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給本郡主搬出去
夜色沉沉,今夜難見星子,楚千汐的主臥已經被雲王妃為了讓他兩睡到一塊,已經拆得不成樣子。楚千汐伸手摸了摸身側,果然又沒有人。睜開眼,掀開重重簾帳,一眼便看到軟榻上隆起的人形。
身長七尺卻終日縮在這個軟榻上,楚千汐暗怪這個呆子未免和媳婦兒太守禮節,奈何想到之前悄悄與他同睡,被他冷了好幾天淚眼汪汪也不管用。
確實不用管用,楚千汐捂臉,尤其是今日她忍不住暴露凶殘本性和那蕭衍打的絲毫沒有女子的樣子,晚上就淚眼婆娑的去看他,這就是她自己都升不起來半點可憐。
頭疼!蜷起腿將被子裹成一團,托著腮望著慕朝,楚千汐陷入沉思。
這樣下去肯定不行,她覺得自己未免太矯情了些,隻要他一笑,一碰,就忍不住臉紅發燙落荒而逃,怎麽就不出息一點兒主動出擊,直接色誘!
咳咳,想到這個楚千汐直接羞成了個紅柿子,偷偷去看他,發現慕朝沒醒才鬆了口氣。
未,未免,太過大膽,但,但也不是不可行。
月色映襯下,軟榻上那人猶如謫仙人,被美色誘惑,她被子一扔,走到軟榻邊蹲下身去看他。
麵容染上月的冷輝,勾勒出淺淺的唇,英挺的鼻,睫羽將那雙蘊住光輝溫良藏鋒的眼眸蓋住,眉骨凸起。楚千汐手指輕輕碰上他的眉,輕輕描畫,不自覺勾起了唇角。他總帶著笑,連生的有些淩厲的眉峰都會溫柔下來,青衣泠泠,站在暖陽垂柳之下。吟詩弄賦,她也曾見少年人樹下舞劍,飄逸俊秀的身姿引人駐足。
她也知見過生的這般好的人,也難怪那麽多人爭著搶著做他的妻。
可如今回來,她的少年人卻像被徹底埋葬,溫和依舊的眼眸時常掀起驚天的痛楚,玉碎難全,隻剩滿地瘡痍。
楚千汐伸手給他拉了拉被子,卻被他的一隻手緊緊拉著動彈不得。
“唔……”他眉宇緊皺,臉上出了細細的薄汗,神色痛苦,似乎進入了極深的夢魘之中,抓著她的那隻手冰涼入骨,青筋暴起,甚至微微顫抖,卻像是抱著浮木死死不願鬆手,力道大的將她的手都抓的生疼。
她心下一驚,另一隻手推了推他,連忙去喚:“朝朝,醒醒。朝朝!慕朝!”
緊閉的眼睛猛地睜開,空洞而恍惚,而後漸漸地填充了色彩,楚千汐卻沒有看露那一瞬間的死寂,她瞬間被這一眼嚇到,想也不想撲上去抱著慕朝:“噩夢而已,別怕,已經過去了,已經過去了。”最後那一句卻不知是說給他,還是說給自己。
慕朝笑中帶著苦澀,過去了嗎?為何他依舊如同鎖鏈加身,連喘一口氣都困難。
遲疑著伸手抱著眼前的人,手腕處傳來浸入骨髓的痛楚:“好,不怕。”
楚千汐眼眶含淚:“有我陪著你呢,我將那些噩夢一個一個都趕走。”
“好。”
“我要抱著你睡!”
???
這一句話瞬間將什麽氣氛都弄沒了,慕朝一個好字硬生生卡在喉嚨處,哭笑不得。
“我明天就找人撤了這張軟榻。”沒聽到他回應,楚千汐又道,趕在慕朝之前道:“不許拒絕。”
慕朝是想要說話的,卻感覺到肩膀上滴下一滴熱淚,遲疑了一會兒。是因為心疼他嗎?“嗬,辰陽郡主哭鼻子讓魏國知道那怎麽好?”
白天還意氣風發,恨不得把蕭衍的揍死,眼前抱著他哭個不停。哪還有半點威風凜凜的樣子。
“管他呢!”楚千汐擦了擦眼角拚命擠下來的那滴眼淚,卻抱著慕朝不肯放手,心裏卻悄悄鬆了口氣。
她不知道怎麽衝散慕朝那種濃濃的恐懼,隻能笨拙地以這種方式去鬧他,將他從那個極深的夢魘中拉出來。她這才發現,不,或許在此之前就知道,眼前的人已經不是她腦子裏的慕朝了,可她就是喜歡,無論什麽樣的他都喜歡。
強硬地拉著慕朝到床榻上睡,他剛無奈地躺下去楚千汐就像是八爪魚一樣纏了上來,腿架在慕朝腿上,手甚至抱著腰不鬆手,頭還埋在他的肩窩蹭了蹭:“這樣就不會做夢了。”
是不會做夢了,半夜就會被勒死。
慕朝全身僵硬,好不容易習慣了楚千汐的摟摟抱抱的小動作,眼下她卻得寸進尺。這哪兒是被他被他嚇的膽小兒可憐樣,分明是借著他發噩夢這事兒得寸進尺。但這樣的姿勢著實有些超出了慕朝的接受範圍,他甚至有一刻希望自己還陷在那個夢魘中:“千汐,你放開。”
楚千汐稍稍鬆了鬆,免得真把人勒死了,閉著眼睛實則全神戒備:“我不聽我睡著了。”
論耍賴,楚千汐絕對是有一身的本事在身上的,全神戒備著防止慕朝伸手去扒她,直到再也控製不住沉沉睡過去。
她身上暖融融的,像個大型的湯婆子,趴在他身上連帶著他的身上都熱了起來,一時間竟讓他有些貪戀。
沒過一會兒,感覺到腰上的手鬆開抽出來,眼前人傳來淺淺的呼吸聲,一聲囈語過後轉了個身,抱著被子滾到床榻的內側縮成一團。慕朝根本就不用動就已經掙脫了束縛,她大概想不到自己晚上睡覺會是什麽樣子。
從軟榻抱過另一床被子,蓋在身上,放心睡去。
楚千汐抱著被子坐在床榻上,托腮看著那張軟榻,像是終於戰勝了作妖的妾室要把人攆出府去一樣。
聽雪指揮著侍女將盥洗用的東西端進內室,看到這眼神著實嚇了一跳:“郡主,你這是……”
楚千汐拍了拍手坐起來,手指衝著軟榻一指誌得意滿:“把這張軟榻給本郡主搬出去。”
這是成功了?聽雪愣了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看著郡主那一臉小得意,明白了。別人成親同床都是水到渠成的事兒偏生到了自家郡主這裏倒像是不得夫君歡心的小妾一樣。
咳咳,不行,怎麽能這樣想,萬一被郡主察覺,她小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