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死不足惜
她的身體已經殘缺不全,連家也支離破碎,母親不認她,連父親的葬禮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去吊唁。
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壓在她身上,快要將她逼瘋。
龍緋宇鉗住她清瘦的下巴,力道大的幾乎要捏碎她的下顎。
“奶奶變成植物人,至今未醒,莫彤被你害的家破人亡,憑什麽你一個凶手卻能活在陽光下?時夢菀,你死不足惜。”
他狠狠甩開時夢菀的下巴,冰墨般的眸子裏盈滿了厭惡。
時夢菀心痛到仿佛忘了知覺,一股寒意自心底生出,蔓延至全身,襲入骨髓,刺骨的淒清悲涼。
她一度以為,就算是報複,也該夠了
可龍緋宇卻殘忍的告訴她,這還隻是個開始。
男人再沒有停頓,仿佛肩上的傷對他沒有任何影響,更加粗魯猛烈地侵略,如同對待一件死物,不需要任何憐惜。
她的身體如同被最狠最鋒利的利刃撕裂刺穿,幾度以為自己就要死在床上。
到最後,整個人像是被從水裏打撈起來的,滿身的冷汗。
不知多久過去,意識茫然模糊間,她聽到砰的一聲,門被摔上。
龍緋宇走了。
時夢菀卻顧不得許多,她現在隻覺得頭疼欲裂。
下意識抬手一摸額頭,果然有點滾燙。
但這裏沒有人會給她提供藥物,連周君如今也被禁止了和她接觸,她隻能靠自己撐過去。
時夢菀迷迷蒙蒙的睡了許久,直至藏著的手機突然響了。
她強撐著身子起來,頭昏昏沉沉,猶如有千斤重壓在身上,疲乏的提不起精神。
沒看來電提示就接了,聲音沙啞的道:“喂?”
“菀菀,是我。”
晏如斯清潤悅耳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她有些難受地捂著額頭,“哥?”
晏如斯皺眉,聽出她的不對勁,“你怎麽了?”
“我沒事,哥你怎麽突然打電話來了?是不是家裏……”
她神識頓時清醒了幾分,焦心又擔憂。
晏如斯安撫她,“家裏沒事,隻是……菀菀,關於爸的死,我查到了一些其他的東西,一直在考慮,要不要告訴你。”
時夢菀身子一僵,昏沉的睡意全無,握著手機的手發緊,“哥,你盡管說。”
“爸突然死亡,不是你的緣故,而是被人拔了氧氣管。”
聽著晏如斯的話,時夢菀滯住了。
緩緩吸進去的空氣,入肺卻是一片刺痛的冰涼。
晏如斯眼眸往下沉了沉,諱莫如深,接著道:“昨天我的人發現,負責爸病情的主治醫生匆匆出國,覺得奇怪,在機場把人扣下了,他經不住審問,就把事情交代了,但沒敢說是誰要送他出國。
而順著這個人再往下查,匆忙要送他出國的人,就是龍緋宇。”
那個名字出口的一瞬,時夢菀怔怔地睜大了眼,心髒凝滯,耳邊一片嗡鳴。
而後晏如斯在說什麽,她全都聽不見了。
盡管已經做好了準備,晏如斯卻還是給了她最重的一擊。
“菀菀,菀菀?你在聽嗎?”
許久沒聽到回應,晏如斯有些擔心她的狀況。
“我、我沒事。哥,麻煩你幫我照顧好媽,先掛了。”
時夢菀幾乎是顫抖著手掛斷的電話,她怕自己支撐不住。
心髒刺痛,冰涼一片。
即便晏如斯親口所說,她還是不敢去相信龍緋宇竟然殺了她父親。
眼淚順著蒼白的臉頰滾落,她用手擋住了那雙無神的眼睛,胸口壓抑痛苦的有些窒息。
她不是不知道龍緋宇手段凶殘狠辣,素來無情。卻怎麽也沒想到,他居然能狠絕到這種地步,連她的父親也要逼死!
時夢菀也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過了許久,從劇烈的悲痛中,漸漸拉回一絲清醒和意誌。
不行,她必須要逃出這裏!
她絕不能繼續在龍緋宇手裏坐以待斃!
病房裏除了送飯的,幾乎沒人進來,時夢菀在心底默默計算好時間,掐著點。
她下了床,小心翼翼的趴在門板上聽動靜。
這一層好像很少有人走動,最短間隔四十分鍾才聽到有腳步聲,這讓她感到一絲僥幸。
但她很快想起,周君說過的每層都有人員看守,神色又低落了下去。
時夢菀握緊了拳頭,就算失敗,她至少也不能一直繼續窩這間病房,總要出去。
若是被發現,大不了就說自己發燒需要藥物。
她深吸了一口氣,鼓足了勇氣,才打開房間門。
門沒有上鎖,似乎沒人覺得她能逃離這裏,也就無所謂這一道鎖了。
時夢菀壯著膽子,扶著旁側的牆慢慢往走廊上走去。
她步伐平緩,若是被人看見,也不像是要逃跑的。
但心底卻在打鼓,忐忑不安
往前走了很長一段路,到了樓梯口,卻是意外的暢通無阻,沒有任何人攔她。
時夢菀不敢大意,為了避免碰見人,她漸漸加快了腳步,往樓下走去。
她不知道自己在幾樓,隻能一路靠摸索。
不知走了多久,忽然,她摸到一扇實心冰冷的門。
時夢菀試著輕輕推了推,好在這扇門隻是簡單的合上,很輕易的便推開了。
她邁步走了出去,眼見就能順利離開瘋人院,心底有一絲慶幸。
但她不知道的是,這扇門後,裏不是瘋人院的第一層,而是二樓的後天台!
時夢菀看不見,一路摸索著,忽然,小腿碰到了一麵短牆,阻止她繼續往前走。
她皺起了眉,迎麵吹來的冷風和敏感的直覺告訴她,這裏不太對勁。
就在時夢菀考慮和猶豫之際,她身後一道纖細身影無聲無息的靠近她,嘴角勾著冷笑。
冷不丁地走到時夢菀身後,猛地一把將她推了下去!
時夢菀驟然失重,身體往前栽倒,臉上露出驚恐。
可她還來不及驚叫出聲,就重重摔倒了一樓冰冷堅硬的地板上,發出砰的巨響,令人心驚。
鮮血從她身下緩緩滲流出來,時夢菀痛苦不堪,身上骨頭仿佛碎了,在地上頑強地掙紮了幾下,像是想試圖爬起來,但終究還是徒勞無功,身體一軟,再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