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審訊
“跪下！”劉震方一聲怒吼，劉東亮乖乖地跪在了他的病床前，做好了被審訊的準備，他在心中告誡著自己，一定控製好自己的情緒，不能再激怒父親了，他愧疚地低著頭，聽候著父親的訓斥。
“你小子，現在翅膀硬了，是不是？不把父母往眼裏放了，是不是？說，假借出國的名義去私奔，這事是誰的主意？你給我老實交代。”劉震方滿臉憤怒地看著跪在他麵前的劉東亮，怒斥著。
劉東亮沒敢辯駁，這事本來就是自己欺騙了父親，他願意為自己的過錯承擔後果。
“你小子，長能耐了還，借著出國的名義去私奔，這招高啊，既擺脫了父母的控製，還騙取了三十萬的存款，這是誰的主意？是唐如蓮，對不對？”劉震方已經憤怒到了極點，有些口不擇言。
劉東亮極力地壓製著自己，不能反駁，不能反駁，爸爸他還在病中呢。
劉震方看著悶聲不響的兒子，越看越氣，本來，自己的話是因憤怒而起，如果他解釋解釋，低頭認個錯，自己的氣一消也就算啦，想不到這小子一言不發，難不成這事真是唐如蓮給他出的主意，如果是這樣，他可不能看著兒子如此受人擺布。
他越想越氣，指著劉東亮的鼻子罵道：“你個窩囊廢！你們這才認識了幾天呀？就讓人這麽擺布，擺布了你還不算，還要來算計你的父母！你這個不孝的兒子，你給我滾！”
劉東亮強壓著自己心中的怒火，他不能讓它們噴發出來，不能頂撞爸爸，不能讓他的病再次複發，他默默地起身，向父親深鞠一躬，含著眼淚道：“爸爸！兒子不孝，您多保重。”他的心中隻有一個想法，也許，爸爸看不見自己，心情會平複一些，這也許有利於他的病快速恢複。
他站起身，含著歉意看看母親，轉身快步離開了病房。
劉震方和劉母都愣在那裏。
“亮哥他不能走，他今天開了車回來，再開車回去，疲勞駕駛，這很危險啊！”董麗娜突然驚呼起來。
“麗娜！快，快把他追回來！”劉母向董麗娜喊道。
劉東亮從病房出來，滿腔的氣憤和苦惱，憋得他喘不上氣來，他奔跑著，不知道該往哪裏去，隻是向前跑著，跑著，他想用疲勞麻痹自己痛苦的神經，董麗娜跟著他的後麵，累得氣喘籲籲。
“啊！啊！啊．．．．”他終於停了下來，揮舞著拳頭，奮力地擊打著身旁的那棵柳樹。
天，開始慢慢地黑了下來，柳樹，頂著它光禿禿的枝條，靜默地立在蒼茫的夜色裏，陪伴著痛苦的自己。
怎麽是這裏，他驀地發現，他竟然在漫無目的的狂跑中來到了運河岸邊，他的煩悶的心情稍稍有些舒緩了下來。
他看著蒼茫夜色中的雲河，水波粼粼，對，正是這裏，三個月前，端木抱著如蓮在前邊跑，自己騎著那輛半新不舊的摩托車在後麵追，後來，他成功地把如蓮從端木那裏解救出來。
就是那天，如蓮接納了他，她不再以兄妹的名義和自己相處，他還記得，那天他帶著如蓮離開的時候，她悄悄地用雙臂環住了自己的腰，他和她第一次這麽甜蜜地接觸，就在這裏，波光粼粼的雲河水見證了他們愛的開端。
“亮哥！”董麗娜終於氣喘籲籲得追了過來。
她撩起自己黑色的羊絨大衣，挨著劉東亮坐了下來，喘息著說道：“你可累死我了你。”
劉東亮看了看自己的表妹，問道：“你跟著我幹什麽？也不去照顧舅舅，他的病萬一複發了，可怎麽辦？醫院裏隻有你舅媽一個人，怕是應付不過來呢。”
董麗娜看著劉東亮，笑笑，道：“你放心！舅舅沒事了，是舅媽讓我追過來的，他們很擔心你。”
董麗娜看著她的表哥，滿臉的憂傷裏透著疲憊，她向他微微一笑，道：“亮哥！你從坤津市開車到家，總也要五六個小時吧？”
劉東亮點點頭：“嗯！你問這個幹什麽？”
董麗娜調皮地一笑，道：“我是想確認一下我的判斷，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是上午十點多從坤津市出發，你到了家就趕著去醫院看舅舅，這一天折騰下來，恐怕你到現在為止，隻吃了一頓早餐，如果那邊早上再有些事呢，恐怕早餐都沒有來得及吃，你說，我分析得對不對？”
劉東亮苦笑道：“麗娜，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算這個。”
“你是沒有心思想吃飯的事情，可是，你就忍心看著舅舅舅媽他們為你擔心嗎？”
董麗娜見劉東亮不吭聲，不由分說拉他起來，道：“走，找地方吃飯去。不過，可是說好了哦，打車，吃飯，都是你買單。”
劉東亮被她的話逗笑了，向她問道：“去哪裏？”
“就那個李先生麵館吧，今天看你心情不好，也不好意思宰你，何況，今天我是陪你吃飯，還是實惠一點算了。”
“麗娜，陪我去喝酒，好嗎？”
董麗娜歪著腦袋想了想，道：“麵館也能喝酒啊，不如我們買一瓶帶過去，這樣豈不方便？”
董麗娜自從住進了劉東亮家裏，私下裏，也零零碎碎聽舅媽談起過劉東亮和如蓮的事情，她有些好奇，到底這個唐如蓮是個什麽樣的人物，竟然讓自己的表哥著迷到這個程度？連出國留學都不去了，竟然和她一起去私奔。
這兩天，她在醫院裏，又隱隱約約地聽到舅舅和那個端木主編的對話，好像這個端木，也和唐如蓮有那麽一腿子，天哪，這個唐如蓮何德何能，竟然能讓這麽優秀的兩個男人為她折腰。
董麗娜隨便吃了半碗麵，支著下巴看劉東亮一杯又一杯地借酒澆愁，眼看著那瓶杜康酒已經下去半瓶多了，她一把搶過劉東亮手中的酒杯，道：“行了，亮哥，你還真以為一醉能夠解千愁啊！差不多就行了，該麵對的還得去麵對。”
“如蓮！你別管我，讓我喝！讓我喝！”
“什麽？如蓮？唉！怎麽又是這個女人？”董麗娜看著爛醉如泥的劉東亮，發出一聲沉重的歎息，看來，這個唐如蓮把表哥騙得不輕，但是不對呀，表哥這麽聰明的一個人，不會一點辨別能力都沒有呀？
董麗娜的心中自相矛盾著，她看了看醉倒在餐桌上的劉東亮，發愁道：“這下可好！你是無法疲勞駕駛回坤津市了，也倒是也安全啦，可是，我怎麽把你弄回家呢我。”
她的小腦筋快速地轉著，手裏玩著劉東亮的手機，她的眼睛突然一亮，是啊，給舅媽打電話求救啊，想必他們還在醫院裏眼巴巴地等著亮哥的消息呢。
她很為自己的小聰明得意，用劉東亮的手機打通了舅媽的手機。
“喂！亮兒，你在哪兒呢？你可讓媽急死了！”電話裏傳來劉東亮媽媽急切的聲音。
“舅媽，是我，麗娜，您放心吧，亮哥他沒事，隻是．．．．．．”
＂隻是什麽？快說啊，麗娜，你急死人了。＂
“亮哥他喝醉了，您給司機王叔打電話吧，讓他到李先生麵館來接我們一下，我弄不動他。”
“什麽？麗娜，你怎麽跟著他還讓他喝醉了呢？怎麽也不勸著點兒？”劉東亮的媽媽在電話裏抱怨著。
“舅媽舅媽您別擔心，您想啊，亮哥他在舅舅哪裏憋了那麽多的氣，您不讓他借著酒精發散發散，萬一憋出病來可怎麽辦呢？舅媽您說對嗎？”
“這丫頭，就你的歪理多，你在那裏好好看著他，我這就給司機王叔打電話，讓他接你們去。”劉母說著，掛斷了電話。
劉東亮家裏的房子很大，是一套上下兩層樓的複式結構，客廳，廚房，爸媽的臥室以及父親的書房都在一樓，另外還有一個小小的房間住著保姆吳嫂；二樓一上樓梯便是一間裝修考究的會客廳，樓上共有三個房間外加一個書房，一間給了劉東亮，剩餘的兩間留作客房。
董麗娜這次來劉家小住，就是住在二樓的客房裏，和劉東亮的房間隔壁。所以，劉東亮醉酒說了一夜的醉話，她都聽得一清二楚。
第二天，劉東亮一覺醒來，太陽已經暖暖地照進了房間裏，他伸伸懶腰，揉揉惺忪的雙眼，發現媽媽坐在他的床前，一臉溫柔地看著他。
“媽！”劉東亮輕喚了一聲，他像孩子一般拉過媽媽的手抱在懷中，有了媽媽的守護，他的心中感到無限的溫暖。
“孩子，再睡一會兒！讓媽好好看看你！”劉母的眼中閃現出無限的慈愛，她用手撫摸著兒子的臉，總也看不夠。
“媽！”劉東亮輕喚著媽媽，笑問道：“爸，他的病沒有再發作吧？”
媽媽的眼中滿含著淚花，用手指梳理著兒子的頭發，道：“你爸爸他很好，隻是，昨天太委屈了你，媽知道，我的兒子，不是你爸爸口中責罵的那種人，你也不要在心裏記恨你爸爸，他昨天說的都是氣話，他隻是覺得，你沒有去法國，辜負了他的一片苦心。”
她撫摸著兒子的臉龐，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唉！你爸也許是覺得他被你騙了，覺得自己失去了尊嚴，但是，你又是他的兒子，他又不願意承認這是自己兒子的過錯，所以就把這個錯強加在唐如蓮的頭上。”
劉母耐心地解釋著，生怕兩父子因為這事產生了隔閡。
“媽！您放心！這些我都懂，您放心吧，我理解爸爸的心情，他昨天說的也都是氣話，我怎麽會當真呢？”
劉東亮寬慰著母親，道：“我這次回來，就是要麵對這一切，爸爸他怎麽責罵我，我都不會辯解，我不想再次激怒他，我想讓他盡快地好起來。”
“好兒子！”母親摩挲著兒子的手，仔細地端詳著兒子，看著劉東亮的臉色已經恢複了往日的紅潤，一顆心方才放了下來。
她拉著兒子的手，輕輕問道：“孩子，你告訴媽媽！你和唐如蓮，還有那個端木，你們中間到底是怎麽回事？”
劉東亮的心中咯噔一下，看來，爸爸的這一關暫時告一段落，可是媽媽的這一關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