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狠意
程寧並未叫樂樂起身，這是她第一次對這丫頭冷臉。
之前程寧並未懷疑過樂樂原本是秦燦那邊的人，這次受封之後，程寧忽然想起那次風陌引著她說話時，一副故弄玄虛的笑容。
今日不過是試探一下，沒想到樂樂直接就招了。
“樂樂，我自認待你不薄，但我絕比不上你的原主子背景強大，你還想回去效忠他也是應當。”
“如果你想要留下來，那就隻能認我為主。我這人心眼小，容不下一心二主的仆。”
程寧鄭重的給予警告，並未說會如何懲罰的話。
以樂樂的身手，程寧想要懲罰就隻能出其不意。
且樂樂是秦燦的人，那麽上次買的那批人便不確定有幾個是秦燦送來的，可程寧又舍不得把人都送回去。
在這個冷兵器時代，功夫好的下人也不好得啊。
樂樂自然又是一番表態，主仆倆這才繞過這個話題。
很快便到了要在村裏辦酒宴的日子，程寧一家子是提前回的下窪村，早早的便起來梳妝打扮。
今兒娘幾個都是主角，即便是三丫和小五，作為東道主也不能落下。
到了吉時，門房那邊早早的放了鞭炮，程寧雖然受封郡主，但李雲作為家裏的長輩，聖旨自然是由她來捧著。
即便是二房發達了，李雲也不曾這般揚眉吐氣過。
那些笑話李雲是生賠錢貨肚子的人，這一刻都禁了聲。
哪怕是和離了，長子又永遠不可能回來了，華服加身的李雲，身邊陪著兩個尚未出嫁便身份貴重的女兒，都足以讓她炫耀一聲。
便是王孫貴族，又有幾個女人能有資格親自捧著聖旨？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族長帶頭跪下去，衝著聖旨深深的叩首。
村長緊隨其後，村民們也無不跪下磕頭山呼萬歲。
除了本村的人，還有得了信的別的村的村民，也紛紛趕過來叩拜聖旨，激動的好似見了聖駕一般。
待靜下來後，程寧姐妹上前，分別扶起了族長和村長。
程寧笑道：“皇上在千裏之外，定能感受到大家夥的忠君之心。吉時已經到了，還是供奉聖旨為重，請族長爺爺接過聖旨，告慰祠堂裏的列為祖宗吧。”
扶著程寧來到李雲麵前，程寧這個舉動是敬老，也是在無聲的告訴眾人，他們這一房始終是下窪村的一份子。
程寧絕不會承認，她就是怕麻煩，才不願意進祠堂。
下跪、磕頭，這一套下來忒遭罪。
族長雖有些遺憾程寧不肯進去祭祖，但想到程寧是理由是不想違背祖宗規矩，便也不好再勸說什麽。
但是小五是二房唯一的男丁，族長接過聖旨後稀罕了看了一會，便要交給小五。
“來，小五接好聖旨，跟族長爺爺去祠堂。”
族長本就和二房交好，如今更是願意了。
小五卻拱手後退了一步，憨憨的撓著後腦勺，道：“還是族長爺爺來吧，我太小了，怕犯錯。族長爺爺，等我長大了，也掙個聖旨回來，到時候我自個兒送去祠堂好不好？”
小五的話逗的眾人大笑，卻沒人說他是白日做夢。
如今的二房可不同往日，連女人都能‘封官’了，小五日後好際遇才是正常的。
從二房到祠堂都鋪了紅毯，小五被村長牽著手走在族長後頭，李雲母女幾個一次跟著。
村裏出銀子請了唱戲的班子，這會正吹奏著歡樂的曲調，祠堂那邊的鞭炮聲就沒停過。
今兒，是下窪村的大日子，哪怕花用了村裏的公用銀子，也沒有人覺得不對的。
唯獨老宅的人沒出來湊熱鬧，躲在家裏還紮著小人詛咒程寧等人。
“老大，大孫子，你們咋回來了？”
程老太太忙把紮針的小人放到一旁去，上前迎她這輩子最在乎的兩個人。
“娘，我們這次回來是有件大事要做。”
程虎反身將門關上，程山則是已經坐在炕頭的主位上。
至於躺在炕梢的程老頭，大家都默契的無視。
程王氏倒是想要聽，程山卻道：“娘，你去做些飯菜吧。我和爹趕著回來，肚子有些餓。”
“可是……”不是說有大事嗎？
程王氏的話還未說完，程老太太便罵道：“你男人和兒子都餓了，還不快去做飯！啥事都想摻和，也不看看你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繼兩個女兒都出事後，程王氏在這個家已經沒有分量了，連唯一能指望的兒子都不站在她這邊，程王氏隻能灰溜溜的出門去。
不提老宅這邊如何商量，祠堂那邊總算是完成了祭祖，明黃的聖旨就那麽躺在朱紅的新布上，享受著香火繚繞。
“鄉親們，咱們下窪村從十裏八村最窮的村子，成了如今最富有的村子，更是有幸能沾沾聖旨的龍氣。”
“二丫成了二品郡主，李氏六品安人、大丫是八品鄉君，這都是見了縣官都不用跪的，二丫更是比知府大老爺的官位還高，卻都還記得是咱們下窪村的人，這是咱們的福氣啊！”
“我把醜話說在前頭，往後誰要是敢不惜福，做對不起這娘幾個的事，對不起咱們的貴人，那就自己找座大廟呆著去，咱們下窪村可容不下這種忘恩負義的人！”
族長很少會當眾說話，這一次明著擺明了立場，就是要力挺程寧一家子。
換做是從前，定會有人說三道四，可現在的二房哪裏還是村民們敢招惹的？
“族長放心，我們心裏都明鏡似的，哪能做那狼心狗肺的畜生呢！”
“就是，沒有二丫，咱們不說賣兒賣女的，也甭想有好日子過，心裏都記著呢。”
“隻要不是傻子，就不會做對不起二丫他們娘幾個的事，誰舍得把福氣往外攆？大家夥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鄉親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的李雲母子幾個都紅了臉，他們可不敢說自己是福氣，那得多大的臉？
那些來看熱鬧的外村人，一個個眼紅的不行，奈何如今的二房不是他們這些小老百姓能攀得起的，就算想求親都不成了。
等鄉親們熱鬧完了，村長才開口道：“都靜一靜，這些日子二丫和族長還有我一起商量過，想著不能隻咱們村富起來，也得照看照看鄰村。”
“如今咱們村有了學堂，二丫的意思是要用皇家賞賜的銀子，再擴建一下。日後各村有能念書的娃也可以過來念書，啟蒙的時候不收束脩銀子，在學堂裏的筆墨紙硯也不用花錢，隻要帶晌午的口糧就成……”
村長一口氣說了許多話，更多的都是給鄰村的利益，但銀子都是程寧來出。
村民們有想反駁的，可到底顧及著賺二房的銀子，程寧又是郡主，也不敢出聲。
躲在暗處的程山看著這一切，眼底的狠意瘋狂蔓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