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早有預謀
或者,他也不敢麵對我。
我退後幾步,淒然又嘲諷的笑出聲。
是啊,我怎麽忘了,他是司少臻的人,就算對我有幾分真心關心,又能怎麽樣,他的心,再怎麽,也是向著他的主子的。
“小姐請回吧。”管家恭敬的做了個請的姿勢,對著臥室的方向。
我氣悶的剜了他一眼,走向臥室。
司少臻這樣就算是把我囚禁在這個地方了。
他怎麽…
我突然腦子一道靈光閃現。
所有的事情仿佛串到了一起。
這個地方當初是司少臻帶我來的,是說要給我一個驚喜,想起他當初狡黠的看著我神神秘秘不願意透露的樣子,我就覺得遍體生寒。
他從那個時候起,就預備把我囚禁在這個地方,或者說,這個地方,一開始就是他為我準備好的。
我心如刀絞,原來不止是未來一片陰霾,以前那些所有的一切,也不過是我自以為的溫情,司少臻對我,他所表現出來的那些溫柔,通通是假的。
他一開始就知道我會是這個反應,所以他特意挑選這個地方,這個我們曾經患難的小島,這個地方一般人不知道,如果不是我們漂流到這裏來,這裏或許還是那個荒涼的與世隔絕的小島。
不容易被人發現,隻要他願意,可以一輩子把我囚禁在這裏,根本沒有人會找到我!
那麽他這麽做,又有什麽目的,為什麽,他從什麽時候起開始規劃這一切。
我想起他言辭懇切的聲音,想起他說:“念念,永遠不要離開我。”他閉著眼睛的樣子還在眼前,呢喃不舍的音調還在耳邊,我們卻已經成了這個局麵。
一開始,他就料到了我所有的反應,一開始,他就沒準備要放過我,所以才精心布置這一切嗎?
我震驚又心痛的緩緩挪著步子,希望在身後的管家看起來,我並沒有什麽異樣。
雖然我早已心如刀絞,窒息感把我包圍,我甚至覺得呼吸也變得艱難起來。
司少臻,你為什麽,為什麽要那麽做。
就連昨晚的鬧翻,也是你意料之中是嗎?
我想著自己仿佛跳梁小醜一般在他麵前歡欣鼓舞,以為愛的人終於願意接受自己,終於邁出第一步,起碼他願意真心實意的接受我。
原來這一切,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罷了。
難怪那天,在遊艇上,司少臻假裝落水,等我跳水去救的時候,等我吼出來的時候,他會臉色突變。
還有他之後那一連串奇怪的反應,他反複說的那句不要離開我,他的那聲歎息。
所有的一切都猶如魚浮出水麵一樣清晰的浮現在我眼前,我終於懂了司少臻那個時候的反常情緒,終於懂了他的歎息,終於懂了他為什麽會陰沉著臉。
我當時一概當做是他的脾氣,其實仔細想,司少臻怎麽會是在意這些小事情的人,他從來不拘這些,又怎麽會因為那一句話就生氣。
司少臻,你也震驚吧,你也愧疚吧。
我對你那樣掏心掏肺,不顧生死,你從那個時候開始,對我,就一直在撒謊對不對?
所以你看到我不顧自己跳水救你,看到我焦急的擔憂你的安危吼你,你才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愧疚吧?因為我這樣沉重的感情,在你的意料之外吧?我這份愛,你消受不起,是嗎?
我腳下虛浮,腦子卻是清明一片,想通了所有事情。
心裏所有的火焰都被澆熄,所有的幻想都破滅。
如果說前一秒我還以為司少臻對我有感情的話,這一秒,我才真正感受到他的冷心。
為了利益,為了他想要的東西,他可以利用一切,包括別人對他的愛。
等我恍恍惚惚的回到房間,我已經不知道這一路自己走了多久,隻是憑著習慣走回來,完全沒有任何記憶。
我反鎖上房門,把自己蒙在被子裏,疲憊不堪,隻想閉上眼睛睡死過去。
希望自己醒來,一切隻是一場夢。
黃粱一夢,醒來還是大好時光,還有浮生半日,我還有愛的人在身邊,還能繼續正常的生活。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隻是昏昏沉沉的,一直夢見有人在喊我,有個熟悉的男聲一直在說“等我。”
我身邊是深沉的黑色把我包圍,我迷茫的一直走,直到遠處出現一道朦朧的灰色身影。
我向前走過去,想追上他問這是哪兒。可是奇怪的是,無論怎麽向他靠近,好像我們之間的距離一直在一樣,他明明沒有挪動步子,可我卻走不到他身邊。
我眼前逐漸模糊起來,前麵的人緩緩地轉身,五官不清,隻是動作優雅,等我睜著眼睛想看清他是誰,一聲“念念”讓我渾身一緊,眼睛清明起來。
眼前的人五官驀地浮現出來,司少臻彎著嘴角帶著笑意,看著我,溫柔的伸出一掌,做出邀請的動作,嘴裏說著:“念念。”
我懵懵懂懂的看著他,剛想伸出手把手掌放到他手心裏,突然記起來,那天,剛到小島的時候,他穿的也是這身灰色的大衣,他站在木屋前,一襲灰色的身影。
我記起在海灘上他吃痛的眼神,決絕的看著我心如刀絞的樣子,伸出手又欲言又止,眼前變得清明起來,我甩開手,退後幾步,看著司少臻。
司少臻也驚訝的看著我,繼而就是痛心的擺擺他的手掌,再次對我發出邀請,他輕輕的合動嘴唇,說著:“念念。”
我驚恐的倒退,心痛的看著他,堅決的搖搖頭。
身邊的事物突然開始倒退,司少臻痛心疾首的表情在眼前變得遙遠而模糊,身邊是黑色的線條,就像疾速行駛一樣,兩邊的事物都因為快速而變得朦朧不清。
我剛蹙著眉頭想,司少臻為什麽會露出那種痛心的表情,還來不及容我多想,我就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
看著白藍相間的天花板,我恍惚了幾秒,才發覺剛才是個夢,現在我在遊艇的房間裏頭。
我望著天花板上白藍相間的線條,當時我看見這種設計的時候,還覺得貼心溫暖,以為司少臻是知道我喜歡這種顏色才故意這麽裝飾的。
現在想來,真是極大的諷刺。
白色和藍色,像極了囚禁的顏色。
原來所有的事情,都是早就注定的。
隻等著我這個什麽都不知道,卻最重要的角色,一步一步走進來。
上一秒的愛意纏綿,下一秒就能變成毒藥。
我歎息了一聲,磚頭發現窗戶外麵天已經黑了,不知不覺就躺了一下午。
我起身拉開房門,走廊上沒有人,看來下午我回來之後管家沒有再來找過我。
我關上房門再次坐回到床上。
目前的情況是他們已經不顧我的意願明目張膽的跟我坦白,把我強行留在這裏。
他們有一堆人,我隻有自己一個,想走也沒辦法,何況是在這種荒涼的島上,我根本無處可逃。
眼下我不知道司少臻到底要做什麽,我必須回去,必須去找他方麵說清楚。
這一切,都是他授意的,他剛開始還以我身體不好為理由讓我留在這裏等他,今天瞞不住了管家才強行留住我。
他對我,不知道存了什麽心思,才會這樣,遮遮掩掩,如果他的目的隻是為了把我囚禁在這裏,隻用直接把我捆過來就行,而不是大費周章的設計這一切。
這裏麵,一定有什麽緣由。
我必須先從這裏出去,再慢慢計劃。
可是,怎麽逃?
我被順理成章的強行留在島上,除了船上和島上,我不能去別的地方,也沒辦法離開。
我的一日三餐都是像以前一樣,甚至更精細,照顧我原來的病軀。
從這點上來看,司少臻還沒有要拋棄我的意思。
起碼他還在善待我,對我不僅是要留在身邊的意思,還有要繼續好好養著我的意思。
經曆了這一切之後,我並不放心全然的去相信司少臻會供著我一輩子,他是個冷心的人,為了利益,自己的感情都可以拿來當賭注,更何況對別人。
無論我對他多麽不舍,多麽眷戀我都必須理智起來。
母親已經為了我死去,我從小也沒什麽朋友,所有的光陰都耗在司少臻身上。
可是我還有未來,還有以後,我不能再沉迷下去。
我要回去,找到他,問清楚這些事情。即使要放棄,我也不能不清不楚的就離開。
我上島管家也沒有阻攔我,沒有派人跟著我,這代表他對我還是放心的,或者說,他對他自己有信心,在這座封閉的島上,他相信我不可能這樣逃出去。
我趁著一個人還能到處跑,迅速的勘察了島上的地形,如他們所料的那般,這座常年沒有人光顧的小島,幾乎與現代都市隔絕,因為貧瘠的原因,往來的海域也沒有船隻經過這。
可以說,這裏相當於為我打造的牢籠,除了那艘用我的名字命名的遊艇,沒有其他船隻來往,要想靠別人來救我,是一件概率相當小的事情。
我站在小島的最高處,眺望四周,海麵上一片蔚藍,連一座小島也沒有,海岸邊停著那艘遊艇,孤寂的單獨靠在岸邊。
我手插進口袋裏,迎著海風,頭發被吹的揚起,眯著眼睛想,是該要自己想辦法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