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懷疑
禦花園中。
“臣女王氏，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熙鳳伏在地上，心跳如雷，後背已經汗濕了。她還沒進禦花園就被內侍製住，要押去受罰，隻能高聲叫出永寧宮的名號，這才被帶到皇帝麵前。
“起來吧，你是趙貴妃接進宮中小住的那個，不在永寧宮待著，到禦花園來幹什麽？”皇帝看著她，目光幽深。
王家不怎麽顯眼，朕還以為他們隻靠著姻親榮國府成事，沒想到啊，王家一直沒有送族人進宮，卻在宮中有釘子，而且經過父皇的清洗還能在後宮中留下人手。藏得真是深，嗬嗬，也暴露了，留著，總會全部暴露——對了，王子騰的妹妹是榮國府的二夫人，慈安宮中還有一個王子騰的外甥女賈元春，那可是得了母後偏愛的人，動一動她，應該也能拔掉一些刺……
“臣女看宮中巍峨，金碧輝煌，唯有此處冒出鬱鬱蔥蔥，一時心動，就走到這裏來了。臣女知罪，不敢再有下次，還請皇上恕臣女此次衝撞。”
“你是貴妃的客人，起來吧。”皇帝坐在澄碧軒的欄杆踏板上，手執魚竿，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皇上許久不去永寧宮了，貴妃娘娘十分想您，日日等著盼著。”熙鳳站起來，咬咬牙，沒走，低頭垂手站住了。
“嗯。”皇帝還算應了一聲。
周全在一旁暗罵。這是哪裏來的傻子，什麽都弄不清就跑到皇上跟前胡說八道！貴妃娘娘的直率任性可是宮中的獨一份兒，恰巧皇上也樂意包容，貴妃娘娘想皇上了自然去乾清宮，才不會在永寧宮傻傻地等著盼著。
“貴妃娘娘是個好人，可是無防人之心，臣女想留在宮中，全心全意照顧貴妃娘娘，回報貴妃娘娘。”熙鳳眼睛一閉，孤注一擲地說了出來。
“留在宮中？”皇帝將魚竿一丟，轉過身來，漠然地盯著王熙鳳。
貴妃是挺沒有防人之心的，她最應該防備的就是你！你留在宮中，朕會給你一時風光，但是，貴妃對你就完全失去信任了。你為了榮華富貴，背叛了貴妃，而失去了貴妃的信任，日後，你一定會後悔，朕後讓你後悔你今日對貴妃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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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青進到永寧宮，先給明玉請了安，然後宣布：“皇上口諭，王家熙鳳對貴妃娘娘忠誠有加，特賜封為嬪，欽此。”
明玉震驚地看向周青，周青嚇得垂下了頭，放輕腳步，快速退了出去。貴妃娘娘，這跟小的沒關係，小的就是個傳話的人，您可不能因此厭惡小的，不然，小的真是冤啊。
王熙鳳入宮僅僅半個月，就成了四品宮妃，號嬪，王嬪。
王嬪跪在地上，連連磕頭，說：“貴妃娘娘，妾知道您現在恨妾，聽不進妾的話，妾先出去，日後再向您解釋。”
永寧宮眾都是生氣的：王嬪個小賤人，居然踩著貴妃娘娘上位，去死！
吳貴嬪表麵與大家一起唾罵王嬪無恥，一起與眾人生氣，回到自己殿中，一蹦三尺高，無聲地笑了許久。
居然將小住的客人變成了長住的宮妃，貴妃這個蠢貨，這次可真成笑話了！皇上居然口諭王嬪‘對貴妃忠誠有加’？哈哈哈哈，簡直滑稽！不過，王嬪要是仗著皇上口諭，得貴妃信任，依舊理永寧宮務，那可是跟自己……
金珠火冒三丈，恨不能將宮務推了，又怕便宜了吳貴嬪，那叫一個堵心：“娘娘，王熙鳳成了嬪主子了，現在，你高興了？”
明玉怏怏地躺在床上，說：“我有點兒頭痛，你讓我安靜會兒。”
金珠還要再說，金喜將她拉了出去，勸她：“你別在娘娘心頭紮刀子了，娘娘已經後悔了。”
“後悔？當初吳貴嬪娘娘設計我，娘娘剛開始多生氣啊，後來聽她狡辯，反而同情她，讓她和我一起處理宮務呢。這次這個王嬪娘娘，是讓娘娘不高興，但是，她可是個伶牙利齒的，過不了多久就會哄得娘娘回心轉意，你信不信？”
金喜沉默了。
金珠怒氣不減：“你看著吧，明天坤寧宮請安，娘娘一定會被皇後娘娘她們冷嘲熱諷！王嬪，嗬，王嬪，對娘娘忠誠有加？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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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是真頭疼。
她意識朦朧中，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看著：“事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頓時驚了：“居然真有太虛幻境這地方？不對，我這是在做夢。”
一個仙子出現了：“對啊，真有這太虛幻境。”
明玉看過去，驚呆了。怪不得話本裏有許多美麗的詞匯讚美警幻仙姑，果然是那什麽“瑤池無二，紫府無雙”——不過，那位嚴麗人是警幻仙子在人間的化身嗎？都是美得不像人。
那仙姑見明玉走神，十分不樂，鄭重其事地質問：“趙明玉，你可知罪？”
“仙姑啊，我也見識一下‘千紅一窟’、‘萬豔同杯’，不知道仙姑是否滿足我這個小小要求？”
警幻驚呆了：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吾居離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乃放春山——”
“哎呀，我知道你是誰，我想見識一下‘千紅一窟’、‘萬豔同杯’，行不行啊？”
警幻有些生氣，聲音又高了一等：“王熙鳳本該嫁給榮國府賈璉為妻，你將王熙鳳引入宮中為嬪，壞了她的命數，你可知罪？”
“我沒罪。看來你也不想讓我見識那些，那我就告辭了。”
警幻震驚地看著明玉從眼前消失。她自知法力不高，且隻不過是司人間風情月事，掌塵世之女怨男癡，但是，這個趙明玉不是人間姑娘塵世女？她為什麽不在自己掌控之中？
“這，這，這，這是怎麽回事？快，快查京都趙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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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驚慌失措：“明玉，你剛剛去哪兒了？”
明玉感受著阿九的驚恐，目光閃了閃，說：“去了個好地方。”我離開，阿九能感知，卻不能跟隨嗎？那我以後多去去那裏，做不想讓阿九知道的事吧。阿九對我的了解，遠遠勝過我對阿九的了解。
“神魂——咳，什麽好地方？”
“太虛幻境。那裏真美，可惜，我才要飲下瓊汁玉露，你就將我叫回來了。”明玉笑嗬嗬地說著。神魂？
“王熙鳳的命數改了，驚動了太虛幻境吧？哎呀，我就說你不能將王熙鳳帶到宮裏來！現在可怎麽辦才好？少了王熙鳳，誰嫁給賈璉生下巧姐兒啊，哎呀，薄命司中金陵十二釵的王熙鳳和賈巧姐，十二分之二啊——我真後悔啊啊啊……”
“你怕什麽？”
“她隻能進到我夢裏，或者我夢到太虛，還能幹什麽？哼，她要真有大本事，早就出現在我跟前，懲罰我了，可是，她沒那個本事啊。放心了，阿九，沒事兒。仙凡有別，我就不相信神仙可以隨意屠殺或者左右凡人，像什麽牛郎織女，像什麽七仙女下凡，我從來隻是聽聽而已。”
“不是那麽說的。”
“阿九，你是不是瞞著我什麽事啊？我怎麽不覺得這是什麽大事啊？”明玉說，“你不是從不入流的係統剛剛升級的嗎？‘不是那麽說的’，那依你，應該怎麽說啊？”
阿九一下子頓住了，冷靜地說：“對，這沒什麽大不了的。”
明玉努力想著避開阿九的感知，冷冷地笑了笑。真倒黴，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樂意為人所知的秘密，為什麽所有人的心意，咳，尤其是我的心思，阿九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