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盒冰牛奶
第二天支楚月起來發現自己的眼睛都變得紅腫了,支有雲昨天晚上回來得比他晚,現在還在睡著。
支楚月也沒在乎,用清水洗漱完就穿好長衫,提著書包去班上了。
支楚月到班上的時候還沒有幾個人,她靜靜地坐在位置上發著呆。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有人敲了敲她的桌麵,那種敲小小聲地,也很急促。
隻敲了一次。
像是不得已難為下的傑作。
支楚月轉過頭抬眼,就和秦芯音的目光撞上了。
她明顯嚇了一跳,頓了頓喊出聲:“支楚月,昨天晚上你做鬼去了?”
支楚月才想起自己紅腫的眼皮,再加上昨天晚上也有點沒睡好,眼袋積在眼睛下方。
她轉回頭去,沒打算回答秦芯音。
“欸。給你。”
一盒冰牛奶。
秦芯音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僵硬,整個人也很拘謹。
支楚月有些意外地接過:“為什麽給我?”
見支楚月接過來,秦芯音明顯鬆了口氣,但是嘴唇還是抿得緊緊地,眉頭皺起來,看支楚月像在看一個傻子。
“你傻啊。讓你冰敷啊。”
支楚月嫌麻煩,想把冰牛奶還給她,開口解釋著:“不用,它很快可以自己消腫了的。”
秦芯音轉過頭去,帶著點氣:“不要就不要,不要你扔掉吧,反正不要還給我。”
說著就轉身往後去了,背著黑色的書包,路過還帶著一縷鈴蘭香。
支楚月盯著那盒冰牛奶陷入了沉思,糾結半響還是決定收下,但是還是不敷了。
中午一下課,班上的人絕大部分就衝向飯堂了,還有一小部分做著習題。
支楚月有些累,趴在桌子上朝著牆壁那一側。整個人還處於混沌狀態,感覺下一秒就可以暈過去了。
秦芯音軟乎的聲音又在身側響起,問她:“你不去吃飯?”
支楚月含含糊糊地嗯了幾聲。
“你敷了沒有?讓我看看。”
她在支楚月前麵的空位置坐下,支楚月坐的那一列是單座,就剩她一個人還待在原來的位置。
支楚月勉強直起上半身,抬眼望她:“沒有。”雖然眼皮消腫了不少,但是眼裏的疲倦清晰可見。
整個人顯得有些憔悴,臉色也有些發白。
“你怎麽沒敷啊!”秦芯音有些急,看著她像熊貓眼一樣的眼睛,甚至有點恨鐵不成鋼。
“你能不能有點女孩子的樣子?”
支楚月懵了:“我怎麽沒有女孩子的樣子了。”
她說話的語氣有些平淡,算不上問句而是陳述句。
“不是,你看看你,你這樣怎麽追許知遠啊!”她崩潰地喊出聲來。
支楚月的困意一瞬間被擊破,她站起來,椅子被拉出一條線發出刺耳的聲音,下一秒她捂住秦芯音的嘴巴。
“你幹嘛!胡說什麽。”急迫的語氣夾帶著冰,周圍燥熱的分子感覺瞬間被附身,一瞬間冷冰起來。
秦芯音被捂住嘴,氣息一簇簇噴出來,逐漸變得潮濕,她眼眶有些紅了。
扯開支楚月的手,帶著很微弱的哭腔:“你幹嘛那麽凶。我說的是實話啊。不愛聽就不愛聽。”
轉過身去,環抱著胸口:“動什麽手。”
支楚月有些無奈,忽然想起昨天晚上林哲的模仿,還有很多次秦芯音的話,忍不住出口確認:“我很凶嗎?”
“是。你凶死了。你那麽凶,我看你怎麽追許知遠。”
她說話聲音不大不小,支楚月也不能確定剩下的人會不會聽到。
“抱歉。”她開口,接著反駁,“不是,誰說我要追許知遠了?”
“你不是喜歡他?”
“誰說我喜歡他了?我不喜歡。”支楚月強調。
秦芯音的脾氣來得快走得也快,她又轉過身,直視著她:“別擔心。我會幫你的。”
“你怎麽幫?”
支楚月發覺自己真的無法解釋清楚這個問題,幹脆順著她的心意去了。
隻聽見大小姐自信滿滿地說:“簡單啊。我站在你這邊,那就沒人能搶走許知遠了。”
支楚月歎了口氣:“大小姐,你怎麽那麽自戀。”
秦芯音甩了甩發尾,坦坦蕩蕩:“什麽欸,我說的是事實好嗎?反正你放心好了,隻要我支持你,那幫女生就不敢和你搶。”
“大小姐。”支楚月喊她。
“幹嘛。”秦芯音沒好氣地睨了她一眼。
“你知不知道,感情是幫不了的。”支楚月頓了頓,“就算沒人搶,我和許知遠也是不可能的。”
“你又知道?”秦芯音轉開話題,“算了算了,不談了。你不吃飯嗎?”
支楚月趴下去,轉過頭去:“不去。”
支楚月覺得整件事情古怪得很,首當其衝的就是富家女,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怎麽突然提出要幫她這種毫不起眼的路人。
然而沒等她想通,就被她拉來了飯堂。
坐在人擠人的飯堂,支楚月還有些懵。
拿著手裏的碗筷,悲觀地回憶著自己怎麽被她拉來的。
秦芯音在吃的上麵倒沒有很挑剔,點了一份套餐,就端著小碗湯開始小口地喝起來。
秦芯音坐在她對麵,喝了幾口湯,抬起頭來,正想和她開口說話,眼神卻一頓,像看見了什麽。
支楚月有些迷惑順著她的目光移過去,一個高高的男生端著飯菜,嘴角勾著笑,盯著流蘇耳釘。
校服穿的是一整套,領口卻扯開了兩個扣子,露出胸口一片白。
他在支楚月旁邊坐下,揚了揚下巴:“小孩,怎麽吃那麽少?”
支楚月看著他那一雙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梳著三七分的劉海,以至於看起來有些桀驁不馴。
聽到他開口喊小孩,支楚月有些吃驚望過去,看見秦芯音咬著勺子,感覺都要牙齒都要被壓碎了。
“別喊我小孩!你怎麽陰魂不散的。”
他撐著下巴,懶懶散散地反駁她:“都一個學校的,我怎麽就陰魂不散了。”
“懶得管你。”秦芯音恨恨地咬著牙,瞪了他一眼。
不管她,然後埋著頭吃著飯。
男生轉過頭來,對上支楚月的視線,挑了挑眉,語氣變得有些冷:“怎麽,看著我就不會吃飯了?”
……
支楚月想起來了,那是那天在樓道碰見過的男生,貌似和蘇真真還認識。
她有些無語,聽著她的話,該不會把她認成了愛慕她的人吧。
看了看秦芯音,又看了看那個男生。
自戀,真的會傳染。
秦芯音匆匆扒了幾口飯,就放下筷子,有些煩躁地開口:“我吃完了。”
支楚月吞下最後一勺青菜,收拾好碗筷:“我也好了。”
“嗯。那我們走吧。”說罷,又狠狠瞪了一眼男生,白眼翻得毫不費力。
男生也不氣,就望著她,一雙桃花眼眼尾勾起,看起來侵略性極強。
但是不久,眼睛微微彎起,語氣帶上了笑意:“怎麽吃那麽少,回來,多吃點。”
秦芯音無視他的要求,喊著:“我又不是小孩了。略略,愛吃你自己吃。”
說著,將盤子放到指定的地點,就拉著支楚月走出了飯堂。
走出飯堂時,秦芯音還氣鼓鼓的,兩腮鼓起,生氣又靈動。
“那個男生是你哥?”
一句話又點著了秦芯音的火,她險些跳起來反駁:“鬼咧,他才不是我哥。他就是個比我大幾個月的自戀狂。”
“神經病,老愛喊我小孩,我又不是真的小孩。”
支楚月被她戳中了笑點,笑意從嘴角滲出來,語氣柔和了不少:“可能是覺得你可愛吧。”
聞言,秦芯音見鬼似地回頭盯著支楚月:“你不要來惡心我。”
支楚月想了想,忽然說著:“其實我見過他。”
秦芯音不以為然:“不是很正常嗎?他長得那麽好看,很多女生喜歡他呢。”
半響方覺不對勁,立馬改口:“很多女生覺得他長得很好看。”
支楚月忍不住了,笑出聲了,很短的笑,很快收回去。
“你幹嘛?”
秦芯音一臉正色:“我隻是強調一下。不是我覺得。”
又一會,她突然出口,很不滿的語氣:“不是,你怎麽認識蘇樂那家夥,不認識我?”
“我為什麽要認識你?”
“哦,不認識就不認識。支楚月,你好無趣。”
“嗯。我也覺得。”支楚月淡淡地回著,徹底把天聊死了。
秦芯音是個小話癆,和支楚月走了一段路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覺得忍受不了了,主動開口找話。
“算了,你給我講講,你不是說你認識蘇樂嗎?”
支楚月平鋪直敘:“上次在樓道口,他幫過我。”
“他還會幫人哦?”
“不是。”支楚月頓了頓,忽然又覺得說出來也沒事,於是她接著說:“是因為蘇真真打了我,他抓住了證據而已。”
秦芯音有些吃驚:“真打你了?”
支楚月點了點頭。
“那她也太沒品了吧!”
支楚月一愣,想起了什麽:“你也想過吧。”
秦芯音臉上升起兩朵紅暈,有些不自然:“我不是不敢打嗎?”
別扭地轉過頭去:“對不起。那個時候我太蠢了。幸虧有人阻止了我,我才沒幹傻事。”
“沒事。”她勉強扯起一縷笑,“反正你也不是第一個。”
“你的語氣,是還不想原諒我嗎?”秦芯音有些委屈,“我又不是故意的。”
支楚月看她的大小姐作風,想來從小被人捧在手心摔不得,難得低聲下氣,又想著那天她也沒有實際對自己做什麽。
還是覺得釋然了。
於是她扯開話題:“你說了和蘇樂一樣的話哦。”
果然一聽到蘇樂的名字,秦芯音就像炸毛的小獅子:“什麽啊!哪句話啊!我才沒有和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