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得救
此時的彭宇嵊已經到了繩末,距地麵高度大約有兩米左右,能成功下地還是依靠底下的人站好位置接住的。
他在地麵不停地揮手示意。
嚴恪就差把羅簡推下去了,邊將上前的喪屍打退,邊提醒她:“到你了”
說著,他拽著羅簡,速度把她往下放:“拉住別鬆手,繩子上有繩結”
繩結能起到一起緩衝作用,防止手汗過多直接滑下去。
繩子搖搖晃晃的,她沒有經驗,摸不到要領,摸上繩子那一刻就忍不住想要退縮。
在橋上爬鋼索那一幕她還沒忘。現在樓層比橋索更高,繩索比鋼索更沒有安全感。
羅簡心裏發虛。但沒有辦法,隻能硬著頭皮硬撐下去。
要是因為她一個人堵在這拖延時間,上麵的人都會死!這是別人冒著危險爭取的時間,這時候若是還矯情真他媽畜生不如!
不能因為自己害了別人,必須抓緊時間下去。
她抓著繩索,緊閉著眼,隻要不看,順著繩摸下去,一切就結束了。
下麵的喪屍全都被吸引到了樓裏。
呼.……沒事的..
繩子勒得虎口發麻,粗糙的繩麵異常磨手。
剛抓穩繩子,還沒來得及動作,門外就湧入新一批行屍走肉。
三打多尚且不能完全自保,還要時刻注意保護繩子。若是麻繩出了問題,大家都得死。
就在這時,一個剛被踹飛的喪屍竟不知何時悄悄蠕到了玻璃牆邊。
“羅簡!”秦思蕾擔憂的喊道。
羅簡剛做好心理建設,聽到喊叫,一睜眼,迎麵撞上一張血肉模糊的爛臉。
她瞳孔放大,被嚇得差一點就要放手了。
秦思蕾甩開身前的喪屍,衝了過來,將趴在地麵的喪屍狠狠踢出,翻了好幾個麵,直至撞到障礙物才停下。
人數太懸殊了。
盡管嚴恪和他的隊友都挺能打,一對一打下去也遲早會累垮,而喪屍疊羅漢都能輕鬆壓死他們。
到最後,這上麵的可能一個也出不去。
本來這種做法到最後肯定要留一個人斷後,總要犧牲一個的……
喪屍不知疲倦,倒下又起,循環往複,屋裏的倒下,屋外的又補充進來。
門外喪屍還在不斷地湧入,就連嚴恪都被逼到了一邊。
秦思蕾看著羅簡,突然輕笑一聲:“其實我也沒想過自己會這麽的勇敢”
說完,她轉身,頭也不回的朝門口衝了過去。
衝擊力很強,帶倒了一大片喪屍。
嚴恪想過去救她,反而被用力推開了。
她說:“帶她下……”,還沒說完,就被撲上來的喪屍咬住了手。
喪屍被一把甩開,一腳踢出了門。
三三兩兩的喪屍被她突然的爆發力一一橫掃了出去。
“走!”她吼道。
下一秒被咬住脖子,神色痛苦。
“秦思蕾!”
羅簡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幕,怎麽也沒想到秦思蕾會主動撲上去找死。
秦思蕾用盡最後的力氣往門外靠,重新關上門,充當著最後一道屏障。
嚴恪沒有浪費秦思蕾爭取的每一秒,他打開背包上特有的鋼索圓環,套上繩索往下壓,抱著驚魂未定的羅簡從上邊滑了下去。
秦思蕾的軀體死死撐門著,喪屍也隻顧眼前的活人,仿佛都忘了門後的一切。
就這樣吧.……
再多撐一會.……大家應該都下去了……
疼痛感遍布全身,她能清晰的感受到皮肉離體的撕裂感,骨頭斷裂的錐心感。
秦思蕾張著身體,急促的喘息著。身體像被重型卡車碾壓,五髒六腑黏得發膩,筋骨寸斷,她覺得自己現在就像一攤爛泥爛肉。
她動了動嘴唇,想要撕心裂肺的喊叫出來,可喉管早就被咬破了,什麽也說不了。
她遲早也會變成一攤爛泥爛肉的,不是嗎?
她早就感覺到了,手臂疼癢難耐,消炎藥抹了多少都沒用,她已經被感染了。
變異,是遲早的問題。但她不想,她不想變成一具行屍走肉!
比起這個,她寧願自己死得連渣都不剩,或許死得更有價值一些。
就比如剛剛,她一點也不後悔,這是她選的死法,她很滿意。
就是稍微有點疼,特別疼.……
她想,她並沒有多偉大,也不希望任何人覺得偉大,她隻是在保留自己死的尊嚴和體麵而已。
一滴淚從眼縫裏流了出來,再了無生氣。
嚴恪平穩下地後,鬆開鐵扣,羅簡整個人癱坐在地上,然後埋頭小聲哭了起來。
這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和她一起出生入死的夥伴!
跟她相處了一天的人就這麽活生生的在她麵前被喪屍分屍,她都能想象到那種皮肉撕扯的痛感,她該有多痛啊……
她隻是不明白,明明有機會的,明明有機會可以活下去的,為什麽要選擇死。
不到最後一刻都有機會的不是嗎?不是嗎!?
彭宇嵊看了看哽咽流淚的羅簡,有點不知所措。他轉頭問:“還有一個呢?”
嚴恪沒看他,隻說了兩個字:“死了”
彭宇嵊心裏也不好受,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卻也不想問。
他蹲在羅簡身邊,讓她靠著他。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太陽早就沒了蹤影。
嚴恪看著高樓,閉眼長呼了一口氣,然後低下頭整理好了背包後對其他人說:“走吧”
羅簡抹了把眼淚,站起來,眼眶紅紅的,就連呼吸也不順。
嚴恪給了她一包紙巾:“擦擦就走吧,去臨時避難所”
絲毫沒有提到遭難的秦思蕾,就連一句客套話也沒說。
現在說什麽都無力,人死如燈滅,他們要做的就是活下去,最好全體生還,別讓她白死。
“走吧”
一路上,誰也沒有再說話,幾乎是跑著趕路的。
所幸,也沒有再發生意外。
他們來到了連州政府辦公大樓。
也就是說,他們得救了。
守衛的士兵看見嚴恪亮出的身份牌,迅速放行。
嚴恪把他們帶到辦公大樓右邊的一間大型室內足球場,裏麵熟悉的運動設備已經被拆了,建成了一個個小型的房間。
就像膠囊房。
張星邊走邊說:“現在市內絕大部分人都在避難所,政府臨時劃分了一塊區域作為臨時避難所,就是這,還配備軍方把守,相當安全。”
嚴恪帶他們從一條人為空出來的小道走過,羅簡發現這裏麵絕大多數都是年輕人,看樣子似乎全是大學生。
除了好點的用棚搭起來的單間,還有一個個隨處可見的小帳篷。
不少人有說有笑的,應該是相識的住在了一起,互相照應。
羅簡問:“那我.……住哪?帳篷嗎?”
讓她打地鋪也行,總比外麵風吹日曬還要擔心被吃掉強。
嚴恪停下,瞬間想起了自己屋子旁下午剛搬空的一間房。
然後看了看羅簡,又瞥了一眼彭宇嵊,似在糾結。
終於,他問:“你們.……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