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矛盾的一天

  我記得天哥的到學校的最後一句話，他說：校運動會過後真是讓人神清氣爽，精神百倍。那是他沒有看見餘倩說的，在教室裏的英語課上，不出所料，餘倩又被老師刁難了。英語老師挖苦著她：“我看你怎麽一大早沒什麽精神的，是不是看見我就沒精神的，校運會出盡風頭了吧，但是現在是上課。”他又搖了搖頭，背過身子寫板書說：“你們體育生一個個都是沒有前途的，都是吃青春飯。”我蹭老師背過頭瞄了餘倩一眼。


  隻見她低著頭好像若有所思，但是已經懶得回應的了。不知道她最討厭的英語課有沒有聽進去，我是完全看不出來的。隻知道她肯定是悶悶不樂。課間的時候，天哥又叫我們上天台，我聽錯以為是上天堂。但是我看天哥的表情，他肯定已經身在天堂了。我們三人到天台時，看見了林夢媛，她依舊背對著我們。陽光就這樣從天空傾瀉到她的身上，這樣就算她說自己是來自天堂的我都信了。她的臉就在這個時候轉了過來。


  天哥笑笑的說：“你真漂亮。”林夢媛忽然害羞的低下了頭，天哥走過去拉著林夢媛的手對我們說：“為了慶祝林夢媛的奪冠，我們今晚就去燒烤攤慶祝吧，怎麽樣？餘倩。”這個時候昏昏沉沉的餘倩才如夢初醒，說：“去燒烤攤可以，但是不能去我家的。”天哥不滿的說：“林夢媛得了第一名，我們要團結一起給她慶祝。”


  餘倩搖搖頭：“團結，我可是她的手下敗將的。”林夢媛說：“你可是第二名的，也上了領獎台了。”餘倩不屑的看著林夢媛說：“除了第一名，其他的都是失敗者。”林夢媛走近了餘倩，她走近一步，餘倩就後退一步。林夢媛歎氣的說：“難道你輸不起。”餘倩漲紅了臉說：“憑什麽你學習優秀，人還長得漂亮，跑步還強。什麽資源都被你占盡了，這個世界都是你的。”林夢媛忽然眼眶紅了說：“你就這樣認為我的嗎？”


  餘倩說：“從今天開始，我們四人，有她無我。”說完後林夢媛的眼睛濕潤潤了，直接要跑開，天哥說：“你去哪裏？”她說：“反正換一個地方，沒聽見她說嗎？有她的地方無我。”她推了一把擋在她前麵的天哥就直衝衝的下樓。餘倩的眼睛也濕潤了，如果她們兩個還是對視著一定是互相留下眼淚了。天哥生氣的對她說：“你怎麽這樣，她做錯了什麽？”


  餘倩說：“她做錯了什麽她知道，你做錯了什麽你不知道嗎？”天哥愣愣的看著說：“是今天我沒有注意你嗎？”餘倩眼中帶淚：“我那天和她比賽，你為我加油了嗎？”說完餘倩也衝下了樓梯。就剩我和天哥兩人尷尬的對視著，他好像在不停的回憶當時的場景，眼睛想要接近真相，然後他問我：“我做錯了什麽嗎？”我不知道怎麽回答的看著他。


  晚自習的時候，我回頭望著餘倩的位置，空空如也。我心想她會跑到哪裏去解悶呢？她這個人從小就是這樣生了氣就會突然消失，然後誰都找不到她。隻有當她氣消了，或者她讓你找到她，她才會出現。晚自習下課的鈴聲響起了，忽然天哥正在門口盯著我看，我說幹嘛？他說：“走，一起去找餘倩。”我緊跟著他，他的步伐太快。我說：“去哪裏找？”他說：“她家的燒烤攤。”我們到燒烤攤時，發現了餘倩，她正幫著她的母親幹活。天哥上去直接把她拉到一邊說：我有話跟你說。餘倩馬上掙脫：“要說就說，不要動手動腳的。”


  天哥壓低著自己的聲音：“我承認我自己有點偏心，忽略了你的感受，我要向你道歉。但是你這樣對林夢媛是不公平的。”餘倩雙手交叉放於胸前：“你不需要道歉，叫她來跟我道歉就行了，這件事就一了百了。”天哥的臉色有點變黑：“得了吧，我已經退了一步了，你就別得寸進尺了，她有什麽錯，是你錯吧。”餘倩說：“是她得理不饒人。”


  天哥的語速變快了：“你才是吧。”餘倩回應道：“你這是道歉嗎？如果是，就拿出點誠意出來。”天哥忽然吼了出來：“你還想要我怎麽樣？”餘倩也大嗓門的喊了出來：“你能不能不要多管閑事，你以為你是誰？不過就是家裏有幾個錢而已。”這時旁邊的食客紛紛看著他倆，一個說：“小屁孩，到一邊吵去。”餘倩說：“這裏是我家，你到一邊吃去。”剛說完，餘鑫就上來打圓場說：“我姐，今天狀態不好，你們吃你們的，她說她的。”


  這時天哥說：“餘倩，你是這樣認為我的嗎？你太讓我失望了。”說完他留下了一個背影，就走了。餘倩也要走，我拉住了她，她回頭說：“你太讓我失望了，你一聲不吭，連個屁都不敢放。”我呆呆的看著她也走遠了。我就這樣兩頭的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無能為力。


  我過去看餘媽，她頭也不抬說：“小孩子吵架是很正常的，過幾天就好。倩就是這樣，做什麽事都是半途而廢，但是情感都是疾風暴雨。給她自己冷靜一下就好了，沒事的，你不用管她。那個叫周天的人，不像是你這樣的老實人。”我就這樣獨自的吃著燒烤，卻吃不出任何的味道。隻有夜的孤獨滋味在空氣裏蔓延。


  新的一天，但是我卻沒有新的感覺。早上上學的時候，我沒有看見林夢媛的身影。又是隻有我們三個人一起上學，隻是餘倩在最前麵，天哥在最後麵。我夾在他們中間就像一個三明治一樣。我不時的往前拋拋眼光，又不是向後瞧瞧。他們一點點互動都沒有，我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就這樣我們尷尬的到了學校，時間拖泥帶水著有話說不出。


  我一個人躺在天台上，閉上眼又睜開眼，看天上又看地上。就算自己想清楚了還是開不了口，我真是個說不出話的傻瓜。現在的他們就快要老死不相往來了，以前他和她，他和我，我和她都有翻臉的時候，但是一天後又什麽也沒有發生的和好如初。也許我們真的是長大了，有很多事是不可以妥協的。我還真想鑽到他們的腦子裏看看他們是怎麽想的。


  現在我們就像陌生人一樣，就像這個世界你忽然有一天不了解了，人也是一樣。不過世界變了人也要跟著變。當你固執的跟世界辯論時，也就是你故步自封的時候，同時也是你被淘汰的時候。忽然眼前出現了林夢媛的模樣，但是卻是模糊的。就像一張照片，留住了時間，留住了回憶。但是人已經不再了。我再看著，這個時候我看見了餘倩的樣子，她就這樣的要朝我走來，但是她就消失在一片耀眼的陽光裏，我才知道這就是幻覺吧。


  有時世界就如中彩票一樣充滿了巧合。2班的走廊上，林夢媛對天哥說：“以後我還是不要出現在你們三個人身邊比較好，餘倩不喜歡我的。”天哥嘴裏嚼著一顆口香糖，沉默了一會：“這樣也好吧，餘倩這個人我是知道的，她一向不喜歡美女。”林夢媛望著天邊像在靠近的太陽說：“希望你們不要因為我一個人而搞得四分五裂的。”天哥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吧，不會的，我們沒你想得這麽脆弱。”說完，林夢媛就走進了教室。天哥望著遠方發呆，他不知道他說的話有多少是可信的，有多少隻是安慰人的鬼話。


  這個時候，我與餘倩在6班外的走廊。餘倩說：“俊哥，你去跟天哥說，我們三個人之中容不下第四個人。”我看著她的臉，眼，嘴巴都還是怒氣沒消的。我沉默的看著她，忽然她不高興說：“俊哥，你聽見沒有？別像一個啞巴一樣，要麽點點頭，要麽回應一下。”我隻好說：“我去跟天哥說吧，但是這些話你不是都跟天哥吵過了嗎？”她忽然不好意思的低頭：“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別人說話自己說話都是記不住的。”說完，她就獨自的走進門裏去了。我望著天空，忽然覺得它不停的向我遠去，抓也抓不住。隻能用眼留住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