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伯爵領
“.……我能榮幸成為正式騎士還是在大概四年前，那時候正是同南方大森林裏的精靈打的死去活來的安穆達爾邊境戰爭的第三年。
那些該死的樹猴子為了搶占我們的土地而發起了一場殘酷的戰爭。
就在那一年，我跟隨我的騎士導師響應了王國的召喚，向南出發去參加由國王迪利斯三世所率領的邊境軍團。”
埃爾貝莫聲音低沉的說到，他的表情似乎有些懷念。
“等到了邊陲要塞穆卡爾，我們隨即被分配到東線軍隊，負責防守主力軍團的側翼。東線軍隊都是由像我們一樣的自由騎士或者雇傭兵組成，而瓦拉罕伯爵正是我們這支雜牌軍的領導者。”
“國王迪利斯三世命令我們軍團在城外大約二裏處的位置安營紮寨，而那些貴族老爺們則在要塞內花天酒地。”
說到這裏埃爾貝莫表情陰沉了下來，“我雖然從小就是個流浪兒沒讀過什麽書，但是在跟隨我的騎士導師參加過大大小小的戰鬥後，一些經驗還是有的。
國王如此安排我們軍團明顯就是讓我們替那些貴族老爺們當擋箭牌，當時軍團內的那些雇傭兵雖然頗有怨言，但在軍團長瓦拉罕伯爵的安撫下也就領了命了。”
“瓦拉罕伯爵跟那些貴族老爺不一樣，他沒有去參加城內那些老爺們舉辦的宴會，反而成天住在營寨裏跟我們同吃同住。
軍團內其實大部分都是一些快活不下去走投無路的下等人，如果不是日子沒法過了，誰也不會願意出來賤賣自己這條命的。
城裏的那幫老爺們自然是看不起我們這群人，但是瓦拉罕伯爵絲毫不在意。白天時他會嗬斥我們，要按照騎士的標準去訓練我們這些人；等到晚上，則會跟我們在營寨內一起喝著摻了水的劣質的酒水，吃著白天巡邏隊打來的獵物。
正是老爺他如同十二神般的高尚品格，讓我們這些下等人第一次知道誰才是真正的貴族，一個值得我們尊敬值得我們為之拚命的貴族。”說到這點的埃爾貝莫眼神毫不掩飾的充滿著崇拜，他昂首挺胸，為自家老爺感到自豪。
“前麵就是安希爾城了！”車夫在頭前喊了一句，打斷了正在聊天的尼德佐拉和埃爾貝莫。
尼德佐拉一直在聽埃爾貝莫講故事，安安靜靜的，不知不覺中馬車也不顛簸了，尼德佐拉伸出頭看了一下，現在她們一行人即將從一個山口翻越過去。
地上早已經不是那種布滿深淺不一土坑的泥土路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寬闊的石板路山下。
埃爾貝莫向尼德佐拉示意失禮了，一楊韁繩加速向前跑去，去找頭前開路的幾個輕裝騎兵交待什麽了。
尼德佐拉也不管他，回到馬車內開始閉目養神。通過剛才的交談來看，這個即將見麵的人類伯爵估計也是一個人精，看著埃爾貝莫那推崇有加的神色，最起碼這個伯爵籠絡人心的手段還是可以的。
故事嘛，聽聽就好，有時候眼見都不一定為實，更何況是別人講的呢。
在原先的地球上，尼德佐拉也是經曆過社會的毒打的，有些時候不要太輕易相信別人，省得被別人賣了還替人數錢。
馬車大概又走了幾個小時才最終抵達車夫口中的安希爾城。
之前在埃爾貝莫的介紹下，尼德佐拉知道安希爾城就是伯爵領中最繁華的城市，沒有之一。
這座城市位於整個伊爾平原的東北部，再往東北就是隆斯山脈，也就是尼德佐拉來的地方。
隨著山勢一步步降低，周圍的平原上開始出現密密麻麻的種植田地，遠遠看過去如海一般。更遠處有幾戶集中起來的農家。
現在已是月上枝頭的時間，那些農家看起來燈火閃爍，從窗戶看進去住戶應該是在吃晚餐，農夫在對自家婆娘說著什麽，另一邊的農婦卻心不在焉，集中精力哄著懷裏的孩子。
看來，這邊的農民們生活的挺好的。這一地區的發展也是明顯要好於埃爾貝莫領地的村莊。
最起碼這邊的農戶們都是住的木頭房子，而埃爾貝莫領地的村莊基本上都是茅草屋，隻有埃爾貝莫本人的莊園是用木頭搭建的。
尼德佐拉注目遠視，他現在可以看清很遠很遠的地方，哪怕是夜晚也一樣不受影響。如果細心分辨還能聽見裏麵的人們再說些什麽。
不過尼德佐拉對於偷窺這些農民們的隱私不敢興趣，一方麵是沒有必要，另一方麵是他聽不懂。
畢竟現在能聽懂人話全是依賴龍族法術，他精神力不夠探測那麽遠，也就無法即時翻譯了.……
馬車從高大的城門穿過，守城的衛兵並沒有上前詢問什麽，看來應該是提前得到消息了。
最終車隊在城中央的廣場前停下，尼德佐拉終於能從車裏下來了。
這座廣場麵積不小，中央是一座雕像，雕像大概就是一人多高，雕刻的是一個麵容模糊的身穿盔甲的人雙手拄劍目視遠方。
而在雕像的背後則是一間看起來氣勢恢宏的石製房子，根據周圍裝飾的浮雕推測可能是教堂或者市政廳。在廣場四周是一些房屋，從房屋的整齊劃一密密麻麻來看這座城市居住的人口不在少數。
車隊的衛兵還在集結，馬車夫也吆喝著把馬車駕走了。
尼德佐拉走到雕像前佇立凝視，他總感覺這人好像在哪見過。
等到四處找人的埃爾貝莫總算看到尼德佐拉以後，他領了幾個人匆匆趕了過來。真不知道這頭古怪的巨龍是什麽時候跑到戰神阿瑞斯的雕像前的。
來的人中為首的是一個滿麵滄桑上了年紀的人，他內裏穿著黑色的細麻緊身襯衣，下身是一條白色長褲，一雙有些磨得發亮的長筒皮靴將褲腿包裹起來。
或許是晚上溫度稍低，他外衣批了一件毛絨大衣，這位打扮在尼德佐拉眼裏看來得體又不顯奢華，身上也沒有墜著琳琅滿目的配飾或者珠寶。
尼德佐拉繼續觀察他，這個人的臉上皺紋頗多，下巴和兩腮的胡須修剪的整整齊齊，灰白色的長發梳在腦後紮了個馬尾。
他的左眼有一道很長的刀疤略顯猙獰，從他裸露的雙手上的老繭以及常年騎馬導致稍微有些羅圈腿來看，這也是一位常年馳騁沙場的老將。
在這個人走過來的時候，尼德佐拉在係統的提醒下發覺這人的腿上應該是有舊傷，走起路來有一些瘸。但是他走路的步伐很快，在氣勢上如同潮鳴電掣般虎虎生風。
瓦拉罕·海默茨也同樣在打量傳說中的巨龍。
眼前的人直到自己靠近之前一直在盯著阿瑞斯的塑像看，似乎是在欣賞人類的藝術作品。
當他走近時借著月光仔細觀察，眼前的少年最多不過20歲左右，細皮嫩肉的如同剛出生的嬰兒一般。
這頭巨龍所幻化的人類從身形上看並不雄壯，身高也不過到自己的肩膀左右，而且穿著自己從沒見過的衣服款式。在外貌上這個龍族少年麵容清秀，似乎是少了一些陽剛之氣，如果是王城裏的那幫貴婦人估計會喜歡死它這種調調的。
但是，這個少年有著極其罕見的黑發黑瞳，而且在他平靜的眼神中似乎有著深不見底的心思。
當瓦拉罕注視著他的眼睛時，他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漸漸下沉，心裏的想法就要被他看個透徹了…
瓦拉罕一驚，連忙轉移開視線，此時他心中的疑慮更加加重了。
一旁的埃爾貝莫上來開始介紹。
“這位就是我的主人瓦拉罕·海默茨伯爵，海默茨伯爵領真正的主人，安穆達爾王國的守護者。”同時他側身對著自家主人介紹道：“這位就是龍族的尼德佐拉閣下。”
尼德佐拉知道剛才這個伯爵在觀察自己，或許是受到身為高傲的巨龍影響，當他被上下打量的時候突然感覺有點不爽，就小小的惡作劇了一下對方。
“我就是尼德佐拉，因一些原因掉落在你們的領地上。請放心，我並不是懷揣什麽惡意而來。畢竟我們巨龍素來不參與你們與其他國家或者種族之間的瑣碎雜事，本次到來純屬意外。而跟你們產生進一步接觸也隻是想滿足一下我個人的好奇心罷了。”
一陣沉默後瓦拉罕緩緩開口，別看他上了年紀了，聲音依然渾厚有力。
“讓閣下見笑了，既然閣下已表明來意，那麽我們不再深追了。”瓦拉罕有些尷尬，看來剛才不是錯覺，自己的心思已經被看透了。
“那麽.……”瓦拉罕似乎還想在說什麽被尼德佐拉打斷了。
“你不必邀請我，我即將動身離開此地前往龍島，你們也不需要替我隱瞞行蹤，如果你們國王問起你，你如何回答自當定奪。”尼德佐拉說完就轉身離開了，隻剩下茫然的埃爾貝莫和一臉憂慮的瓦拉罕。
尼德佐拉跟瓦拉罕的交流看似正常，實則是加密通話。
首先，在路上的閑暇時刻，尼德佐拉一直在對係統提問，如何更簡單的跟本地居民進行溝通。在他問了好幾次以後，刻板的係統給了他兩個建議。
【方案一，請宿主盡快學習本地通用語言。】
【方案二，由龍魂係統作為中轉，對周圍人進行單人或群體的低階精神控製】
方案一目前來看需要時間，在尼德佐拉詳細詢問之下，龍魂係統繼續對他講解方案二的具體操作。
雖然這個係統在尼德佐拉看來有些呆呆的宛如一個人工智障，之前自己隻是吐槽就當著精神緊張的埃爾貝莫麵前來了一發龍息。
但是畢竟這是巨龍學霸前尼德佐拉所開發出來的，它通過計算得到了目前尼德佐拉最需要的辦法。
這個法術不像之前的精神溝通那麽麻煩。它需要使用到低階精神控製法術，這個法術正是尼德佐拉才剛剛學會的一級法術。通過把係統當做輔助中心，尼德佐拉可以對單個或多個目標施加影響。
被影響的對象會受到一些輕微的精神控製，就比如剛才，兩人的交流很短，但是全程兩人都在說漢語，瓦拉罕的下意識還以為自己說的是安穆達爾語。
通過這個方法，周圍的人完全不知道他倆在說什麽。他們估計還會好奇怎麽老爺會說龍語？難道老爺是龍族派來的臥底？
這個辦法十分方便，作為即時翻譯來使用要比之前的零級戲法要簡單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