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斷親
原本還想息事寧人，和大房維持一分體麵的程李氏，此刻是徹底寒心了。
雖然程李氏接觸外麵的事並不多，但是程寧經常會給家裏人普及律法，程李氏倒是懂了不少，卻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用。
“大嫂難道不知，隻要給衙門的善堂捐紋銀百兩，就可以不用脫褲子？而捐銀五百兩，則可免去婦人板子？”
程李氏苦笑，看著程王氏的眼神滿是疏離，再無半分對長嫂的敬重。
又往前走了兩步，程李氏朝程老太太的方向跪了下去，深深的叩了個響頭。
“娘，您摸著良心想想，這些年做媳婦的可還孝順您，可夠勤快？對待其他幾房，兒媳可和誰紅過臉，去爭過啥？”
“兒媳忍讓著，看著幾個娃餓的直哭，也不敢讓娘給他們一頓飽飯。可賺來的工錢，種地得來的糧食，都交給娘管著，看著娘供大房的侄子、侄女去念書，兒媳說過半句怨言嗎？”
“現在想想，是兒媳太傻了，就該像大嫂那樣護著自己的崽兒，否則也不會在出去做工的時候，被娘硬給分了家，要不是我二丫能耐，回來看到的就是三個餓斷了氣的娃兒。”
說著，程李氏難過的一度不能再繼續。
程王氏倒是想打斷她的話，但九山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刀，就抵著她的肚子，嚇得程王氏直打擺子也不敢開口。
程大丫幾個都捂著嘴哭著，那段過往她們都不願意回想。
而沒機會發揮的程寧，隻能低著頭假裝拭淚，她是真的哭不出來。
“二丫姐姐。”
眼尖的古風靈走上前，指了指自己的臉蛋，又指了指程寧的袖子。
隻見淡色的衣裙，袖口處染了紅色，卻不是血液的眼色，程寧忙深深的低下頭，趕緊又往臉上擦了擦東西。
那邊一直很懷疑自己是否及時製止了程王氏的九山，見程寧和古風靈的互動，眼裏呈現點點笑意。
等程李氏把自家的酸楚說完之後，在場的人無不替他們感到難過，就衝程王氏進門後所說的那些話，也讓人覺得程李氏的話更有可信度。
眼看著自己的目的沒能達成，程王氏幹脆破罐子破摔，也不再說程二花的事，指著九山道：“你們還敢說自己清白？這個男人是咋回事？是不是程李氏你養的小白臉？”
“還有那個小丫頭，不會是你和這小白臉生的賤種吧？”
程李氏氣的直哆嗦，指著程王氏半晌說不出話來。
古風靈可不是個能吃虧的主兒，立即叉著腰喊道：“你胡說，我和哥哥逃難到福寧鎮，要不是二丫姐姐心善救了我們，我哥可能就挨不到開春了。”
“雖然我們窮，但做人可不敢亂認祖宗，你這個大壞蛋，我家祖先不會放過你，一定讓你走一輩子的黴運！”
童稚的聲音，滿是委屈和倔強，讓人聽著想笑。
但程王氏最怕的就是這種話，立即就要跳腳。
九山的確是沒有傷人的意思，收起刀具，一把揪住程王氏的衣領，將人扔到大門外，光是聽那聲響就知道摔的有多結實了。
一場鬧劇到了這個份兒上，程寧已經懶得再和程王氏口舌之爭，直接對被楊姍姍硬拽著的程錦嫿道：“大堂姐都看到了，現在麻煩你把人領回去，否則我不敢保證自己會幹出什麽事來對付這些無賴。”
“另外，我以二房當家人的身份正式宣布，從今以後二房和程王氏及其次女程二花斷絕親戚關係，敢上門一次就打一次，打到見著二房的人都繞道走為止！”
程錦嫿被楊姍姍推出來，看著程寧未語先紅了眼，可憐兮兮的道：“二丫，我娘就是太心疼二花了，她不是故意來找你們麻煩的。看在……”
揚手打斷程錦嫿的話，程寧冷聲道：“事到如今，大堂姐還要說程王氏是長輩的話，不覺得太諷刺了嗎？二房勢弱，要不起將來要做官家夫人的親戚，所以還是斷了的好。”
“當然，要是大堂姐真想替程王氏說話，我也可以給大堂姐一個麵子。隻要大堂姐答應，往後程王氏惹我們一次，我就綁了她去女學找大堂姐一次，我也能應下。”
程寧說完話，譏諷的望向程錦嫿，等著看她在大庭廣眾之下如何自圓其說。
隻要程錦嫿敢答應，程寧保證她絕對說到做到，讓程錦嫿這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二丫，我……”
程錦嫿輕盈的身子在打晃，可這次隨她一起來的同窗，卻猶豫著沒有上前維護她。
不論程錦嫿表現的如何好，又對同窗多大方，但沒人願意和程王氏搭上邊，否則這女學算是白念了，還不得被家裏當做棄子？
等不到有人給台階，程錦嫿捂著臉，小跑著出去，再不情願也得扶起程王氏一同離開。
而程老太太則是在程王氏被扔出去之前，就已經不知蹤影。
卻說大門還敞開著，賓客們不知該走該留，這個時候明顯不適合繼續打擾，可大家又不熟悉也不好意思帶頭說離開的話。
“各位，真是對不住了，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請大家先歇息片刻，容我們娘幾個洗漱一番，再來招待大家夥。”
“今兒可是特意請了‘一間小酒館’的大廚來家裏掌勺，聽說好好幾個新菜式呢，大家可得吃的盡興，要不然我們這做主家的可過意不去。”
程寧頂著那半張紅紅的臉，笑著和賓客說道。
楊三娘知道程寧不是客氣話，便招呼著女眷去花園那邊小坐。
反正主家不在，剛才的事正好給大家議論的話題。
誰家沒有婆婆和妯娌？
可如程家這麽奇葩的，那還真是少見。
“二丫你們快去吧，這邊我幫蘭花照看著，不會冷場的，你隻管放心。”
楊姍姍對大房的事頗有興趣，自是要霸著蘭花不放。
母女幾個都去了程李氏的房間，簡單的洗漱過後，又換了新樣式的衣裳，隻是即便鋪上了妝容，程李氏的神色也難免的低落。
“娘真的要為了外人，掃了咱們自己的興嗎？”
“今兒的宴席，可是為了二房正名的，娘該高高興興的，讓人知道咱們二房是打不倒的，骨子裏都是堅韌的，有乘風破浪的勇氣。”
說著，程寧還握了握拳頭。
程李氏勉強一笑，抬頭看向銅鏡，才發現自己本紅腫的厲害的眼睛，竟然被程寧捯飭一番後，不那麽明顯了，反而多了幾分媚色。
“這……就是你那東西搗鼓出來的？也太好看了，可娘這身份合適嗎？”
程李氏有些糾結，一時間不太習慣這樣的自己。
程寧正將一根素銀的簪子戴在程李氏發間，綜合一下她的氣質，免得讓人覺著俗氣。
“這東西可是寶貝，娘得保密，我還指望著賺大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