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自卑
程寧和三丫是被楊三娘強推著走的，兩人回到家中的時候，程大丫已經回自己的屋子裏，隻說自己是累了想歇會。
程寧知道這是姑娘家的心思，估計程大丫自己也需要靜靜。
這種大事，程寧自然是要和程李氏說清楚，三丫更是繪聲繪色的學了楊無冬是怎麽當街求親的。
“娘，這事你咋看？”
程寧更喜歡姐妹幾個的婚事能夠自由，可身處在這個時代，也不好真的不問過程李氏的意見。
“我瞅著那孩子倒是不錯，就是不知道你大姐是啥意思。”
“娘是過來人，這些年是徹底明白女子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再說你楊姨看在你的麵兒上，也不能苛待了你大姐。”
程李氏說完又歎了一聲，道：“就是楊家小子這買賣，一年到頭的也見不著人，在外頭也有風險，娘這心裏頭不踏實。”
聞言程寧點點頭，忽然想起又一次程李氏和她說過楊無冬的事，也明白程李氏曾經考慮過這個女婿人選的。
“楊大哥這買賣是剛做沒兩年，等往後有了能信得過的人，倒也不用常年在外頭跑。”
“要是單純的看人和家裏情況，我倒是覺得楊家很適合大姐，至少婆家人口少事兒也少。不過還是得看大姐的意思，回頭娘問問？”
程寧沒有做紅娘的經驗，不想亂牽紅線。
萬一不小心引導了程大丫的思緒，才讓她做出選擇，有可能會後悔的。
卻說楊三娘那邊，送走了程寧姐妹後，便揪著楊無冬的耳朵帶到鋪子的後院，一頓教訓之後，直接列出聘禮單子來。
“你這小子，相中人家閨女也不能在大街上問啊！就算娘沒教你，也該聽別人說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吧？”
“趕緊去把這上頭的東西備齊了，等程家給回信，娘就找媒婆上門提親去。”
楊三娘這急性子，恨不能立即就把親事給定下來。
旁人不知道，楊三娘卻清楚二房會越來越富有，再拖個一年半載的，指不定自家兒子就沒機會去提親了。
“大丫好像不中意我。”楊無冬有幾分失落的道。
頭一回有一個讓他移不開視線的女子，便是閉上眼睛也能描繪出程大丫的模樣來，楊無冬第一反應就是要娶回家裏，省的被別人惦記。
可程大丫紅著眼眶嗬斥自己的話，楊無冬卻不敢確定程大丫是否願意嫁給他。
“臭小子，也就是大丫脾氣好。換做是你娘我，有男子當街那麽問話，我直接抓花他的臉送到官府去！”
“在外頭混了這麽多年，不見你會哄姑娘，當那是要做生意的人呢？”
楊三娘恨鐵不成鋼的敲了下楊無冬的腦門，催促道：“讓你去置辦就快些去，這下聘的事可不能寒磣了，要不然二丫那關你就過不了。”
不提楊家母子這邊準備下聘的事，程大丫把自己關在屋子裏，直到天黑叫她吃飯才磨蹭的出門，卻始終低著頭不敢看人。
程寧個子小，看見程大丫眼眶紅紅的，一時有些猜不準她的心思了。
見狀，程李氏也沒有問什麽，一家人很少安安靜靜的吃了頓晚飯，連愛鬧騰的幾個小的都沒說話。
“大姐，今兒我和你睡吧。”
吃完飯後，程寧挽著程大丫的胳膊道。
今晚程大丫不僅僅是全程低著頭，一碗飯愣是數著粒兒吃完的，不曾主動夾過一筷子菜。
程寧不明白程大丫這是怎麽了，才想要和她聊聊。
“二丫，我……”程大丫想要拒絕，卻不知該怎麽開口。
“大姐是為楊大哥說要娶你的事吧？”
程寧無聲歎息，到底還是摻和進來了，實在是擔心程大丫得憂鬱症。
“你咋知道？”程大丫驚呼。
“巧了，那會就在楊姨那鋪子外頭，我都看見了。”程寧道。
“你們都看到了？”
程大丫再度驚呼，隨即氣惱的甩開程寧的手，質問道：“你們都看到了，為何不出來幫我？就讓楊無冬來調戲我嗎？”
程寧被甩的退了兩步才站穩，第一次看到程大丫發脾氣，卻發現這樣的程大丫更生動、嬌俏。
忍住笑意，程寧反問道：“大姐認為那是調戲嗎？”
“難道不是？”程大丫羞惱的落下淚來。
“大姐別哭，他要真的是想調戲你，我就雇人剁了他！”
忙遞了一方帕子給程大丫，程寧低聲道：“要不咱們就去驗證一下，他不懷好意就是登徒子，被打死打殘也是活該。可他要是真心求娶，大姐又待如何？”
“……”
程大丫被問住了，根本就沒想過這個可能性。
或許程大丫也想過，但又覺得不可能，自動屏蔽了這個念頭。
“我不打擾大姐了，明兒我就去給大姐驗證。反正事情就兩個結果，大姐是當事人，要如何處理這件事，選擇權都交給大姐。”
程寧打著嗬欠往自己的房間去，心裏卻道：自家這棵大白菜，真的要被豬給拱了。
方才問程大丫的時候，她的眼中明顯又幾分欣喜。
估摸著是多年的苦難，讓程大丫骨子裏就是自卑的，沒想過會有楊無冬這樣的少年能中意她吧。
這一夜程寧是好眠的，程大丫卻輾轉難眠，天明的時候一雙眼睛紅腫的厲害，多了幾分我見猶憐。
一家人都默契的當做沒看出程大丫的異常，免得她尷尬。
“大姐戴上這個，待會你就在庫房裏躲著，我不叫你可別露出響動來。”
給程大丫一頂圍帽，程寧極小聲的道：“我已經讓人去請楊無冬過來，說讓他驗貨。”
“萬一他說的不是真話呢？”程大丫咬唇，結果圍帽不知該不該戴上。
“咱們先問問，也沒說讓大姐你立時判斷真假啊！真正有心的人，還怕證明不了嗎？”
“反之，他敢撒謊，也會露出馬腳的，我可不會心疼雇人的那點銀子。”
程寧握起粉拳，在空中比劃了兩下，她這話可沒有半點水分。
姐妹倆分頭行動，程寧在院子裏擺了一鬥珍珠做樣子，倒是楊無冬來的稍微遲些。
“楊公子好大的架子，請你來驗貨都要等一個多時辰，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請楊公子來鄉下，而不是在一個鎮子上呢。”程寧故意譏諷道。
“抱歉，我娘列了張單子讓我置辦，接到消息有些晚。”
楊無冬抹了把額頭上的汗，還喘著大氣，一看便知道是趕過來的。
哼了一聲，程寧坐在唯一的一把椅子上，翹著二郎腿道：“楊公子，昨兒的事你不該給我們家一個交代嗎？這事我娘還不知道，要不然你可休想再登我家的大門。”
楊無冬立時道：“不成，我這就找嬸子賠罪去！嬸子要是不知道，這親事還怎麽提？”
“你把我大姐氣哭了，還想提親？楊公子你是逗我的嗎？”程寧起身攔住楊無冬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