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是晚輩 理應如此
齊芸看見挽冬眼中的詫異,多少明白過來,剛剛那場刺殺,她必是知情的。或者說,有她的一份。齊芸易的這張臉,隻拿來做過一件事,便是到這醉仙樓裏來找挽冬。
齊芸在心裏掂量了一番,看著馬上神色如常恢複笑意的挽冬,也隨即笑道:“怎麽,挽冬姑娘不歡迎在下?”
“薑公子哪裏的話?公子能來,挽冬喜不自勝呢!”說著,挽冬將齊芸讓進了房中,向屋外暗暗張望了兩眼,才將門關上。
齊芸進屋,看見書案上被一支沒有沾墨的筆壓著的琴譜,笑道:“挽冬姑娘琴技高超,想來世間名譜都已熟記於心了。不知姑娘可有自創曲譜?不知道薑某可有這個榮幸,一聞佳音?”
挽冬走到桌案邊,將曲譜放回到書架,笑道:“公子說笑了,若是琴笛相和還可,說是自創曲譜,挽冬還遠沒有這樣的天分。”
“姑娘過謙,姑娘既不願,那薑某也不勉強。薑某昨天便來尋過姑娘,可惜來的不巧,今日特來相會,還請姑娘彈一曲崇山先生的《千秋月》吧。”齊芸說著,一隻手扯著自己的袖子暗暗地用力。
挽冬點頭,款款走到瑤琴前坐下,抬眼看了齊芸一眼,像是看見了什麽,“薑公子的袖子……”
“袖子?”齊芸低頭去看,自己的袖口居然破了,“哎呀,袖子怎麽破了!”
“薑公子出門時想來沒有看仔細。”
齊芸笑著搖頭,“或許是剛剛路上遇見刺客,慌亂中扯破的。”
“公子遇見了刺客!公子沒事吧!”
“沒有大礙,隻是受了點驚嚇。一見到挽冬姑娘的芳容,平複了不少。”齊芸笑得一臉真誠。
挽冬點點頭,若有所思,“那便好,那便好……”
琴音響起,清音泠泠,齊芸細細地聽著,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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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薑路細細問了小雅在趙家滅門前,趙炳來找挽冬的場景。
薑路與楚秋明原也不打算從小雅口中問出什麽,沒想到說到此事,小雅卻記憶清晰。
“公子既提起此事,小雅倒是記得一件。”小雅一邊回憶一邊道:“那日趙大人來,我格外記得,有一個男人那天在樓裏鬧了事。”
“什麽樣的男人?”
小雅仔細回憶了一下,“那個人很好記,臉上長了一個大大的痦子,長在眉心的位置,還有一把大胡子,模樣十分奇怪。”
“那這個男人和趙大人可有接觸?”
小雅搖了搖頭,“我當時在一樓,那個男人也是在一樓,坐在……”小雅又想了一想,“對了,就坐在薑公子每日來都坐的位子,有個姑娘陪酒來著,忽然好像是仇家找了上來,來了兩個男人,沒說上幾句,幾個人就開始動起手來了。”
薑路看了楚秋明一眼,“那你可聽清了他們說的什麽?”
“離太遠了,聽不清,也沒去注意,直到他們陣仗鬧大了,我才看過來。”
“你可還記得是哪位姑娘陪的那個男人?”
“是阿紫,我記得是阿紫。”
叫來了阿紫,阿紫於是又講述了那天那個男人與來的兩個仇家之間的對話。
男人問:“你們是誰,來做什麽?”
那兩個人說:“我家趙大人讓我們來的!”
“趙大人,哪個趙大人?”
“還能有哪個趙大人?”
“是他?他找我做什麽?到時候我自然會去找他的!”
“大人說了,不必你去找他了,讓我們找你就行了。”
然後還沒等那個男人反映過來,兩個人便已經動了手,把那個男人打蒙了,於是那個男人就開始還手。
聽完阿紫的講述,薑路一頭霧水,楚秋明卻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來。
薑路用扇子敲了下自己的腦袋,“楚將軍,薑某的腦子是轉不過來了,這個趙大人,是那個趙大人嗎?”
楚秋明笑了笑,“是也不是。”
“這是什麽意思?”
“字麵上的意思咯!”齊芸出現在了小雅的門口,帶著一臉笑意。
楚秋明看見齊芸,也笑了笑,“看來你有了新的發現。”
“也不算是新的發現,昨日便覺得蹊蹺,今日來驗證一番罷了,果然不出所料。”
楚秋明點點頭。
於是三個人回到了琳琅別院,坐下來慢慢說。
達奚子夢一眼看見俊俏的楚秋明,嘴角忍不住揚了起來,眯著眼笑起來,“這位是……”
“這位是大運國的護國將軍,楚將軍。”
楚秋明笑得一臉溫和,朝著達奚子夢點頭,“小姨,您喚我秋明就行了。”
“這……不合適吧,楚將軍……”
楚秋明眼含笑意地看了一眼撕下了麵具的齊芸,道,“小姨不必客氣,我與小五是朋友,您是長輩,應該如此的。本來初次見麵,該略備薄禮的,隻是今次匆忙,下次再見小姨,絕不會如此無禮的。”
達奚子夢細長的眉毛擰了一擰,“小五?朋友?”
齊芸連忙打起哈哈,跑過去挽著子夢進了房裏,“哎呀,小姨,你就依他,該叫什麽就叫什麽吧!”
子夢一臉狐疑地看了齊芸一眼,“不簡單哦!”
幾個人在燒暖了的屋子裏落座,齊芸煮了茶,斟好,達奚子夢將花生瓜子和一些時令的水果擺上了桌,幾個人圍著桌子坐著,莫名地和諧。
達奚子夢總忍不住多看楚秋明幾眼,都被薑路扯著袖子把視線截斷。
子夢談笑道:“可惜了,屋裏都沒有配一副牌九,不然咱們四個人,正湊一桌呢!”
“小姨!”齊芸無奈地看了子夢一眼。
楚秋明卻隻是抿嘴笑,“家慈平日裏無事也以此消遣。下次若有機會,我一定為小姨作陪!”
子夢的臉笑成了一朵花,“那感情好!秋明啊就是心細又孝順,令慈真是有福啊!”
齊芸輕咳了兩聲,“言歸正傳啊,我今日去找挽冬,讓她彈了昨日她彈給乾義聽的《千秋月》,其中果然有貓膩。”
“你是說,他們是以琴聲作為暗號進行傳遞的?”
“正是!這個挽冬,將琴譜進行了很高明的改編,一般若是不留意,根本聽不出來其中的蹊蹺。昨日我進入房中時,正聽見其中有幾拍與原曲有著很細微的不同,我可不信這位京城第一琴姬,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果然今日再聽,有沒有哪些細微之差了。”
楚秋明皺了皺眉,“琴音傳語,倒也是樁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