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9章 愈發深沉的少東家
秦雲笑著伸手：“沒事，還早，早點掃除象軍之禍，大軍前進，才能給完顏洪烈一個小天地，從而與完顏大帝奪權。”
“這場博弈，一旦勝出，利益可以說是天大！”
聞言，豐老不再多言，將錦衣衛以及牧州軍政雙方遞交上來的各種文書，戰報，信息，全部上交。
秦雲隨意翻動，但眼神卻是極為認真。
這些年，雖然愛玩了一些，但軍國大事，他向來不含糊。
一邊看一邊道：“這個祝融什麽來頭，有機會招安嗎？完顏洪烈怎麽說也是女真的正統，能不打就不打，朕不想再死太多人了。”
“贏了天下，十室九空，那又如何？”
豐老上前一些，滿是皺褶的臉上浮現一抹難色：“陛下，據錦衣衛的長期調查說，這個祝融是個十足的追求利益者，他不忠於任何人，僅僅是因為完顏大帝開出的條件太豐厚，又是地又是錢的，他才以象軍幫助的。”
“完顏洪烈雖然一定程度上可以代表女真，但他……隻不過是逃亡皇太子，跟完顏大帝不能比啊，祝融恐怕不會把寶壓在咱們這邊。”
秦雲雙眼一亮：“愛錢愛地，那就是有機會招安了？”
“不對！”他臉色又一變，不爽道：“朕差點忘了十一弟的傷就是他害的。”
“罷了，招安與否，他都要先退層皮！”
“否則全天下的人都覺得朕怕了女真象軍！”
“明日召集各部將，商討再一次入陷陣穀，另外女真那幾萬俘虜，怎麽樣了？”
豐老恭敬道：“陛下，按照您的吩咐，早在十幾天前每天就隻供一頓飯了，隻需要陛下大赦，加上完顏洪烈和西提必出麵演講，必定能讓他們棄暗投明。”
“這幾萬敗軍，不多不少，也是一股力量！他們一帶頭，後期前來投降的人恐怕會越來越多。”
“老奴實在佩服陛下當初的高瞻遠矚，阻止了各軍隊對女真軍隊的屠殺報複，現在看來，神機妙算！”他渾濁的眸子露出一抹興奮。
這樣，覆滅完顏大帝，可以說是讓女真人自己內戰，大夏坐收漁翁之利！
最多，陷陣穀需要大夏硬啃！
秦雲賊笑：“豐老，這還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完顏大帝的好日子到頭了，西提必被控製，加上女真正統血脈，完顏大帝皇位的真實性就會被懷疑。”
“一旦被懷疑，就有掩飾和鎮壓，一旦有鎮壓，就有反抗，愈演愈烈……星星之火，直接燎原，哈哈！”
他放聲大笑，已經開始替完顏大帝那個狗東西擔心了，怪就怪，他們來惹大夏！
看似強大的女真，這致命的弱點已經被秦雲抓到，比起匈奴，比起波斯，女真顯然破綻很大。
主仆二人笑嗬嗬的對話，很輕鬆，商議了一會，秦雲定下了行程。
抵達的這一日，還算是和諧。
但對於完顏洪烈來說，卻是五味雜陳，黯然神傷，牧州毗鄰女真，他站在城牆上甚至可以眺望到那片故土，有近鄉情怯，有思念成疾，更有血海深仇！
“那封信，送出去了嗎？”
低沉的聲音，有著無限感傷。
身後的紅葉紅發紛飛，身形修長，握著劍輕輕道：“送出去了，可……”
她猶豫，最終還是道：“可這樣瞞著陛下，是不是不太好？梵音已經不是當初的少女了，她是女真帝後……”
“夠了！”
完顏鴻烈大吼，可以說是勃然大怒，那句她是女真帝後，刺入了他的尊嚴，自尊，心髒，讓他屈辱！
紅葉連忙低頭，很是委屈。
她明顯感覺到，少東家的心變了，從踏上來牧州的路開始，就變了，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但讓她陌生，她還是喜歡以前那個沒有複仇大業的少東家多一些。
但這條路，少東家也應該走啊！
完顏洪烈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深吸一口氣平複下來，悠悠道：“是我失態了。”
“放心，我不會那麽沒有分寸，送出去的信隻是問候而已，陛下的大計，我不會破壞，畢竟除了私情，我和陛下還是利益共同體。”
紅葉抬起頭，風拂麵，微微低落。
“那如果有朝一日成事了，少東家還會接納她嗎？”
這一句問話，已經不像是主仆了，更像是家人，紅葉作為貼身侍衛，繼承父母意誌，保護完顏洪烈一脈，早就視其為家人。
但她現在有些悲傷，似乎少東家更加青睞於那個未曾守節的未婚妻。
而且她隱隱不安，覺得完顏洪烈一直靠近梵音帝後，是一件很危險的事，特別是瞞著秦雲。
完顏洪烈沉默了很久，最終也沒有回答，他在這一刻起，愈發深邃，愈發孤獨，以前有些話，他可以隨便說，但現在，他不能！
他知道自己的終點是什麽，那個位置，注定孤獨！
隻是轉身吹風，看向滾滾夜色道：“紅葉，不管如何，我都會讓你平平安安的，有些東西我很難跟你說清楚，你也最好不要知道。”
“在其位，謀其職，從前的我為了生存，現在的我……”他沒有說完，整個人變的深沉起來。
好像說了什麽，又好像什麽也沒說，讓人摸不清楚心思，紅葉為之歎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說什麽，她知道，少東家已經不再是那個什麽都會對自己說的少東家了。
整整一夜，完顏洪烈都站在城牆上，吹著北方的夜風，靜默出神。
如果秦雲在這裏，一定會蹙眉，這個一向豁達恩義的賢弟，靠近女真，將要揭竿而起，終究還是變了。
隻希望，殊途同歸吧。
翌日。
朝霞萬道，紅黃相間的晨雲有著油墨畫卷的色彩，所謂北方的天空是最美的，不假！
唯一不好，氣候頗為野蠻，可以極熱，也可以極寒。
明堂上，威武嚴肅，密密麻麻的軍方將領橫立，正在商討陷陣穀象軍的。
“報！”
“陛下，城外女真象軍首領，送來戰帖！！”軍士一路衝進來，氣喘籲籲。
大堂雷動，人人呲牙咧嘴，憤怒，屈辱，仇視，熱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