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醉酒

  “誰？”裴離望向聲音來處問道。


  “前輩莫要緊張，是我們兄妹。”林中陰影處走出一高一矮一男一女的兩人，正是祈戎和祈婉。


  祈婉舉起手上的酒壇子道：“剛剛前輩不是想喝酒嗎？我這便有。”


  “不必了，來曆不明的酒，我不喝。”裴離道。


  “前輩莫不是怕酒中有毒？”祈婉笑道，“此招對付前輩並不高明，更何況，這可是好酒。”祈婉一把扒開酒壇的蓋子，頓時酒香四溢，裴離肚子裏的酒蟲都醒了過來。


  “這是鬆花釀？”


  “沒錯，前輩好鼻子。酒是好酒，人是好人，前輩既不放心，小婉便替前輩品上一品。”說著，祈婉便高舉酒壇子淩空往自己嘴裏倒。


  還沒倒進去一口，酒壇子就被裴離搶了過去：“姑娘家喝什麽酒，胡鬧。”說著他往自己嘴裏倒了一口，隻覺得一陣清冽沁入心脾，滿嘴留香。酒蟲子一下被安撫住了，裴離頓覺渾身舒坦，一身疲憊盡消。


  “說吧，你們兄妹是何人？為何一路跟著蒼澤這小子？”裴離問道。早在鬆源縣，他就想問了。那天晚上他也聽到了邢寧的話，隻是對他們的身份不甚清楚。


  “裴師叔好，我是邢寧的弟子，祈戎。師父多有得罪，望師叔見諒。”祈戎衝裴離抱拳道。


  “你是你，他是他，他的事我自然找他就好，與你無關，不用放在心上。”裴離向來就事論事。他看著麵前剛毅隱忍的少年，知他心中必有自己的故事，也不計較。


  祈戎這邊跟裴離說好話後，便走到向蒼澤。隻見他走到蒼澤麵前，單膝跪地抱拳行禮，畢恭畢敬地道：“屬下祈戎，參見少主。”說完，他又向妹妹招呼道，“婉兒，過來。”待祈婉走近，他又介紹道：“這是我妹妹祈婉，家父是祈戰。我們是奉陳相的命令去白城縣接少主回雲溪的。”


  祈婉這時也跪下行禮道：“屬下祈婉，參見少主。”


  “想不到你們是東城主祈都君的兒女。起來吧，不必多禮了。”蒼澤虛扶了下祈婉和祈戎，兩人起身。蒼澤接著道：“回雲溪之事，不急。我已和李兄紀兄說好，先與他們一道到靖州再往和安。更何況現在，我的劍被邢寧拿走了……”


  “師父拿走少主的劍一定有他的理由，此事，等我們到涼州估計就知道了。”祈戎回道。


  “如此說來，隻能先到涼州了。”蒼澤道。鬆源縣往靖州必定要經過涼州，這麽說來，他們也不算要繞道而行。三人站在一處，說著話，聲音不大，在其他人看來不過是敘舊幾句。


  一旁的紀皓見李寂盯著人家姑娘眼都不眨一下，他用胳膊撞了下李寂，悄聲道：“哎，叫婉兒，長得挺可愛，年紀與你相仿，名字也好聽。”李寂不滿地看了紀皓一眼，又偷偷瞄向祈婉處，見她隻盯著蒼澤看，沒注意到他們這邊，才麵有羞澀地道：“是挺好聽的，聽起來溫溫柔柔的。”


  “既然都是相識的，不如就一起喝個痛快吧。”裴離又抱著酒壇子猛喝了好幾口。


  紀皓見狀，立馬去搶過來，他把酒往嘴裏一倒，滿滿一口咽下去方道：“好酒，是小爺沒喝到的鬆花釀。”


  “給我。”裴離又過來搶，紀皓馬上將壇子扔給李寂：“接著。”李寂接過，也給自己倒了一口。酒剛入口，便有一股勁道出來，渾身上下頓時暖起來。


  “好酒。難怪前輩喜歡。小澤，來，你也試試。”李寂說著便把酒壇子遞給蒼澤。


  蒼澤猶豫了下，接過來也學著他們的樣子，往自己嘴裏倒了一大口，咽下去的時候差點把自己嗆死。


  “咳咳，這麽辣，還說好酒，就知道是騙我的。”蒼澤嗓子眼像被煙熏一樣難受，火辣辣的。


  “哎，原來小澤子不會，小李子來，咱們再灌他一口試試。”紀皓說著便過去灌蒼澤，誰知一個人竟沒法，隻好喊李寂。


  紀皓將蒼澤手腳壓住，李寂抱著蒼澤的頭，往蒼澤口中倒酒。滿滿一口酒含在嘴裏，一不留神便咽了下去，蒼澤辣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沒過一會兒，蒼澤便感覺腦袋有點暈暈的，看人視物都有點模糊，霧影重重的，不甚清楚。


  祁婉發現蒼澤的異樣，忙過來查看他的情況，隻見他一張俊俏的臉上雙頰通紅，黑眸中眼神迷茫，薄唇擒著笑，看起來有點傻氣。


  蒼澤一把抓住了祁婉的手，此時兩人麵對著麵，眼對著眼。祈婉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低下頭去。她聽到自己的心跳如雷，忙去掙脫自己的手，卻聽到蒼澤說：“你別動。別一直晃，晃得我頭暈。我跟你說，你叫祁婉，是不是？不好，這不好，你還是換個名字，婉字不適合你，你一點也不溫柔。你太凶了，第一次在客棧看到你，你還瞪我……”蒼澤迷迷糊糊地道，話沒說完，就睡了過去。


  祁婉剛開始還認真聽著，聽到後麵就火冒三丈起來，她一把掙脫自己的手，衝著蒼澤道：“婉字怎麽就不適合我了，這是我阿娘取的名字，我怎麽凶了？哎，少主.……”誰知才說到一半，蒼澤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哥，快來。”她忙叫祁戎。祈戎馬上跑過去將蒼澤扶起來，檢查了一下才道：“醉了，沒事。”


  “哈哈哈，想不到兩口而已，澤小子就醉了。”裴離看著蒼澤醉倒，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就知道這小子不會喝酒，這才灌他的，爺們不會喝酒哪成？”紀皓也哈哈笑著道。


  祁婉一聽紀皓這個始作俑者還在那邊嘲笑少主，立馬站起身來，雙手叉腰，凶巴巴地道：“誰讓你們灌少主酒的？還當少主是朋友，有這麽當朋友的嗎？”


  李寂心道，這哪裏是美嬌娘，怕是個女羅刹。他忙弱弱地解釋道：“不會喝酒，小澤以後是要吃虧的，我們就是想教教他。”誰知祈婉衝他哼了一聲，根本就不理會他說什麽，跑去幫哥哥將蒼澤扶坐在樹下。李寂心中有點失落。


  隨著時間的推移，夜越來越深，林風漸冷。祈戎便去尋了柴回來，找了塊幹淨的地，勉強支起了火堆。蒼澤又被祈戎搬到了火堆旁。裴離也將馬車牽過來安置在近處，車上的徐仁有傷在身，也就沒下馬車，早早便睡下了。


  紀皓吹了聲口哨，三匹馬兒像是知道這邊的架打完了似的，吃飽喝足晃悠晃悠地回來了。紀皓將馬係在一旁，李寂自馬上扒拉下一個包裹，裏麵有衣物幹糧。衣服是蒼澤的，兩人在自己身上比了下，太小，沒法穿，幹脆就穿著濕衣服坐在一旁烤火。最後還是裴離拿出衣服給他們換上。那邊祈戎也將蒼澤身上的濕衣換下，掛在火堆旁烤著。


  祈婉蹲在蒼澤的旁邊，拿出一方帕子擦著蒼澤的額頭鬢角。蒼澤緊閉著雙眼，眉心蹙著，嘴裏喃喃了喊了幾聲。到底是聲音太小，祈婉也沒有聽清楚他喊的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