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年輕時總會遇到個把渣男
“你存在,我深深的腦海裏,我的夢裏,我的心裏,我的歌聲裏……”
失魂落魄的李悅柔走在大街上,包裏的手機唱著她最愛聽的歌,她把手伸進口袋,拿出手機來看,是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喂,請問你是誰?”
“李悅柔,你好啊,我是周羽然,我隻是出去實習了,沒想到這麽快就被趁虛而入了,你以為你是什麽?你隻是林柏濫情時的玩物而已,別太把自己當個東西,林柏是你這樣的人能碰的麽?告訴你,我有了他的孩子,六個月了,他爺爺快死了,臨死之前就是想親眼看看自己的曾孫,你跟林柏,根本什麽都不是!我現在在醫院,他就在我身邊,你要是不相信的話就來市醫院見證一下我們一家三口的幸福時光!”她能聽出來電話那頭那個女人得意的聲音。
之後電話裏便傳來一陣廝打的聲音,她聽到了電話那頭林柏歇斯底裏地吼叫:“周羽然,你瘋了是吧,李悅柔已經跟我分手了,你跟她說這些話有意思嗎?你什麽時候變成了這個樣子,我都已經快不認識你了!”
“好啊,林柏,你自己脫褲子的時候怎麽不說我是個瘋子,你不是挺快活的嗎?怎麽,下了床就不認識人了啊?你要道貌岸然到什麽時候?學生會主席?我呸, 什麽玩意兒!……”爭吵還在繼續,李悅柔默默掛上了電話,心裏的委屈與憤怒感讓她有些失控。
“為什麽,是我被你拋棄?為什麽你說的愛我,現在看起來都像是一句句蒼白無力的謊言?為什麽,你連離開我都顯得如此理所當然?我李悅柔,對你林柏而言,究竟算什麽?”她默默低頭走著,眼淚彌漫了整個眼眶,她的世界在下雨,淅瀝瀝地將她渾身淋濕,她感覺到好冷,好冷,她看不清眼前周圍世界的一切。
她好想回家,回到父母的身邊去,這種被遺棄的感覺,被玩弄的感覺,讓她不知所措了,可是她又怎麽甘心就這樣輸了自己心愛的男人。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林柏會背叛我!”她的心底在歇斯底裏地咆哮。
李悅柔在心裏一番瘋狂掙紮之後突然抬頭拚命地向前跑,突然,她聽到了一陣尖銳的汽笛聲,還有刺耳的刹車聲,隨之而來的還有身體劇烈地疼痛,她倒在地上看著鮮血一點點從身體裏麵流失,像極了玫瑰的顏色,熱烈而且瘋狂。
她感覺到力氣正在隨著血液一點點流失, 直到她再也沒有力氣,閉上了眼睛,然後她感覺自己在慢慢升空,周圍的一切都變得越來越不清晰。
她聽到了有人在哭,聽到了有人在呼喚,她聽到了很多聲音,可是她再也辨別不清,她就這樣沉沉睡去,睡去……
她以為自己不會再有一天會睜開自己的雙眼,但是現實總是愛跟她開玩笑,就像她以為自己跟林柏可以廝守終身一樣,卻突然多了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而現在的現實就是,她的確睜開了雙眼,而且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周圍的一切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她第一反應就是:醫院不該是這個樣子啊!這床居然還是雕花的,被褥和床單居然是繡花的,跟家裏那些印花的完全不一樣,而且雕花的床上還有類似蚊帳的東西,上麵也都還有不同的繡花,看起來好不精致,身為女孩子,第一眼看到這些東西都是喜歡的,她也不例外,她逐一摸起來,像是一個遊客到了陌生的地方對這裏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這是哪裏?我為什麽會在這個地方?難道我沒有死嗎?”一連串的問號在她的腦海浮現。
突然,一個穿著很奇怪的女子走了進來,她的手裏捧著銅盆,大聲叫道:“姑娘,您怎麽起來了,快趕緊躺下,您前兩天表演從舞台上摔下來,大夫說您必須要多休息幾天,這腳可是您的命根子,要是出了什麽三長兩短的,掌櫃那邊可不好交代啊!”
悅然感覺自己的腦子裏一團亂麻,什麽姑娘大夫掌櫃的,這都是什麽跟什麽!
她轉過頭去看著這個看起來隻有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問道:“你是誰?你為什麽叫我姑娘?這是哪裏?”
小姑娘看著她說:“姑娘,我是您的貼身丫頭玉兒,您是我們樂伶坊的頭牌樂紅姑娘啊,難道從台上摔下來您把腦子也摔到了嗎?您怎麽看起來什麽都不知道了呀?這該如何是好啊?”
小女孩抬起手來,用袖口輕輕擦拭著眼角的淚水。
聽著這個名叫玉兒的小女孩的一番話,悅柔渾身一陣發緊,現在這樣的情況隻有兩種可能,一個是不知道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把今天當成愚人節給她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第二個就是,她穿越了。
她仔細看了看這裏,還有小女孩眼裏噙著的淚水,再回憶了一下自己醒來之前發生的事情,她很快排除了第一種可能,沒有誰會花這麽大的心思來給自己開這樣的玩笑,而且她的朋友裏麵也沒有誰會做這種事情,那現在的唯一可能就是,她已經穿越了,到了一個自己並不熟悉的地方,她開始觸摸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個地方,都是完好無損,但是她記得自己是出了車禍的,為了那個叫林柏的男人。
她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麽原因,可以讓一個男人的心,變得如此之快。
穿越前,她有一個性格外向開朗的爸爸,就職於省屬藝術大學古典音樂係,媽媽是一個刻板的書法藝術工作者,酷愛書法藝術,她從小跟從父親學習古典音樂,跟母親學習寫毛筆字,以及父親學校的一位舞蹈造詣很高的嶽老師學習舞蹈。
林柏是學校古典音樂係的係草,他爸爸是北京市一家很大的房地產開發公司的總經理,媽媽也是一家品牌服裝的設計師,剛剛從加拿大轉回到國內兩年,與他前女友分手快半年了。
她與他相識是在學生會迎新晚會上。
迎新晚會前一周,他打來電話,正在食堂吃飯的她看著陌生的號碼,以為是自己剛認識的室友。她接聽起來之後卻傳來一個溫柔的男聲。
他說:“你好李悅柔同學,我是學生會主席林柏,很冒昧地打擾你真的很不好意思,我今天找你是因為我翻看了一下我們學校今年的錄取成績,舞蹈係這屆新生裏麵你的分數是最高的,我想代表學校邀請你做我們學校迎新生晚會的壓軸舞蹈演員,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參加呢?”
她有點受寵若驚,林柏學長是她在進校之前學校論壇貼吧談論最多的一個,她看過他的照片,他陽光帥氣,五官俊朗有型,高高的個子,笑起來的樣子像向日葵盛開,穿著幹淨的白T恤,理著幹淨的寸頭,這是李悅柔對他所有的印象,但是他符合李悅柔喜歡的男孩子的所有標準,她才不會理會他代表的是誰呢,一口就應承下來了。
後來林柏便約她見過幾次麵,商量了一下演出的事宜,每一次見到他,李悅柔的心都像是一杆失衡的天平,永遠都在向他傾斜著,傾斜著……他笑的很迷人,像是一枚會熠熠發光的小太陽。李悅柔發現自己開始有點喜歡上這個男孩子,他幹淨帥氣,愛笑而且紳士。
一周後,他讓人送來舞蹈要用的服裝,打電話讓她去見化妝師。她記得那天她上台時的造型是敦煌壁畫裏麵的飛天,飛天又號“香音女神”,那天的她,真的就像一個女神,至少台下男生的尖叫足以證明。
多年的舞蹈基礎,加之以曼妙婀娜的身姿,她的這一段長綢舞,讓人心醉神迷,舞台的燈光,音響師的配合,讓台上正在旋轉著的李悅柔看起來美輪美奐,長綢的柔和加以她的柔軟,額上一抹朱紅的點綴,女神的氣質盡顯,台下出奇地安靜,大家的眼睛都像是粘在了她的身上,連林柏也不例外,他也被她所吸引。
她真的很美,不管是他了解的,還是正在等著被他了解的,一切,都讓他有所憧憬。她還在旋轉著,他的目光熾烈,她的柔和像一汪清水,注入了他那顆本以為不會再打開的心裏。
走到後台,林柏為她送來了外套,他對悅柔說:“夜涼,當心凍著。”
她笑著,問道:“今天我的表現還好吧?”
他嘴角噙著笑,對她說道:“省藝考第一的水平能不好麽?傻悅柔。”
當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悅柔的心像是乘上羽毛一樣在半空飄飄然了,她臉紅著,他轉過身,悅柔忽然像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一樣伸手從背後抱住了他。
悅柔開口道:“林柏,我不想叫你學長,從第一眼見到你開始,我就喜歡上你了,後來我聽別人說了好多關於你的事,我就是忍不住去聽,忍不住去人群之中尋找你的影子,有的時候就隻是看著你的背影,我都覺得好開心,我確定我喜歡上你了,我確定!”
她感覺到他身體一陣僵直,他沒有推開李悅柔,過了幾分鍾,他輕輕撫上了她的手,轉過身來,抱著她,輕輕地。然後啟唇說道:“你對我來講也是特別的,你打開了我的心,我忍不住去看你的表情,忍不住也去猜測你在想什麽,我從未有過這種感覺,我想我是喜歡上你了,悅柔。”
她感覺到自己的心瞬間升上了天堂,她感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被林柏喜歡上了,真的,她被這個優秀的幹淨的男孩子喜歡上了,她鬆開他的懷抱興奮地跳了起來。
悅柔努力維持著這段愛情,他總是對她笑著,溫柔可愛,像每一部青春小說裏麵完美的男主角,接她送她,給她買最得她心禮物,照顧她到無微不至,而悅柔最喜歡他擺弄古典樂器的樣子,認真而且迷人。
她憧憬著屬於他們的未來,每一天都在幸福中蘇醒。悅柔一直都堅定地以為,“他是愛我的,我也是愛他的。”
直到四個月後的某一天早晨,當她從晨曦中醒來,他打來了電話,悅柔親昵地喊道:“柏,怎麽了?想我了麽?”
他支支吾吾半天對悅柔說道:“悅柔……羽然她回來找我了……她懷了我的孩子,六個月了,我不知道……分手的時候我並不知道……現在她回來找我了,說孩子是我的……悅柔,對不起,悅柔……”
悅柔拿著電話,僵直著身體,突然覺得像是整個天壓到自己的身上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眼淚順著她的臉流了下來,她突然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可恥的小醜,自以為是地以為有了自己的愛情,但到頭來其實自己什麽都不是,隻是他們兩個冷戰之後用來緩衝的一個灰色地帶。
她說:“林柏,分手吧,就當我們從來沒有認識過。”
說完之後她匆忙地掛上了電話。
她跑到了街上,她竟然完全失去了安全感,變成了一個可悲的第三者,她在街上徘徊著,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回家,去找回她的安全感。
“你存在,我深深的腦海裏,我的夢裏,我的心裏,我的歌聲裏……”
“喂,請問你是誰?”
“李悅柔,你好啊,我是周羽然,我隻是出去實習了,沒想到這麽快就被趁虛而入了,你以為你是什麽?你隻是林柏濫情時的玩物而已,別太把自己當個東西,林柏是你這樣的人能碰的麽?告訴你,我有了他的孩子,六個月了,他爺爺快死了,臨死之前就是想親眼看看自己的曾孫,你跟林柏,根本什麽都不是!我現在在醫院,他就在我身邊,你要是不相信的話就來市醫院見證一下我們一家三口的幸福時光!”
眼淚,順著她的臉滾落,一次比一次更加熱烈滾燙,心,還在隱隱作痛,這是一段注定悲傷的愛情,是在她的青春裏的烙印,但是注定會隨著她的青春一並消失,一並沉寂在時間的洪流之中。
玉兒呼道:“姑娘,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