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信任

  是啊,怎麽不會。


  這才多遠,怎麽不會追著。


  秦思蕾倒回去走了十幾米遠,隻見距離秦思蕾最近的幾個喪屍也跟著秦思蕾移動的方向走動。


  但大部分也還在彭宇嵊底下。


  她看著彭宇嵊,幾近疲憊無奈的搖了搖頭,表示往上走走的方法估計走不通了。


  就算他們上去最頂端,可底下也依然聚了一群喪屍,下來也是羊入虎口,自尋死路。


  彭宇嵊望了望即將到達的橋柱頂部,又低下頭看了眼成堆正呲牙咧嘴的喪屍。


  計劃落空的失落感和無處逢生的絕望自心底滋長,這下就連苦笑都笑不出來了。


  “怎麽了?”背上的羅簡沒有感受到彭宇嵊向上的動靜,以為他是累了,“放我下來吧。”


  彭宇嵊不知道現在該怎麽辦,準確來說,現在他們騎虎難下。


  原路返回或者按照計劃繼續往上走再順著橋柱下來,必定會被底下的喪屍圍堵,被啃的渣都不剩。


  聽天由命在原地呆著等待救援更像是坐以待斃。


  “下麵一群嗷嗷待哺的,我們不能按照計劃下去了。”


  彭宇嵊以極盡輕鬆的方式說出了他們的現狀。


  羅簡聽了心頭一緊,不能按照計劃下去是什麽意思?出現了變故?

  “它們會跟著我們移動,我們去哪,下麵的就跟去哪。”


  秦思蕾走了回來,略顯滄桑的語氣使三人的氛圍緊張起來。


  “先放我下來。”


  羅簡掙紮著要下來,秦思蕾扶著羅簡從彭宇嵊背上下來。


  她還是不敢睜開眼睛,隻能借助著秦思蕾的手站穩後摸著鋼索穩定自己的身體。


  根據他們說的話,羅簡也大概能猜出現在是什麽處境。


  喪屍會一直跟著他們,就算他們按計劃從橋柱去,喪屍也會在下麵跟著,也就是說之前的方法根本不可行。


  剛得到的希望轉眼間就被打碎,以為絕處逢生實際上卻是陷入了另一種困境。


  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嗎?我們就隻能在這等死了嗎?真的已經窮途末路了?


  沒人能給羅簡答案,在場的三人對於現在的處境都心照不宣,沉默蔓延,沒人開口打破。


  呼.……冷靜,起碼現在還活著不是嗎?

  快想想還有什麽辦法,快想,快想!爸媽還在家等著她回去,曉楠也不知道去哪了,我怎麽能這麽快就倒下呢?一定還有辦法的。


  一定會有的……

  羅簡心急的睜開了雙眼,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清晰起來,就連底下大江流淌的波紋都看得一清二楚。


  體內血液循環的速度宛若大江奔騰,輸送往來間令羅簡感到血液沸騰,心率加快,手心竟不自覺滲透著冷汗。


  周遭的空氣都變得緊張,隻睜眼那一瞬間,羅簡就感到頭腦發昏。


  “別勉強了”


  彭宇嵊沒有錯過羅簡睜開眼那刹那所表現出來的的呆滯,體貼道。


  “呼……沒事,我可以”,羅簡死死的抓著了鋼索,大拇指的指甲都快陷入拇指第二關節的肉裏。


  克服恐懼最好的辦法就是直麵恐懼。


  “說不定這就是我最後一次站在高處俯瞰這連濱大橋的景色了,怎麽能不睜開眼看看呢?”


  羅簡看著周遭的景色,眼裏全然無半分欣賞意味,隻剩快溢出眼眶的慌亂和害怕,勉強穩住聲線後開口,“你說是吧?”


  “船到橋頭自然直,隻要你敢想,辦法總比困難多。”


  彭宇嵊的這一句話更像是為了說服自己,說完,他自己都忍不住小聲的咒罵了一句。


  也許是氣氛過於凝重,就連空氣都像被凝固了一樣。


  秦思蕾始終一言不發,靜靜的呆著。


  “我是覺得我應該沒有第二次爬上這座橋的機會,下次爬上來估計是要上新聞頭條的節奏了。”


  羅簡輕笑了一下,她低聲重複了一遍彭宇嵊的話,“是啊,辦法總比困難多。”


  傍晚的風沒有那麽悶熱,是清涼的。


  一陣風吹過,卷起羅簡的發梢,驅散了她心頭的不安和慌亂,她逐漸敢仔細觀察四周的一切。


  世上沒有絕望的處境,隻有對處境絕望的人。


  羅簡瞥了眼還卡在護欄邊搖搖欲墜的大貨車,一時間計上心頭。


  辦法總比困難多,不是嗎?

  “你們有想到辦法嗎?”羅簡開口詢問,秦思蕾、彭宇嵊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秦思蕾,彭宇嵊,你們敢拚嗎?”羅簡認真的審視著他們,表情嚴肅而鄭重,“這辦法很危險,而且很大可能是失敗,不可控的因素實在是太多了。”


  “橫豎都是死,不管怎麽樣,至少比坐以待斃強。”秦思蕾比羅簡想象中要樂觀,當下就表示讚同羅簡的計劃。


  “你先說說看。”目前也想不出別的辦法,彭宇嵊決定先認真思考羅簡計劃的可行性。


  “還記得喪屍紮堆跳江嗎?這樣子一次性就能掃清大批喪屍,我覺得省時省力,當然,我們不可能用意念讓它們主動下去,你看那邊。”


  羅簡指了指那輛大貨車,“那裏有一個缺口,我們可以人為把它們全都撞下去。”


  “撞?”秦思蕾帶有不解、些許疑惑的開口。


  “車?但是這裏的車未必能開吧”彭宇嵊就著羅簡的話提出裏自己的疑問。


  “對,是車,所以這就是我說的太多不可控因素裏的其中一個而已。”羅簡沒有正麵看向他們兩人,隻是望著令她心生畏懼達不到的遠方自顧自的說道:


  “這不可控因素還包括怎麽吸引喪屍聚到貨車前、找車的人怎麽確保自己的安全等等,看啊,這聽起來就很艱難。”


  說完,她就靜靜的眺望遠方,手抓著鋼索一刻不鬆,一絲縫隙也不留。


  “我聽你們的。”秦思蕾單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這裏不太靈光,需要做什麽就跟我說,我盡力吧。”


  “現在隻有我們三個人,我們不拚誰拚?我幹了!”


  彭宇嵊將一隻拳頭伸到三個人麵前,在空中晃了晃,朝空氣碰了一下。


  羅簡伸出拳頭向前一碰,和彭宇嵊的拳頭撞了個滿當當,秦思蕾緊跟其後。


  三拳相觸,以拳代酒,眼裏有了希翼,目光堅定。


  三個人,三隻拳,一條心。


  信任的種子在此刻埋下土壤,任憑風吹雨打也能破土而出,挺拔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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