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裴祺
李寂一見府門,便見總管李隗等在二門處。
李隗一見李寂忙上前行禮道:“見過世子爺。”
“免禮。”李寂自上而下掃視了李隗一眼,問道,“如此著急尋我,是父王的傷情有變?”
“王爺無恙,世子莫要擔心。”李隗道,“怎麽不見紀小公子?”
“皓子隨後便到。”
“那就先請世子隨我來。”李隗引著李寂往正房而去。
李寂還未進門,便聽到房中有兩人在說話。
隻聽一道青年男子的聲音道:“世子私自離京,聖上憂心之餘不免震怒。畢竟世子自小沒有出過遠門,如今隻身上路,如有不測,不但王爺和聖上傷心,恐怕太後也會受不住打擊的。去年這個冬天,太後著了涼,引出咳症來,斷斷續續的一直不見好,若是再有什麽不好的消息。太後一定無法承受。”
另一道聲音歎了口氣,回道:“母後病了竟也不給我送個信,可見這些年母後還是不原諒我。”
“王爺莫要這麽說。太後本以為隻是小病,誰知後麵竟落了根。王爺鎮守邊關,太後估計是怕王爺分心,才不告訴王爺的。”
“你莫要說了,本王知道。此次皇兄派你來,可是為了寂哥兒?”
“正是,聖上令我接世子回燕京。”
“此事本王允了。”
李寂聽到這裏,人已站在門前。李隗進門回稟道:“稟告王爺,世子到。”
“讓他進來吧。”李曠道。
李寂聞言,不等李隗出來,便走了進去。
一轉到臥室,便見李曠合衣坐在床上,身上披著一件紫紅色蟒袍。李曠的臉色較昨日已經好上許多,但仍有一些蒼白。他的額角滲出點點汗珠,嘴唇微微有些泛紫,可見他此時的挺坐隻是強撐自己的身體而已。
李寂上前行禮:“見過父王。”
李寂又看向床下站著的一個紫衣青年,見此人不過二十五歲的年紀,一張方正的臉上嵌著一雙丹鳳眼,眉梢飛揚,看起來柔美卻有些剛正,臉型和眉目竟自相矛盾。
李寂看著此人的眉眼,竟覺得有些熟悉。
李曠見李寂盯著那人看,說道:“此人是紫衣衛的裴祺裴統領。是你皇伯父派來接你回京的,你和紀皓收拾一下,隨他回去吧。”
裴祺此時也向李寂行禮道:“裴祺見過世子。”
姓裴,是裴家的人。李寂看著裴祺淡淡地道:“免禮。”
裴祺雙手抱拳向李寂道:“聖上已知世子和紀公子跑來北地,擔心不已,令屬下迎接世子回京。”
“好了,有事你們下去說,本王乏了,要休息了。”李曠看著裴祺道。
裴祺聞言,馬上應道:“屬下告退。”說著便先退出房門外去。
李寂見裴祺退出去後,一步走到床前,蹲在李曠的麵前,問道:“父王,你沒事吧?”
李曠的額頭已經布滿汗珠,李曠對李寂道:“你且扶我躺下。”
李寂聞言,忙起身扶著李曠,一直站立在一旁的李隗見此忙上來幫忙。
在兩人的幫助下,李曠這才重新躺下。
李寂吩咐李隗道:“麻煩總管去叫常大夫。”
“是。”李隗領命退下。
李寂見房中隻剩自己和李曠,才問道:“父王為何強撐著身體見裴祺?”
李曠看了李寂一眼,回問道:“你說本王為何要如此?”
“父王不想讓自己的傷情傳言出去。”坊間隻傳出齊王受傷,卻未提傷得多重,此事隻有王府中人知情。李寂明白,若是齊王身受重傷的消息傳出去,若是被桓涼國知曉了,邊關怕是要出變故。
“裴祺是你皇伯父的人,本王為何要瞞他?”李曠又問。
“皇伯父若是知曉父王重傷,必會召父王回京養傷,重新派遣將領前來鎮守。如此大動,隻怕軍心不穩,於邊關不利。”李寂道。
“你倒是長進不少。”李曠笑道。
李寂聞言,也笑了。這還是父王第一次誇自己。李寂不由地笑彎了眉眼。
李曠看著李寂的眉眼,不隻想到了什麽,突然眼神一冷,斂笑道:“你且回京吧,別在這裏給我添亂。”
“父王?”李寂驚訝。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為何突然就變了臉?
李曠閉上眼睛,朝李寂擺擺手道:“你出去吧,我乏了。”
李寂看著李曠不願與他再談的表情,臉上的表情一僵,手捏成了拳頭,悶悶地應道:“是。”說著,退出門外,將房門掩上。
李寂歎了一口氣,轉身,見裴統領等在廊下,走過去站在裴祺的身邊,看著廊外院中種植著的幾顆杏樹,此時烈日當空,蟬鳴不絕,樹葉耷拉著腦袋,懶懶洋洋地曬著陽光。
李寂聽著撿起一顆石子,彈向蟬鳴處,蟬聲截然而止。
李寂拍拍自己的手,漫不經心地問道:“裴統領是何時到的北地?”
裴祺不知李寂為何有此一問,絲毫不隱瞞地道:“屬下三月初三奉旨出的京,一路打聽世子的行蹤,直到四月份在白城打聽到世子和紀公子的行跡。屬下沒想到世子如此聰慧,一路上竟做了偽裝,留下不少假的行跡,屬下一時不查,花費了不少時間才到這裏。”
“那你為何不一開始就直奔靖州府?你明知道我們的目的地便在此。”李寂問道。
“聖上擔心世子和紀公子兩人年紀輕輕初涉江湖,怕有什麽危險,便令屬下一路搜尋過來。屬下不敢輕忽。畢竟江湖事端頗多,如今江湖又因劍動亂,屬下唯恐世子落入歹人之手,不免多花費了一些時日。”
“你有心了。”李寂道。
“此乃屬下分內之事。”裴祺問道,“不知世子何時啟程回京?”
“裴祺,我若不回,你是不是就要押著本世子回京?”李寂話鋒一變,語氣中帶著幾分犀利。
“屬下不敢。”裴祺躬身回道。
“不敢就好。”李寂聞言,笑道:“本世子不願此時回京,你又不敢強押本世子回去。如此,你有兩個選擇。”
“哪兩個選擇?”裴祺問道。
“其一,你且回京,我自有一份書信讓你帶回去交差。其二,你可以留在此處,等我辦完事情再隨你回京。”
“世子莫要開屬下玩笑。不管是第一種選擇還是第二種,屬下都免不了受重罰。屬下出京已有三月,聖上還想在宮中為世子舉辦生辰宴呢,如今屬下已經交不了差了,隻望早點回京,能減免一些懲罰。”裴祺道。
“生辰宴?年年的生辰宴都在宮中度過,今年,我想過個不一樣的生辰。”李寂喃喃道。
裴祺聽到李寂的喃喃自語,不敢再說什麽。此話的意思,便是生辰之前不會啟程。裴祺自然懂其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