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傑記架構

  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夢囈，突然猛地轉身而跑。


  紅娘子拉住他，“李兄，我們不去救嗎？”


  “救……救什麽救？誰知道白尋還有多少火藥，還有多少後手，快逃吧，再不逃我們都得交代在這裏。”


  “可是……他們是我們的盟軍，不救似乎不妥吧！”


  “要怪就怪他們不聽勸，巧兒，快，快隨我撤，不然，等白尋圍過來，就撤不了了。”


  李岩慌慌張張地上馬，卻怎麽也踩不上馬鐙，數次腳放了上去，又滑了下來，身子抖得不成樣子，在衛兵的攙扶下，他才成功騎上馬，調頭就跑，紅娘子也不敢多呆，命令部隊撤。


  “李兄，等我。”紅娘子追了上來，“李兄，我們去哪？”


  “去哪？回城外駐地，不不不，如果白尋追來，城內的人馬再衝過來，對我們來個前後夾擊，我軍休矣。”


  “不能回去？那去哪啊？”


  李岩一直是紅娘子的主心骨，他這麽一慌，紅娘子失望的同時，也變得六神無主起來。


  她雖然有萬夫不擋之勇，但說到謀，她真的不太擅長，還是下意識地依賴這個已令她失望的李岩。


  她甚至有一種奇怪的想法，如果再次被白尋給圍住，他還會再放自己一次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別問了。”


  “什麽？”


  紅娘子更加地失望，李岩何時變得如此六神無主了？這個曾經揚言，要一雪前恥打敗白尋的有文武才，如今真的嚇破膽了嗎？


  視線再回到山穀。


  山穀中慘叫聲慘烈無比，農民軍已毫無隊形可言，兵找不到將，將調不動兵，亂作一團，軍心換散，大家隻想著逃命。


  楊同錦和徐完畢竟打過幾年仗，經驗還是有的，迅速聚攏了一些自己的親信部隊，準備後撤，爆炸聲剛停，就聽見轟隆隆地麵震動的聲音，“什麽動靜？發地震了嗎？”


  “騎兵來了，騎兵來了”“楊同錦、徐完已死，李岩、紅娘子嚇跑了，爾等速速投降，繳械不殺。”


  這些都是明軍散播的謠言，但農民軍士兵本來就亂，哪裏會懷疑其中的真假，一聽主將跑得跑，死的死，頓時再無鬥誌，軍心潰敗，大批大批的人扔掉武器投降。


  伴隨著呐喊聲，一側山坡上，大量的騎兵從山坡上衝了下來，烏央央的一大片騎兵，至高而下，其實那裏有多少真正的騎兵，而是無人騎乘的馬匹，當中隻要極少數引導馬群的騎兵。


  但如此混亂的情況下，誰會注意你馬上有沒有人呢。


  馬群衝下山坡到達穀底，踩踏一遍，又從穀底衝上對麵的山坡，調個頭又往山穀裏踩踏，來回衝刷了數次，才停了下來。


  要知道，陳秀英和季象晉隻帶走了一萬三千匹馬，剩下的一萬七千匹馬全在這裏，這麽多的馬來回踩踏，光踩死踩傷的人都不計其數，就連有些投降的來不及躲閃也被踩死了。


  七萬農民軍兵敗如山倒，士兵們死的死，逃的逃，大量的人漫山遍野地逃。


  逃就讓他們逃，白尋也不追，反正還有陷阱等著他們往裏鑽。


  最後楊同錦僅帶了兩千餘騎逃了，而徐完逃出來，才發現身邊隻剩下了八個人，最後楊徐二人卻神奇般地在一處村莊匯合了，七萬餘人啊，就剩這麽點人了，兩個人想拿塊豆腐撞死的心都有。


  “悔不該，沒聽李岩之言啊！糊塗啊！”楊同錦跪在地上，仰天大哭，雙拳捶打著自己的腦袋。


  徐完冷哼了一聲，“楊兄，你還惦著李岩啊！他其實可以救咱們的，可是並沒有，他和那個娘們根本就沒有進穀，老早就望風而逃。”


  “什麽，李岩和紅娘子老早就跑了？”


  “千真萬確，我親眼所見，他們可未損一兵一卒呢，更可恨的是，他們居然見死不救。”


  “豈有此理？李岩，你個王八蛋。”楊同錦一拳打在了地麵上，將地麵上打了一個坑。


  徐完道：“楊兄，勝敗乃兵家常事，你好歹還剩兩千人，老巢還有兩千，郟縣城外還有一萬，加起來近一萬五，我可就剩城外的一萬老底了，我都沒有你那麽頹廢。”


  楊同錦心頭一動，“我軍新敗，士氣低落，若城內的敵軍與白尋前後夾擊……不好，縣城外的部隊有危險。”


  聽他這麽一說，徐完的臉色乍變，“對對對，還有糧草和輜重全在那呢。”


  “快，速去救援。”


  楊同錦和徐完回軍途中，很多之前逃散的士兵居然又陸陸續續歸隊了，收收拔拔，他們這一路居然又有三萬之眾，加上城外的兩萬，那麽楊徐手裏加起來也有五萬餘眾。


  楊徐二人高興了起來，後續應該還會有逃散的士兵歸隊，這麽說來，除掉李岩紅娘子的部隊，實際楊徐二人在猴子穀損失的兵力不會超過四萬，這可是不幸中的萬幸。


  但如果他們知道與他們七萬人對陣的隻是白尋的兩千人及一萬七千匹馬，那該是一副什麽樣的震驚表情？

  猴子穀。


  白尋打了如此大的勝仗，卻沒有時間打掃戰場，而是全軍立即出發，進兵郟縣城。


  徐楊二人一路上要收攏打散的敗兵，又因士氣低落和疲憊，回軍速度很慢，他們二人也急，但是士兵們走不快，也沒有辦法。


  白尋親率兩千人和一萬七千匹馬便率先趕到郟縣城外。


  白尋在隊伍中央，大聲道：“弟兄們，我們剛剛以兩千人和一萬七千匹馬打敗了七萬人的部隊，打得他們丟盔卸甲，打得他們死得死逃得逃，打得他們狼狽至極，如今，我們要麵對圍城二萬餘眾，你們敢不敢再打得他們落花流水。”


  剛剛那一仗，打出了白家軍的士氣和威名，也打出了他們的自信，他們齊喝道：“我們敢，我們敢。”


  “打他妹的。”白尋大聲道。


  眾人齊呼，“打他妹的。”


  頓時，士氣大振。


  “好，爭取時間，火速前進，打完這一仗，咱們到城裏吃肉喝酒去，撫台大人會給我等請功。”


  白尋提上刺魂槍便趕到了隊伍最前麵，將士們看著這位書生模樣的主將，心中越來越敬重，此人真乃神人也。


  剛剛那一仗，多少是耍了點陰謀詭計，將士們還沒有真正與敵人打近身戰，一支部隊要成為真正的鐵血之師，就必須得經過血戰才能練就。


  三十五裏，對於騎兵，也不過半個時辰左右，何況還是急行軍，到達戰場實際隻花了三刻鍾。


  此時天剛亮，天邊剛露出魚肚白，地平線上，黑點越變越多，越變越大。


  “那是什麽？”圍城的哨兵驚訝道。


  轟隆隆，響聲從不明顯到越來越明顯，遠處的黑點變成馬，密密麻麻的馬。


  哨兵瞳孔一縮，心肝猛得顫了一下，大喊道：“戒備，戒備，騎兵來了。”


  一開始還分不清敵友，待近一些，便看到對方的軍服和旗幟，旗幟上繡了一個很醒目的“白”字，哨兵大喊道：“是敵軍，敵軍來了，敵軍來了。”


  接著擊鼓台上，鼓聲雷動。


  但是，對方的速度太快了，農民軍還來得及整軍，騎兵就衝到了他們的營地，火槍隊手率先開火，砰砰砰，不斷收割著慌亂士兵的生命。


  之前在猴子穀，手榴彈和擲彈筒炮都用完了，不過，步槍的子彈還剩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