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不敢欺君
程寧這一胎折騰的夠久，東方露出魚白的時候才聽到嬰孩墜地的呱呱聲。
不僅僅是產房內的人一夜未睡，秦燦也同樣陪了一整夜。
聽到孩子的哭聲，秦燦等不及宮人報喜，急匆匆的進了產房，看到的卻是累的昏睡過去的程寧。
“皇後娘娘怎麽了？”
秦燦大步跨到程寧身邊，聲音都是顫抖的。
不僅僅是秦燦，李雲母女以及產房的人，全都是大氣都不敢喘。
醫女不敢托大，又讓禦醫來診脈，結果都是一樣的脈案。
皇後娘娘隻是累的睡過去了，可這話他們不敢說啊！
之前程寧昏迷不醒，身體機能也沒出任何問題，禦醫們因為這事沒少挨板子，偏偏用了多少種辦法也沒法讓皇後娘娘醒過來。
畢竟要顧忌皇後娘娘腹中的龍子，一個不好就是滿門抄斬。
“我閨女到底咋了？說話啊？”
李雲急切的上前，臉上的血色已經退盡。
“皇後娘娘的脈象並無大礙，隻是脫力引起的昏睡，隻要醒來後多補補便無礙。”
身為院正，馮禦醫隻得硬著頭皮道。
至於多久會醒來，馮禦醫不敢保證。
秦燦張了張嘴，想要問個期限，可想到之前程寧昏迷了幾個月，竟是不敢問出口。
李雲和程大丫何嚐不是這樣？
“二丫會沒事的，在這個關口都能醒來，一定是有神明眷顧的。二丫那麽護短，不舍的小外甥生下來就……”
程大丫不敢說後麵的話，怕不吉利。
“對對對，二丫福大命大，會沒事的。”
“大丫啊，你和娘去廟裏燒香去，咱們就菩薩保佑二丫平平安安，隻要咱們誠心，滿天神佛都聽得到的。”
李雲慌張的抓著程大丫的手臂，這個時候出了求神拜佛，她真的沒有別的辦法。
母女倆一樣的想法，也顧不上跪安，慌神的出了皇宮。
秦燦始終一言不發，甚至沒去看一眼孩子，連是兒是女都不知道。
宮人利落的將床鋪換上幹淨的，各司其職，隻留下醫女和樂樂點名的人留下來伺候。
鳳棲宮內外戒備森嚴，即便程寧隻是在生產的時候才住在這裏，也不像是荒蕪的宮殿。
程寧這一覺睡的很香，自從魂回現代後，她就沒能睡著過。
睡了兩天，程寧方才醒過來，根本不知道因為她睡的太沉，險些丟了好幾條人命，禦醫院更是沒人有機會出宮。
“你怎麽……”
睜開眼，程寧便看到雙眼充滿血絲的秦燦，那一身的戾氣很是駭人。
“你醒了。”
秦燦瞬間斂去氣勢，握著程寧的手不肯鬆開，喊道：“禦醫，快來診脈！”
再多的話也不是說的時候，秦燦隻想確定程寧是真的無恙了。
守了程寧兩個日夜，秦燦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那便是程寧永遠也醒不過來，他便輔佐小太子登基，然後帶程寧去走遍萬裏山川，完成她想要縱遊四海的想法。
禦醫顫顫巍巍的上前，就差要給程寧磕頭感謝救命之恩。
可看著秦燦緊握著程寧的手，禦醫幾次抬起胳膊又放下，不敢開口。
“你讓禦醫給我診脈，也得讓禦醫探到脈搏才成啊。”
程寧失笑，因生產而喊的嗓子嘶啞，這會說話也難受的很。
“我沒事了，我保證不會再有這樣的情況發生，信我好不好？”
忍著喉嚨的不適，程寧笑著安撫秦燦不安的情緒。
有人如此疼惜自己，這是幸福的事，她願用一生去守候。
“不能食言！”
秦燦沒有說威脅的話，但這四個字卻飽含了太多的情緒。
有恐懼，有期待，更多的是無助。
“不食言。”
程寧淺笑，她能做的就是讓秦燦相信她。
但言語的承諾太虛無，程寧會用實際行動來證明，她會兌現承諾。
禦醫再次診脈，程寧依舊是產後的虧損需要將養，身體並未有大問題。
隻是禦醫們都無法就程寧昏迷幾個月的事給出肯定答案，現在連他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醫術了。
即便是補身體的方子，也是一眾禦醫一起商議的，生怕出了差錯，配上滿門的性命。
程寧畢竟是剛醒來，沒有太多的力氣，看了一眼兒子後，勾著秦燦的手指道：“我實在是沒什麽力氣，你要是不嫌棄味道重，陪我睡一會好不好？”
秦燦沒有說話，默默的脫了靴子，靠在程寧身邊躺下。
在程寧閉上眼睛的時候，秦燦問道：“你確定會醒過來？”
“嗯。”程寧有氣無力的應道。
“不許騙我。”秦燦又道。
“不敢欺君，我的皇上。”程寧困意襲來，說完便又陷入夢想。
秦燦這些日子著實是熬的厲害，看著程寧的睡顏，感受著她在回握著自己的手，到底還是一同進入夢鄉。
李雲和程大丫不是第一次來看程寧，但秦燦就守在裏麵，他們也不好進去。
得知程寧已經醒過來，母女都喜極而泣，怕晦氣才沒有哭出聲來。
而再度聽到程寧睡了的消息，二人的心又提了起來，都怕程寧會長眠。
如此過了幾日，程寧的精神頭一天比一天好，眾人才相信她是真的沒事了。
後宮沒有主事，命婦們不能進宮拜見，倒是秦燦再次出現在朝堂上，處理政務的手段溫和了幾分，群臣們才相信皇後娘娘醒來不是謠言。
以前對後宮還有小心思的大臣，現在隻盼著帝後琴瑟和鳴，免得他們被牽連。
終於到了小太子滿月的日子，奈何程寧身子沒養好，確切的說是秦燦聽了嶽母的話認為程寧需要做雙月子，故而滿月宴也沒有辦，等周歲的時候再見群臣。
於是坊間有傳聞，小太子身體孱弱，那些歇了心思的人也開始又不安分了。
好在秦燦重視程寧母子，沒有讓這些消息傳到程寧耳中，但處理的手段可是半點也不溫柔，硬是將明麵上的謠言給壓了下去。
“你呀，咋就那麽貪睡呢？這些日子可是把我們給嚇壞了，皇上因為你早朝都改成三日小朝會，五日大朝會，召見臣子的時候都少了。”
“還好你在關鍵的時候醒了，要不娘真不知道該咋辦了。”
李雲忍了兩個月，才敢在閨女麵前絮叨，提起這些事就忍不住的眼眶發酸。
“娘，別說這些了，二丫醒過來就是好事。”程大丫忙道，怕惹程寧傷感。
程寧有秘密不能說，順著程大丫的意思岔開話題，道：“娘，小五念書的時候，我不是給家裏人都改了名字嗎？以後我就叫程寧，小名還是二丫，要不然那些宮人聽到了，背地裏還不得笑話我啊。”
李雲莫了片刻，握著程寧的手緊了緊，歎道：“改名也好，你現在是皇後了，二丫這名字是不適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