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偶遇

  【-:不是說好了我請的嗎?雖然我為人是摳搜了點,但答應了的事就一定要做到。下次我請你的時候你要是再付錢,沒什麽好說的,直接拉黑吧】還附帶了個蘑菇頭生氣怒摔桌子的表情包。


  舍友在旁邊加油添醋:“這錢易還,人情可難還啊~”


  羅簡斜睨了她一眼,總覺得舍友話裏有話:“你想說什麽?”


  “請去還來的,一來二去,相處的機會不就多了嗎?”舍友撫著本就不存在的胡子,高深莫測的說道。


  羅簡腦子自動過濾舍友的戀愛歪理,企圖跟她們講道理:“你腦子裏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人家就是單純的覺得這一頓飯太貴,我一個沒有兼職的在校啃老大學生付不起,怕我最後難堪才不動聲色的墊錢付款!”


  說著,她點了點舍友的小腦袋瓜子,語重心長的說道:“真的,有機會你轉專業吧,呆在漢語言委屈你了,編導才是你該進修的,日後絕對大有作為。”


  手機震動了一下,有消息彈出。


  【帥炸天:那下次你再請我唄,主要是我家裏人有打折卡,不想浪費,能省兩百多呢!】


  羅簡把手機聊天記錄亮出來,明晃晃的,就差懟到各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舍友臉上:“看清楚了嗎?人家是真的覺得我負擔不起才買單的。理由正當的很,沒你們想的那麽齷齪!”


  其他舍友坐下,看著保溫袋上的三個字,一時失語。這偷偷買單的理由確實很合理,且令人無法反駁。


  鳳和莊出名且貴,她們本打算等哪天有重大喜事再集體AA去吃的,結果現在因為羅簡提前吃上了。


  【-:那你提前跟我說我把錢轉你也行啊,剛剛我還以為我們吃霸王餐了,差點就去自首了】


  自首?彭宇嵊的嘴角就沒下來過,眼底浮現的笑意柔和了整個深陷車內陰影的麵部輪廓。


  【帥炸天:穩住,別慌,有我在,怕什麽?】


  【-:這是來自一個生長在祖國下沐浴著二十四字價值觀的正直好青年深刻的反省和覺悟】


  【帥炸天:是是是,我時刻為自己覺悟不到位而感到羞愧。看來日後我必須加強這方麵的思想建設。要不這樣,你多和我聊天給我灌輸先進的思想,讓價值觀無意間滲透日常生活,這不比一股腦特意學有效?】


  【帥炸天:人啊,最忌死腦筋,得學會靈活變通,畢竟生活是學習的母親】


  好家夥,羅簡看了直呼內行,她以為自己瞎掰的功夫已經很到位了,沒想到隻是皮毛,彭宇嵊的瞎掰那才叫爐火純青。


  平時和人聊天她也愛這樣,但很少人能接得住她的話,倒也不是梗,這也是她聊天慣用的話術,她本人其實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有這毛病。


  有一個舍友看到羅簡對著屏幕笑了一下,她拉了張凳子,坐在羅簡身邊,發自內心的問:“真沒情況?”


  別說和男生去吃飯了,她當了羅簡這麽久的同桌,就沒見哪個男的跟羅簡能聊上幾句。平時的羅簡連表情也沒有,就跟座千年老冰山一樣。


  之前整個宿舍都出動了,給羅簡加了不少帥小夥好友,本以為至少能讓這位清心寡欲的人動一下凡心,結果這些小夥子愣是一個沒成功上位。


  有的帥小夥甚至還跟她們幾個倒苦水,說羅簡油鹽不進,回消息字少就不說了,自己打籃球磕到了想讓羅簡安慰幾句,結果羅簡反手一句多喝熱水排毒,記得抹消毒水就糊弄過去了。


  事後,她們有就這件事對羅簡的態度旁敲側擊,得到的解釋就是羅簡覺得這麽說一點毛病沒有,她又不是專業的醫生,給不出別的治療方案,隻能說這些。


  從此,羅簡一戰成名,很多小夥子知道了她是個鋼鐵大直女,漸漸的,很多好感直接胎死腹中。


  羅簡的眼睛明亮明亮的,直視舍友探究的目光,認真的說:“真、沒、情、況!”


  “哎,行吧”那舍友失望的挪開椅子,頗有些恨鐵不成鋼,接著跟其他舍友一起去瓜分美食了。


  羅簡歎了口氣:“你們比我老媽子還能操心,我媽就沒管過我這些。”接著,她語氣提了上來:“我決定——”


  說到這,她故意頓了頓。


  舍友豎起耳朵,以為羅簡終於被她們幾個鍥而不舍的精神感動,想要嚐一下愛情的酸甜苦辣。隻要羅簡一句想談,就算讓她們幾個多單身幾年都在所不辭!


  結果隻聽羅簡高喊,並發誓:“我決定,在我有生之年,爭取不當尼姑!”


  話音剛落,其中一個舍友拿著抱枕朝羅簡頭上暴扣:“滾,浪費你爹我感情”


  這就是401宿舍的嬉笑打鬧日常,隻要在校一天,每晚都吵吵鬧鬧的,幸好她們也有分寸,從不在規定休息時間大聲喧嘩,不然都不知道要寫多少次檢討了。


  過了這茬,羅簡想起了章念發來的活動鏈接。


  點開的頁麵也簡單,字體背景畫麵是古典國風的。幾葉輕舟在湖麵上蕩漾,遠處綠林重山,毛毛細雨在湖麵上蕩起圈圈。


  2027年國際原創畫作大賽。


  參賽者對象:個人

  參賽題材:不限。


  畫作類目:詳情請點擊右側各分類類型。


  比賽時間:2027年9月15日報名截止;2027年11月15日公布獲獎信息。


  注:參賽作品需特選一分類,如無設置分類一律按報名失敗處理。我方收到畫作後會發短信告知參賽者確認,如無收到短信請及時檢查快遞包裹是否填寫正確地址。


  右側分欄,有很多可選的類型,比如她喜歡的抽象、章念的國畫等,不是按油畫、水墨、水彩等類型區分。


  對於羅簡來說,繪畫工具不是區別畫風所在,一幅畫作的出成,看的是執筆人如何運用各種工具塗繪心中所成之像。


  她還以為會有團體賽,雖然她和章念所擅長的不一樣,但也不是不能融合,她欣賞章念,因為他的畫總是包容的,每幅畫都不拘於一種繪彩表達,不是一個保守的傳統派。


  【-:師兄,我還以為你缺個隊友名額拉我去湊數呢,結果這是個人賽啊?】


  對麵秒回。


  【畫社社長章念:怎麽樣?參加嗎?你可是答應過我的,別忘了。】


  羅簡想了想,那就參加唄,拿不了獎又不丟人,隻能說明自己技術不到位。陪跑就陪跑吧,既然是行動上的矮子,那就爭取在思想上做個巨人。


  【-:這兩頓飯我吃定了。】


  這比賽,得先把作品準備好,然後在網頁注冊資料,拍照歸屬類目確認報名信息,再郵寄圖畫,最後短信再確認就完成了一整套流程。剩下的,估計也隻有等公布獲獎信息才能收到消息了。


  這一周,似乎恢複了以往平靜的生活,隻是聯係人裏那個經常聯係的號碼再也撥不通,發出的消息再也沒人回。


  這一天照常上課,在路過科研樓的時候居然偶遇了嚴恪,他拿著一疊資料,站在一樓大門,像是在等人。


  似乎感受到被注視的目光,他側過身,白襯衫一絲不苟的穿在身上,領口處還別著一支筆。


  看見羅簡時,他似乎有些意外,然後朝羅簡點了點頭,當做打招呼。


  羅簡也朝他點頭,然後和舍友快速路過趕著踩點去上課。


  背後的嚴恪沒有收回目光,看著消失漸遠的身影,慢慢垂下眸,摸了摸胸前的鋼筆,將它取下,仔細的放入背包。


  而後,張星從羅簡消失的方向走來,驚喜的跟嚴恪說:“我剛剛看見了那個老愛哭的女生,你看見了嗎?我還差點沒認出來,要不是我剛剛跟她打招呼她回應了我,我一定覺得我認錯了人”


  “認錯人?”嚴恪自上而下掃了張星一眼,大概猜到他說的是誰,順著他的話又說了句:“很愛哭嗎?”


  張星像是在回憶,過了一會兒,他說:“那是,從我見她那天,都哭三次了,但是說實話,一般人遇到這種事哭哭也正常。”


  第一次是繩索下樓,好朋友沒得救而哭;第二次是在足球場看到她獨自抹淚;第三次是打電話哭得撕心裂肺。


  但這次看到她恢複了元氣,尤其是換上了幹淨整潔的衣服,跟避難所裏髒兮兮的形象不一樣,整個人的精氣神仿佛都變了,所以一時有些恍惚,沒法對號入座。


  嚴恪似乎並不關心這件事,隻問道:“找到了嗎?”


  張星點頭,棕色的眸子帶著探究打量一臉正經嚴肅的嚴恪,說:“你這麽努力打聽這些,是不是想幫忙?目的純粹嗎你?”


  嚴恪吝嗇得連餘光都懶得給他,將手上的資料交到張星手裏,獨自轉身進了大樓。


  “誒誒.……”張星喊他,卻換來更決絕的高大背影,小聲吐槽:“至於嗎?不就開個玩笑?”


  接著,嚴恪突然停下,回過頭來對著張星說:“既然你這麽閑,那你再幫我找個人”


  張星走近,聽到那個人名,瞬間不淡定了,直接哀嚎:“為什麽每次都讓我找這些大人物,還要費盡心思找理由,很廢命的!”


  嚴恪淡聲道:“畢設,我缺個人”


  下一秒,張星綻放了個大大的笑容:“咱們是兄弟嘛,應該的、都是應該的。這事交給我,你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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