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賤女人
六月明媚的陽光，從明灰色的紗簾中細細地篩了進來。
端木睜開雙眼，輕輕地拍了拍如蓮的臉，柔聲道：“小懶貓，該起床了。”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頭發，拉她起來：“乖，快起床，我們去找嶽偉商量一下婚禮的事情。”
他說著，伸手推著她的肩，她就勢倒在他的懷裏，道：“我不想起來，還沒睡夠呢。”
他抱著她，溫存了片刻，道：“乖，快起床了，否則真要晚了。”
如蓮揉揉眼睛，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道：“端木，今天是周日嗎？”
端木笑道：“是啊，昨天是周六，你忘了，六一兒童節，你還給然然買了好多玩具，後來我們又帶他去遊樂場玩？”
如蓮凝神想了一會兒，向端木道：“端木，我不想要那個婚禮了，反正我們已經領了證了，在法律上是合法夫妻就行了，為什麽非要鬧得人盡皆知呢？”
端木輕輕地擰著她的臉，道：“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我夢中的蓮花仙子，還不許我慶祝慶祝嗎？”
如蓮的雙手套在端木的脖子上，道：“端木，前幾天我去集團總部開會的時候，遇見我義父了。”
端木笑道：“乖，你是商貿公司的總經理，他是集團的董事長，你們在集團總部開會遇見了，這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嗎？”
如蓮一臉的憂愁，道：“端木，你想過沒有，如果劉東亮他們一家人知道了我們結婚的消息，會是什麽反應？”
端木想了片刻，道：“也許，會難過一陣子吧？”
如蓮伏在端木的懷裏，道：“端木，我不想看到他們難過，他們一家人，對我有恩，我愧對他們，我不能再傷害他們了。”
端木抱緊了如蓮，心疼道：“乖，你不要有這種想法，感恩和愛情是兩回事，你沒有做對不起任何人的事，我們追求自己的愛情，是沒有錯的。”
“可是，鶴！我好矛盾哦，我想和你在一起，可是，我也不想傷害他們，在我的心中，他們，早已是我的家人了。”
端木捧起如蓮的臉，輕輕地親了一下她已經潮濕的眼睛，安慰道：“乖，我的心肝兒，是你太善良了，他們不會像你想的那麽脆弱，也許，他們剛開始會接受不了，但是，過一段時間之後，他們也就想通了，乖，快別難受了。”
他伸手為她擦幹了眼淚，默默地抱著她，安撫著她。
如蓮把臉埋在他的懷裏，柔聲道：“我答應過他們，每個周末都要去陪義父和幹媽吃頓飯，也好向他們報個平安，今天，你陪我去，好嗎？”
端木的臉上一驚，向如蓮說道：“如蓮，這，不太合適吧？”
如蓮道：“我想，先不公布我們結婚的消息，我們一起去吃飯，也是先透出一些信息，然後，等他們慢慢地適應了，再告訴他們我們結婚的消息，也許這樣，他們的痛苦會輕一些，何況，他們畢竟是我的義父和幹媽，我們也不可能永遠瞞著他們，你說是吧？”
端木聽如蓮說的也有道理，於是點點頭，道：“那好吧，我們趕快起床，上街買一些禮品就去他們家吃飯。”
如蓮見端木同意陪她一起去，高興地小鳥一般起床梳洗打扮。
——
“叮咚叮咚！”
劉母聽到門鈴的響聲，臉上堆滿了笑容，向吳嫂催促道：“快開門，一定是如蓮來了。”
劉震方放下手中的報紙，向劉母笑道：“老太婆，你多久沒見過如蓮了？就高興成這樣子了。”
吳嫂打開門，看見如蓮帶著端木站在門口，一時驚呆在那裏，說不出話來。
如蓮微微一笑，向吳嫂道：“怎麽？吳嫂，這才幾天不見，不認識我了嗎？怎麽還不讓我們進去呢？”
“進，進來吧！”吳嫂尷尬地笑著，閃在了一邊。
劉母和劉震方看見如蓮帶著端木走了過來，臉上的笑容一時僵住了。
“爸！幹媽！我和端木一起看你們來了。”如蓮說著，接過端木手中的禮品，放在茶幾上。
劉震方看見端木陪著如蓮來到自己家中，心中早已明白了一切，他勉強掩飾著心中的不悅，向端木客氣道：“坐，端木，你坐。”
劉母和劉震方是一樣的感受，但是，她畢竟是一個有涵養的人，縱然心中對如蓮和端木有再大的意見，也要強壓在心底，不能爆發。
她勉強堆出一臉的笑容，向吳嫂道；“吳嫂，上茶！”說著挨了如蓮坐下。
不一會兒，吳嫂端著一個托盤上來了，如蓮接過茶壺，一一為大家斟過茶，然後向屋內掃視了一圈，還好，劉東亮不在家，否則，場麵會更加尷尬。
端木和劉震方一邊喝茶，一邊聊著釣魚的事情，麵上仿佛久不見麵的老朋友一般，內心卻都感到特別的別扭。
劉震方萬萬也沒有想道，如蓮最終會選擇了端木。
他這個昔日忘年交的朋友，今日竟然變成了自己的女婿，他在心中極端地不適應。
劉母拉著如蓮的手，勉強維持著臉上的笑容，詢問著她的身體狀況。
“幹媽！您就放心吧，一切都很正常，這兩個小家夥淘氣著呢？每天都在我肚子裏練跆拳道呢。”
“真的嗎？這樣說，是男孩的機會還是要多一些的。”劉母順著如蓮的話說道。
劉震方聽如蓮談起胎兒的事情，臉上的笑容才多了一些，他看著如蓮，道：“我倒是希望是一個孫子和一個孫女兒就更好了。”
如蓮笑道：“爸，您放心吧，您一定會稱心如意的。”
劉母看著如蓮已經隆起的腹部，又看看坐在自己對麵的端木，心中如刀割一般難受，兒子的女朋友，懷著自己的孫子，對麵卻坐在兒子的情敵。
不行，她要搞搞明白，如蓮到底是怎麽樣的打算，她的臉上的笑容快要維持不住了。
她拉起如蓮的手，按耐住心中的憤怒，向她柔聲說道：“走，如蓮，咱們上樓去，看看媽為你準備的小衣服。”
如蓮的心中忐忐不安，不知道該如何單獨麵對劉母的審訊，跟在劉母的身後，隨著她上樓去了。
劉母拉著如蓮的手，進了她為如蓮專門準備的房間，把自己準備好的小衣服一件件地拿出來，遞到如蓮的手上。
傷心的眼淚慢慢地從她的眼中流下來，多日來的精心準備，她沒有想到，出現在她麵前的，竟然會是今天這麽不堪的一幕，她為兒子感到不值。
她在心中心疼著兒子，亮兒，亮兒，我的傻兒子，你把一顆心都給了這個女人，她竟然就是這麽回報你的，你知道嗎？她竟然懷著你的骨肉，和端木在一起，兒子，你不值啊！
劉母傷心欲絕，將自己買的小衣服擺了滿滿的一床，男孩子的、女孩子的，一年四季、五顏六色的嬰兒服裝，爭奇鬥豔地展現在她的眼前，這些，包含著自己多少的希望和期待啊。
她要讓如蓮看看，看看她這個做母親的，是怎樣把一顆心都給了她和未出世的孩子們，而她又是怎樣傷了這顆做母親的心的。
如蓮看著擺了滿床的小衣服，心中感到無限地愧疚：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她兩眼含淚，跪在劉母的麵前，哭道：“幹媽！如蓮對不住您，您打我吧，罵我吧，不要對我這麽好，我不配做您的女兒。”
劉母看著如蓮凸起的腹部，輕輕地撫摸著，這裏麵慢慢成長著的，是自己的孫兒，是自己的孫女兒啊，她淚流滿麵，心中充滿了愛憐。
可是，猛然間，她又想起了坐在樓下的端木。
她心如刀割，一股厭惡的情緒，驀然間在她的心中升騰起來，她實在控製不了自己的悲傷和激動，她的手顫抖著，指向如蓮，痛苦地說道：“你，你怎麽可以，你怎麽可以？懷著亮兒的骨肉，去和端木在一起？你.……”
劉母無力地跌坐在地上，如蓮抱住她的腿，淚流滿麵，哭道：“如蓮不孝，願意聽憑幹媽的處罰。”
劉母一把推開她，狠聲說道：“你給我住嘴，你不要叫我幹媽，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你不配做我的女兒，你，你，你是個賤女人，我是永遠不會原諒你的。”
劉母氣憤之下，推開如蓮，如蓮並沒有防備，一下子被她推翻在地，又聽到劉母口口聲聲地罵她是個賤女人，她一時懵在那裏，什麽？自己是賤女人？自己是個賤女人，啊！哈哈哈……
“賤女人！賤女人！賤女人！”劉母憤怒的聲音不停地在她的耳邊回響。
“啊！”如蓮一聲痛苦地呐喊，失控一般向門外跑去。
“賤女人！賤女人！賤女人！賤女人！”劉母的聲音在她的耳邊喋喋不休，劉母鄙夷的表情，劉母憤怒的神情！交替地在她的眼前閃過，她的忍耐已經突破了極限。
她思慮萬千，強壓著端木不讓他發布結婚的消息，她怕傷害了他們，婚禮一延再延，她把他們當做了自己的家人，卻原來，自己在他們的心目中，竟然是這麽的不堪。
是自己自作多情，是自己發賤，人家本是高幹家庭，是鳳凰台市的頭麵人物，自己不過是一介草民，她和他們之間本來就有天壤之別，是自己發賤，硬要高攀他們，是的，她是個賤女人。
她跑出房門，跑向樓梯，淚水泉水般地流淌，心碎裂的聲音她都能聽到 ，她的神經幾近錯亂。
她一腳踏空，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