一起去找冉天峰。但冉天峰說老虎已經處理了：“許兄弟對不起了，我也問了上麵長官，這老虎隻能分你們兩成，等老虎的皮和骨頭賣了，就按比例分給你們。”


  陳煥全自然是很不服氣吵起來，可這裏是軍營人家有幾百號人，吵也吵不過打也打不過，一點辦法沒有。


  冉天峰這時口風一轉：“也不是不能把老虎的錢全部給你們。許兄弟，你昨天和我們比試的弩很厲害，要不你指導我們製作出一批，我去和長官說說，把這老虎的錢全部給你。”


  原來冉天峰昨天抬著大老虎找冉天胤報功，冉天胤就是酉陽土司冉躍龍的兒子。冉天胤對與遼民獵戶爭搶獵物的事情自然完全不在意，叫冉天峰自己負責把許加銀打發走。


  不過當冉天峰說起許加銀有一把很好的弩，冉天胤動心了。因為弩是土家族軍隊的主要遠射武器，他們稱為藥弩，其實比較簡陋。而且東北這地方這麽冷，他們從西南帶來的弩好多都損壞，大大影響戰鬥力。於是冉天胤就要冉天峰想辦法把許加銀留下製弩。


  陳煥全卻不幹：“你們搶了老虎，還想要銀哥告訴你們製弩方法？想得美！兩成就兩成，拿給我們就走。”


  要在平時許加銀肯定讚成陳煥全的做法，冉天峰一看就是想用老虎來換製弩，怎麽能讓這個搶老虎的家夥如願？但現在許加銀也想增強酉陽土司的軍力去消耗努爾哈赤，所以就心動了。


  冉天峰說：“我們在酉陽那裏，都要到山崖找野桑樹來製弩，但在這裏卻找不到相關材料。我們很快就要去沈陽和後金打仗，沒有好的兵器就難打了。聽說後金打勝仗後繳了很多火器，可我們土司兵不但沒有火器，連弩也缺乏，這怎麽和建奴打?說起來我們到遼東這麽遠的地方打仗，最終受益的還不是你們這些遼民。你們要幫我們。”


  許加銀於是對陳煥全說：“這些客軍大老遠跑來遼東也挺難的，不如幫他們試試？”


  陳煥全不同意：“你們要搞好的武器可以去找工部要呀，我們大明朝還沒有能工巧匠？我猜你們準是有些其他不好的心思。”


  冉見峰：“朝廷從來都不願意給武器給我們，他們總覺得我們土兵有錢可以自己準備武器。上次石柱專門給皇帝寫了個奏章，要求撥點火器給我們，最終都沒有下文。”


  土司名義上是朝廷的官，但是實際上是當地的土皇帝。經常有土司不聽朝廷的話發動叛亂，所以朝廷不相信土司不願意給先進武器，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


  陳煥全一聽就說：“都說你們土司頭人很有錢，那我們傳授你製作武器的方法，你們也不能小氣。你要知道這些是秘密工匠吃飯的本錢，不能輕易傳授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