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分析
一走出戈家村，紀皓便焦躁地跑上來，拉住李寂問道：“現在該怎麽辦？很明顯我們原先的計策並不管用。聽村長老頭的意思，陳衝三人隻怕昨夜就被抓住了，勾家村若真是桓涼人的點子，如今隻怕張著口袋等著我們鑽呢。”
李寂敲著折扇，道：“容我想想。”
如今有一件很明顯的事情，就是這三個村子都知道勾家村有問題，但是他們不敢，或者說不願意報官處理。到底是什麽導致這些人眼睜睜看著曹易等人為圍攻，卻可以當做什麽也看不見聽不到？
李寂深知自己剛才怪責村長是自己一時過激了。不臨其事，不知其艱，身在事外，總是可以輕描淡寫的。天慶五年的那場戰事到底有多麽慘烈，李寂不知，也無法體會戈村長心中的痛，以及懼怕。但他知道，若是自己無法將勾家村的事情處理妥當，不但陳衝三人會死，就連十二年前的戰事也會重演。桓涼人的野心，從未熄滅。
李寂沒有說話，引著紀皓和張先三人往勾家村去。一路上，李寂不斷盤算著戈村長說的話。
三個村子連成一線，村與村之間隔著十裏地左右。而勾家村偏南而座，與離他最近的幹家村隔著二十裏地。如此算來，戈家村距離勾家村足有五十裏地，普通人步行，隻怕要走上一日。
陳衝等人戌時初走的，按他們的腳程，應該會在寅時左右抵達。此時正是好夢的時候，就算有值守之人，隻怕也會瞌睡過去，如此情形，陳衝等人怎會被抓？難道，他們早有準備。
若非戈村長提到了狗叫，剛剛那會兒，李寂恐怕會直接出手擊殺戈村長。就憑戈家村與勾家村的距離，李寂有理由懷疑戈村長與他們是一夥的。有些事情，車馬消息傳遞會露了痕跡，但狗吠聲卻極為平常。狗吠就像是會傳染一樣，一旦開始，就如傳聲筒一般，一聲一聲傳遞下去。
如此想來，這三個村子的人對勾家村是早有提防，才會互通消息。可惜，他們隻求自保，不願反抗。
李寂將心中的猜測說與紀皓聽，紀皓聞言，罵道：“這群縮頭烏龜。這是連官兵都不信了，隻顧著自家安樂，可曾想過這黑川府的其他百姓？這些桓涼人若是不除，隻怕黑川關都要守不住了，到時候哪裏還有他們的安家之所？”
李寂雖然自覺自己可能對戈村長有所誤會，卻也認同紀皓的話——姑息養奸，一再忍讓，往往會自食惡果。已到不惑之年的戈村長難道不懂這個道理？李寂可不這樣認為。難道還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情況，才會讓戈村長忌憚至此？
村道貫村而過，一路上總有幾道驚疑不定的眼神，待李寂望向那處時，那些人又低下頭去做自己的事情。李寂駐馬望向前方，勾家村離他們不過五裏地了。此時勾家村的人隻需登高一望，便能看到村道上的三人。
李寂掃視了一眼四周，指著幹家村村口的那處破舊棚子道：“張先，你留下，在此待命，前日你與他們交過手，隻怕會被他們認出來。我與紀皓按照原定計劃喬裝成收皮子的商人，前去打探，想法子營救陳衝等人。”
陳衝若是被抓，那些人為了從他們嘴裏撬出守軍的計劃，定不會早早將他們殺害，如今還有機會。
“不可。”張先焦急道，“世子乃千金之軀，萬不可以身涉險。”
“陳衝等人還不知道會遭遇什麽，烏狼此人心狠手辣，手段凶殘，他們在裏麵多待一刻，離死就更近一刻。若是讓我什麽也不坐，隻在這裏幹等，我做不到。”李寂道。
紀皓本還想說些勸阻的話，聞言，轉身對張先道：“要你留下，你便留下，我與世子武功高強，就算被識破了，也能逃掉。你若及時帶錢勝來支援，我們定會安然無恙。”
張先聞言，隻好領命。
李寂朝紀皓燦然一笑，紀皓雙眼彎彎，嬉皮笑臉，眼神之中似有著同生共死的堅定。一直以來，皆是如此。
勾家村村口站著四人，四人身上清一色的黑色襯子，外麵斜披著一件白羊羔的襖子。四人聽著兩道馬蹄聲，互相看了看對方，皆神色一斂。為首那人將手背於身後，握在匕首的柄處，朝另外三人使了個眼色，三人中有一人衝衝往村子中心跑去。另外兩人裝作在牛車上裝載貨物的樣子，眼睛卻不斷瞟向村道。
“籲”一聲，李寂和紀皓在村口處停住，翻身下馬，走上前去詢問：“敢問小哥，這裏可是勾家村？”
為首那人也不開口，朝李寂和紀皓點點頭，眼睛卻不動聲色地將兩人打量了個遍。隻見李寂手持一柄折扇，身上的皮毛油光水亮，一看就是不錯的貨色。再看紀皓一身公子的痞氣，衣著光鮮華麗，頓時將兩人歸作待宰的肥羊。
李寂見那人不說話，又問了一句，道：“小哥可知在哪裏可以收到上好的皮子和山貨？”
為首那人朝村中指了指，也不說話。
李寂忙拱手謝道：“謝小哥。”說著朝紀皓使了個眼色。紀皓會意，直接從懷中掏出一塊碎銀子扔給那人，道：“多謝多謝，這是小爺賞你的。”
紀皓故意扔偏了一點，誰知那人腳步很快，一個旋身，銀子不偏不倚地落在那人手心。
李寂的眼眸瞬間暗了暗。果然不出所料，這些人不是普通的獵戶。看來桓涼人早有計劃，勾家村要不根本就是桓涼人，要不就是整個村子被端了。如此看來，陳衝三人，定是凶多吉少。
李寂沿著那人的指引，與紀皓牽著馬往村中去。待兩人走遠，為首那人令那兩人守著村口，自己則繞到屋後，沿著另一條路迅速往村中最大的那個院子跑去。
李寂一邊走著一邊打量著四周，見兩旁的石屋房門緊閉，隻有窗簾被撩起，窗中人影綽綽，便知此處已有埋伏。
李寂遞了個眼色給紀皓，紀皓點點頭，表示自己也發現了。
李寂握緊手中的折扇，拍拍了馬脖子，道：“好馬兒，待會兒機靈點，莫要叫人抓了去。”
馬似聽懂了李寂的話，一步一顛之間，點頭如搗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