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許配
馬馳如飛,不過一日,蒼澤與祈戎便回了東城。蒼澤將雪蓮交給醫者,絲毫不提取藥過程中的艱險,祈婉卻早已從祈戎口中得知其中的危險。
祈婉對著哥哥嬌嗔了幾句,便跑去找蒼澤了。
此時蒼澤正在客房梳洗。他剛將身上的裏衣褪下,便聽門“哐當”一聲被人推開,隨之而來是一道女子嬌柔的嗓音:“少主,我替你熬了一碗薑湯,你趁熱喝了吧。啊——”
蒼澤眼疾手快地將裏衣披了回去,哪知已經遲了。一聲石破天驚的尖叫聲,隨著碗碟碎裂的清脆聲和木托落地的哐啷聲,響徹房中。待蒼澤回頭時,那抹緋紅的衣角已消失不見。
蒼澤目瞪口呆地望著門口,又驚又羞,驚的是自己剛才被看了個精光,羞的是闖進來的人是祈婉。這叫他如何泰然自若地與祈婉相處?
祈戎聽到聲音,過來詢問,看到灑在門口處的湯水,就以為蒼澤欺負自己妹妹了,上來揪著蒼澤的衣領,道:“你對小婉做什麽了?”
蒼澤就像是犯了錯誤被逮了個正著,結結巴巴地道:“我……我沒有,是她……她進來。”說著指了指那邊的浴桶。
祈戎像是這才注意到蒼澤的穿著,隻見他大張著嘴巴將蒼澤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才道:“你小子,我告訴你,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少主,你既然做出這樣的事情,就要對小婉負責。長兄為父,今日我便做主將小婉許配給你,以後,你要好好待她。”
蒼澤忙推辭道:“祈大哥,是我,我被……”
祈戎放開揪著蒼澤衣襟的手,道:“我自然知道,這種事,怎麽都是姑娘家吃虧,哪有你一個男子叫屈的?”
祈戎說著,握拳捶了一下蒼澤的胸口,道,“可記住了?以後若是叫我知道你欺負小婉,我定不饒你。”
祈戎說著揚長而出,跨出門去時不禁暗笑,佩服起自己的靈機勁兒來。
一直以來,祈婉苦於沒有機會將自己的身份告知蒼澤。一來,是因為當初定下這門婚事的人都已不在了,如今貿貿然去說,沒有任何人可以證明,蒼澤定是不相信的;二來,當初江湖同行,自己與蒼澤不過君子之交,蒼澤心中怎麽想的誰也不知道,自己若是硬貼上去,倒顯得不知廉恥了。這門婚事,祈婉早在心中盤算了無數次,又怎會叫它湮於時間的洪流、就此作罷呢?
祈戎自然知曉妹妹的心事,如今趕巧碰上這一遭了,趁著蒼澤一時理虧,由自己出麵,名正言順地將小婉許配給他,倒也算全了禮數。
如今這婚事算是口頭定下了,接下來,祈婉便可名正言順地待在蒼澤身邊了。
祈戎前腳出了蒼澤居住的地方,後腳便去祈戎的院中將消息告訴了她,祈婉又是嬌羞有事難以置信,到底還是點頭應了。祈戎頓覺卸下了心中的大石。
祈戎輕鬆了,蒼澤卻是糾結。
蒼澤想要叫住祈戎,跨出門時,卻連影子都找不著了。蒼澤隻好無奈地搖搖頭,走入房中,拴好門,繼續洗漱。
當蒼澤褪去衣物,將自己沉在水中的時候,眼前不禁浮現出一幕幕與祈婉有關的畫麵:白城客棧中那雙靈動的眼眸瞪著自己時的古靈精怪,臨江閣中得知自己身份時的一臉驚訝,以及那夜林中酣戰、醉酒時朦朧所見的溫柔,涼州府對小青遭遇的同情以及對白虎寨貧苦百姓的憐惜。想到祈婉的善良美好,水中倒映出蒼澤的癡癡傻笑來。
一顆名為情愫的種子落進了這個少年的心中,正在慢慢生根發芽,少年卻猶不知。
第二日,當蒼澤遇到祈婉時,想起昨日的事情,不禁雙耳泛紅。祈婉卻似沒事人一樣,拉著蒼澤的酒往後院去。
蒼澤看著祈婉拉著自己的手,不禁失了神。他愣愣地盯著祈婉的後腦勺,道:“那個,小婉,昨日.……”
祈婉很快就截住了蒼澤的話:“昨日什麽的,我早就忘了。少主,我找你是要你幫我搬酒的。還記得我說的那個愛喝酒的長輩吧?”
蒼澤見祈婉說忘了,便不好再提,接著祈婉的話,道:“記得。據說那位前輩參與過十年前的黑川府大戰。正好,我心中有些疑問想要討教前輩。”
兩人便不再說話,一前一後往後院而去。隻是兩隻手還是拉著,誰也沒想著將手抽回去。
此時,侯揚正躺在院子中曬太陽。出陽的時節在雲溪國甚少,尤其是在六月的時候。如今已是六月下旬,雲溪國最暖的夏日就要來臨了。
這是雲溪國人期盼了一整年的夏日。雖然隻有短短的一個月,但在這一個月中卻最能領略雲溪國的炫麗美好。
饒是在雲溪國已居住了九個年頭的侯揚,也對夏日的盛況念念不忘。如今還不到夏日,就已經懶臥藤椅靜候時光了。
蒼澤與祈婉一路去了庫房,再回來時,兩人的手中各提著兩壇子酒。
剛踏進院門,便見一個瘦小的老頭從藤椅上跳起來,迎上來道:“丫頭,可是給老頭帶好酒了?”
老頭看上去已有五十多歲,四肢幹瘦,臉頰凹陷,看上去似有病痛,給人的感覺卻精神奕奕,身上散發著說不出的活力。似乎他生來如此,就算吃得再多,也無法讓他長肉。
祈婉朝手中的酒壇子努努嘴,道:“鬆源鎮的鬆花釀,沒有叫您失望吧?”
侯揚一聽,眼放金光,上來就要抱走,誰知祈婉卻退了一步,道:“要喝酒也可以,先將素女鞭的招式都教我。”
侯揚“哎呀”一聲,拍著大腿,道:“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打打殺殺幹嘛?刺繡養花不好嗎,幹嘛要學鞭子?”
祈婉繞過侯揚,將酒壇子往牆角的石桌上一放,道:“哥哥帶我出去行走江湖,憑我現在三腳貓的功夫總是要哥哥救,我還不如厲害一點,遇上高手也能自救。”
侯揚聞言,破口大罵:“戎小子盡不學好,帶著嬌嬌弱弱的妹妹走什麽江湖,待家裏與我一同看這四方天上的風雲變幻不好啊?”
侯揚說著又躺回自己的藤椅上,眼睛卻不住地瞄向石桌上的酒壇子。
蒼澤尷尬地看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愣是插不進去話。這會兒兩人消停了,蒼澤才走過去將酒壇子放下,拉了下祈婉的袖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侯揚,意思是介紹一下。
不等祈婉開口,那邊侯揚就道:“你個小子,幹嘛裝聾作啞的。你過來,小老兒找你繞繞嗑。”
蒼澤看了祈婉一眼,見祈婉不理自己,兀自進了房間,隻好走到侯揚的麵前。藤椅的對麵放著一張小木墩子,正是侯揚躺在藤椅上用來翹腳的地方。
蒼澤看了四周並無其他凳子,隻好在木墩子上坐下。
剛坐下,侯揚就眯著眼睛,湊近蒼澤的臉,仔細看了又看,才狐疑地問道:“你是蒼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