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傷害我妻子的人不可饒恕
賀老太爺雖然七十多歲了，但人絲毫不糊塗反而很是精明，這一年多來自從賀靳南成了賀家的當家人，哪怕是為了表現對他這個老人家的尊重許多決策性的事情都過問他的意見，他也是從來不會有任何與賀靳南意思違背的意見。因此當賀靳南沉著臉，語氣沉靜的將程湘南是如何害死唐時瀟腹中孩子時，雖然動了怒意卻也沒有太生氣。
程湘南聽著男人語氣平淡的陳述，起初還能保持鎮定，後來在男人提及有確鑿的人證物證時，心裏被巨大的害怕不安籠罩著，在男人陰冷目光注視下全身不可抑製的顫抖起來，卻是硬著頭皮跟賀老太爺央求，“爸，您相信我，我沒有做過……”
賀老太爺沒有說話，眸色沉沉的看著她，諱莫若深。
他年輕的時候愛上一個姑娘，隻是那個姑娘出自書香門第，從來都是循規蹈矩為了跟他在一起生平頭一次違背了父母醫院與之私奔了。
那個時候的他隻不過是賀家同輩中人最不起眼的一個，無權無勢連自己都不能保全何況是柔弱的十指不沾的大小姐。
那姑娘的家裏也是有權有勢力，很快便帶著一群人找到了他們。書房門第最重規矩，姑娘的父兄給了他兩個選擇，要麽要他的命，要麽要他的一雙腿。
從來都是笑靨如花的姑娘，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她的父兄，最後以死相逼才勉強讓她的父兄放過了他，但也發誓答應從今往後跟他再不聯係，回家就乖乖嫁給父母選中的夫婿。
為了洗清曾經加諸在身上的恥辱，他不折手段的往上爬，很快由籍籍無名獲得了當時賀家當家人的賞識，將他帶在身邊悉心栽培。
數十年後，等他好不容易曆盡艱辛奪得賀家家主之位並一手創辦了億豐集團，滿心歡喜的去找曾經喜歡的姑娘，卻被告知姑娘婚後一直鬱鬱寡歡，在生小女兒的時候血崩而死。
他本來已經準備要了姑娘夫家一家的命，準備動手的時候，卻從房間裏走出一個搖搖欲墜的小姑娘，那姑娘就是程湘南的媽媽。
那個年代很多家庭都是重男親女的，加上女孩一出生就害死了自己的媽媽，不僅爺爺奶奶不喜，親生爸爸也漠不關心，隻有比她大幾歲的哥哥護著。
看著小小的女孩麵黃肌瘦的，五歲的年紀卻還沒有他三歲的兒子高，怯生生的開口求他不要傷害她的家人，她不要成為沒有爸爸的孤兒。
饒是早已滿手血腥心腸比石頭還要硬的他，看著小小的孩子仰著臉睜著無邪的大眼看著他，那一刻心也是融化了，尤其是那雙酷似他心愛姑娘的眼睛，讓他沒有辦法狠心。
外人都以為小女孩是他在外的私生女，就連他最信任的心腹也是那樣以為，他也懶得解釋什麽，不僅親自教導女孩一切，更是給她最優越的生活環境，隻要是她開口的事情就沒有不應允的。
在小女孩長大成人後，他將幾個兒子叫到麵前讓她隨便挑選，選中了誰誰就娶她為妻，並會成為賀家下一代的掌權人。
哪知道小女孩早就有了意中人，跪在她的麵前懇求成全她的愛情。
嗬，愛情！
他的愛情死了，就連最後一麵也沒能見到曾經最愛的女人。
現在對於她女兒的請求，他怎麽會狠心拒絕，卻也撂下了狠話，隻要她跟那個男人在一起，從今往後就休想再回到賀家。
小女孩跟她媽媽的個性一樣，柔弱卻倔強，決然的離開。
再相見已經是彌留之際，將隻有六七歲大的程湘南托付給了他。
賀億豐自認為自己不是什麽心慈手軟的人，已經成為爺爺的他也沒有精力照顧培養懵懂的小姑娘，卻沒有本法拒絕，還是將程湘南帶回了家。
在一番思慮過後，更是決定要認程湘南為義女。
認一個比自己孫子還要小的小女孩為義女，很多人都說賀當家的莫不是瘋了，為愛而癡狂了。
可唯獨賀老太爺自己心裏跟明鏡似的，之所以是義女而不是孫女，是因為他早就已經決定要將下一任的賀家掌權人的位置傳給孫子，而不是那幾個隻會在小事上聰明大事上糊塗的兒子身上。
如果是孫女的話，以他對程湘南的栽培，以那些老狐狸的精明不難猜出他這是替長孫預備的賢內助。可義女就不同了，名分擺在那兒，即便有人心裏有什麽想法也沒有人會蠢的說出來。將來湘南長大了，從身份上也不會遜色她那些比她大上一輪兩輪的兄姐們，無形中給長孫也是多了份保障。
……
聽著耳邊程湘南低低的辯解聲，賀老太爺也沒說信不信，隻是定定的看著她好幾秒，見她臉上一閃而逝的慌亂，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都說情之一事，像是沾了毒的藥，一碰就再也難戒掉。
他這麽大的年紀，依舊沒能勘破一個情字，這段時間總是會夢到那段他們私奔在一起的日子，無論遇到多大的困難，他最心愛的姑娘都會用會說話的盈盈大眼笑眯眯的看著他，堅定不移的相信天大的困難都是暫時的。
想到這些，賀老太爺幾不可聞的窺探一聲，嘴裏卻道，“靳南，這件事情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你應該知道湘南是我一手調教出來的人，沒有她明裏暗裏的幫你的話，你也不會那麽順利的就擊碎你那些叔伯的計謀成為賀家如今的當家人。”
賀靳南臉色陰鷙晦澀，聽著賀老太爺意有所指的話，臉上一片冷然，毫無反應。
見狀，賀老太爺有些不悅，“就算湘南真的做錯了什麽也是因為她一心為你好，當時你幾次被人暗殺，要不是湘南的話你這條命估計早沒了。”
“爺爺，一碼歸一碼。”賀靳南就知道老太爺會打感情牌，不過他向來不吃這套，除了對家裏傲嬌的女人除外，“小姑幫過我，我很感激，但傷害過我妻子害死我孩子的人不可饒恕！”
程湘南小心的覷了男人一眼，正好對上賀靳南看過來陰沉的能滴的下水來的目光，視線更是跟刀子似的，一下一下的淩遲著她。
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垂下了頭，仿佛這樣就能避開男人冷沉恨不得她死的目光。
“爺爺，我知道您一直當小姑是親生女兒一樣看待，隻是國家國法，家有家規，您不也是常說無規矩不成方圓嗎？”賀靳南神情冷峻，說出口的話同樣是硬邦邦的。
連親生兒子，親孫子都能下死手的人，隻是因為程湘南長得像初戀情人就百般容忍，對自己的發妻卻是冷淡至極，外麵更是紅顏知己不斷，真不知道是深情還是寡情！
賀老太爺聽著賀靳南的話，心卻是漸漸下沉，臉上的笑意也消失不見，渾濁的眼神淩厲的盯著他看了許久，才冷聲開口，“怎麽，如今翅膀硬了以為坐穩了賀家當家的位置就開始質疑我了嗎？”
“靳南不敢，隻不過……”賀靳南冷峻的臉上露出冷嘲的神情，眼底是一片寒霜，“爺爺您話還是不要說得太早的好，以免最後收不了場。”
話音剛落，文森就上前將一份文件放在了賀老太爺的麵前。
賀老太爺本來看都不想看文件一眼，餘光瞥到了幾個字眼後，立即拿起文件看了起來，越是看下去一張布滿滄桑的臉上越滿是揮之不去的怒氣。
一個不知男女且已經早就沒了的孩子，自然比不過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人，隻是是人都會有底線，而賀老太爺的底線就是不管賀家內部如何的亂，哪怕是你死我活，但他絕對不允許有人勾結外人妄圖分賀家一杯羹。
程湘南如果隻是謀害唐時瀟不成的話，這也不是什麽大過，找個合適的人推出來做替死鬼，隻要平息孫子的怒氣卻行了。可她唯獨不該為了自己的私欲，而膽敢跟外人勾結，這點是最不可原諒的！
啪——
看到最後，心裏被怒火充斥著，大力的將文件擲向了程湘南，“這上麵說的是不是真的？”
程湘南臉上被文件夾劃了道口子，有血珠沁了出來，火辣辣的疼，她卻顧不得擦拭臉上的血跡，慌忙無措的撿起文件，仔細的看了起來。
隻是剛剛看了一眼，臉色就變得異常的難看，“這不是真的……您相信我，是唐時瀟看我不順眼，他們聯合起來故意陷害我的……”
賀老太爺卻是失望不已，“靳南，這件事情能不能……”有些難以啟齒，沒有那個臉將話說完。
“爺爺，放心！”賀靳南冷峻的臉上勾勒出殘忍的笑意，“看在您的份上，我還不至於就此要了她的命。”
程湘南聽得心底一沉，明明當初所有的證據都被銷毀了，也不可能留有人證在世，為什麽這件事情還是被發現了？
她不能承認！
哪怕證據確鑿，是要她不承認自己做過這樣的事情，以老太爺對她的信任跟寵愛不會不管她的。
“爸，我沒有做過這些，求您信我……”程湘南跪倒在賀老太爺麵前，背脊挺得直直的，目光平靜而又坦蕩，隻是兩側的雙手握成了拳頭。
賀老太爺一路血拚才成為了賀家的當家人，風風雨雨幾十年，看人的眼光更是毒辣，對於程湘南的所作所為可謂是失望透頂，“湘南，我自認為這麽多年對你也算是精心栽培，你在我麵前說瀟瀟那孩子的不好我也沒有懷疑過，可沒想到你竟然膽敢勾結外人，做出這麽多有損賀家聲威的事情，簡直是吃裏扒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