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孩子
“娘娘是宮中最得寵的，怎麽不見有孕呢？”金珠憂心忡忡地說，“是不是被算計得傷了身子？”
“娘娘也真是的，叮囑過多少回了，不要吃坤寧宮的東西，但是，娘娘忍不住，還是吃了！”
“不僅是坤寧宮的茶水點心，還有咱們永寧宮主殿，不會哪裏被遺漏了吧？”
宮中害人的手段層出不窮，各種算計讓人防不勝防，真是夠了！
金喜端著一碗湯，進了主殿，笑道：“娘娘，這是太醫院看過驗過的湯，叫什麽養生湯來著，對身子好，快趁熱喝了吧。”
明玉聽了，笑著接過來，湊到嘴邊，阿九說：“什麽養生湯，這是解毒湯，是怕你被坤寧宮的東西傷了身子，助懷孕的，明玉，你到底想要在什麽時候懷孕啊？”
明玉將湯慢慢地倒進嘴裏，回複阿九：“我現在這樣得寵，還是諸妃之首，幹嘛要懷孕啊？”
你不是宮鬥係統嗎？隻要我是最得寵的不就行了？至於皇後之位，你著什麽急啊，上輩子也就是個貴人，這輩子一開始就是貴妃啊！
我得寵是有目共睹的，還用得著以皇子公主再爭寵？
再說了，史書上說微子啟和紂王是同母兄弟，就因為微子啟出生是生母是妃，紂王出生時生母是後，王位就給了紂王。我想要兒子，那得我成了皇後再說吧，不然，這孩子是我貴妃時生的，大皇子是廢後未廢時生的，那時候，朝堂上還得有一番爭執不是？
阿九有些不高興：“你生下兒子，地位更穩啊。”
“我覺得我的地位不用生下孩子也已經夠穩了，再說了，阿九，你不想蹭功德了嗎？要知道，有了孩子，我多不放心他一個人在宮中啊，功德可就沒了。”
阿九閉嘴了。功德，萬萬沒想到，它還能得到功德啊，這就是天降大財啊，為了功德，尊上的什麽目的……就往後放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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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命令金珠整理出一本永寧宮妃冊，要求金珠詳細記錄每人的情況，如：出身、入宮時間、家人牽扯、晉位時間……
金珠暗暗上報了皇帝，一個月後，將永寧宮妃的情況製定成冊，交給了明玉。
明玉看後十分滿意，重賞了金珠。
皇帝對明玉的動作了若指掌，雖然不知道明玉究竟要幹什麽，卻有一種詭異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皇帝順著愧疚的思緒，仔細想想，他前陣子中了邪似的躲著明玉，宮中隱隱約約地有流言說貴妃失寵了，皇後也試探地多次針對貴妃。真是的，不過是一個妃子，他堂堂天子，到底有什麽好怕的，躲什麽？
“貴妃今天在忙什麽，可在畫屏風了？”
周全低著頭，說：“回皇上，貴妃主子今天心情不錯，借著下大雪，帶著永寧宮上下，一起烤火，烤肉吃呢。”
“永寧宮上下倒有福氣。”皇帝哼了一聲。像皇後那樣的，管著宮務和外命婦的事，一門心思打壓對手才是正常的，就趙明玉這傻子，天天悠閑地吃吃喝喝，有兩個能幹的哥哥和諸妃之首的地位，也能被底下的妃子針對，簡直笨到家了!
要不是朕護著，可就被算計死——呸，被算計得抬不起頭了。
“可不是有福氣嘛，沾了福星貴妃娘娘的福氣了，整個冬天，他們都過得熱熱鬧鬧的。”周全討好地說。熱鬧得連我都嫉妒。
“福星？對，福星！貴妃是朕的福星。”皇帝心情大好。不管怎麽樣，貴妃入宮以來，朕收到的喜訊不斷，哈哈，果然是有福氣的人，大家都看清楚了——皇後會不會打壓得不盡興，直接害貴妃性命？
皇帝招招手，從暗處走出來一個蒙著臉的人：“皇上有何吩咐？”
“再派五人給貴妃，小心著貴妃的衣食住行，別讓人鑽了空子。”
“遵旨。”
“朕估摸著，貴妃還會出宮去，現在，宮外保護的人就準備著，這次就向趙明瑞要人，他手裏很有幾個厲害的，依他對貴妃的上心，這些人就是貴妃的護衛。”
“遵旨。”
周全暗暗驚心。貴妃娘娘身邊那就是有十五個暗部的人了，誰要敢惹貴妃娘娘，那真是找死了……還說不讓貴妃娘娘離宮，現在就將人家在宮外的護衛準備好了，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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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紛紛揚揚地飄落，永寧宮的前後的院子裏都燃起了幾個火堆，值班的內侍、宮女站在廊下，弄幾個小火爐，燒著水，熬著湯，手裏還捧著暖爐，樂嗬嗬地說笑著。
明玉想到前世在後宮中艱難地掙紮求生，到死也沒有升為六品姬，因為不得寵，也遭受了許久欺壓。底層宮奴的日子難熬，她知道，這宮中畢竟是一個人吃人的地方。
明玉管不了後宮其他人，但是，讓永寧宮裏的奴才過得好一點兒，還是能做到的。
正殿中，明玉帶著錢昌幾人一塊，正在享用炙烤的麅子肉，寶釵幾個也圍著一堆火，烤鴨子烤羊肉，熱熱鬧鬧地。
正在吃著，王嬪過來了，笑道：“貴妃主子正吃著呢，正好，妾烤的魚滋味特別好，送過來讓您嚐嚐。”
金珠等人對王嬪的厚顏無恥表示了十分的震驚。王嬪居然還有臉來娘娘跟前賣好？王嬪的臉皮該有多厚啊！
明玉笑了笑，道：“有心了，我這裏的鴨片也很好吃，給你也嚐嚐。”
錢昌將宮女手中的盤子接過來，放在一邊，就要用另一個盤子去盛鴨片，王嬪已經笑道：“妾都過來了，就不必再帶回去了，就這樣吃兩口吧。”
“也好。給王嬪搬個座。”
“多謝貴妃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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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嬪帶了個頭，不久，宋貴嬪、田貴姬和朱姬也陸續過來了，可惜，這三個加一塊也比不了王嬪能說會道，漸漸沉默下來。
明玉放下了筷子，宋貴嬪幾個忙跟著放下筷子。
金珠帶著宮女上來每人送上一杯梅香醉，手腳麻利地將殿中烤的東西通通撤下去，再將醺香點上，殿中很快就沒了燒烤重味，變得清雅起來。
藍景幾個將火安置在院子裏，接著吃喝說笑。
“等會兒咱們就去收幹淨的雪，裝進甕中，埋在地下，明年拿出來喝，豈不是風雅有趣？”
“這主意好，順便，你們幫我摘些梅花，我有用。”
正商量著，於紅玉來了，見永寧宮中煙火氣，嫉妒得眼紅。她快凍死了，還得在風雪中跑來跑去做事，這群人可真自在！
“我是坤寧宮的，韓妃娘娘有事告訴你們。”
寶釵等人皺眉，黛玉冷笑：“隻告訴我們就行了，不用叨擾我們貴妃娘娘？”
“當然不是，我有事稟告貴妃娘娘！”
“你一個小宮女，哪兒來的底氣在我們宮裏喧囂，不懂規矩。”
“我可是韓妃娘娘的人！”
眼看要爭執起來了，金珠聽見了，說：“你家娘娘讓你進永寧宮撒潑來著，到底說不說事？”
紅玉忍氣吞聲，咬著牙說：“明天是韓妃娘娘生辰，皇後娘娘讓各宮準備給韓妃娘娘的生辰禮。”
要不是趙明玉，我就是坤寧宮的於姬娘娘，趙安這個該死的藥罐子，去死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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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患貧而患不安，不患寡而患不均。
在後宮，‘不安’與‘不均’處處都在，所以，‘患’無窮啊！
明玉心平氣和地說：“我生於貧賤起於微末，圍棋於我而言太過高深，我對圍棋一竅不通。”
金珠垂首。主子，您也太謙虛了，您都在棋盤上逼得皇上一敗塗地了。怎麽就太過高深了？哦，您對棋一竅不通了，那您肯定也對好多才藝都一竅不通了吧？
金珠其實頗有怨念。主子聰慧無雙，可惜心太軟，又總無防人之心，以至於常常陷入被動境地。萬幸的是主子的哥哥能幹，皇上也樂意寵一個心思單純的人。主子地位僅在皇後之下，那些不長眼的才心存畏懼，讓主子得了幾分清靜，但是，這世上總不乏沒有自知之明還總自以為是的蠢貨，想著踩娘娘幾下，可恨……
李妃掩口嬌笑，說：“趙妹妹太過自謙了。趙妹妹一向穎慧伶俐，若看得起姐姐，就來永安宮坐坐，姐姐教你。”
除了皇後，沒人有資格稱明玉為妹妹，因為後宮中不論年齡資曆，論地位。相處已久，李妃這次叫了‘妹妹’，也能推到口誤上去，計較起來沒什麽意思。
明玉淡漠地看了李妃一眼，根本不理會她。
李妃自覺丟臉，可又不敢生氣，畢竟是她失禮在先，笑意不減反增，說：“怎麽，貴妃看不起本宮——”
“李妃莫要多管閑事。”
明玉從來不耐煩彎彎繞繞地說話，一直極為坦率：有順耳的，她回著也順耳；有刺耳的，她回著也刺耳。
皇後見李妃敢怒不敢言，笑道：“今天是韓妃生辰，本宮準備了席麵，大家也給個麵子，幫韓妃過生辰。張貴嬪懷孕了，一切隨意。本宮也請了皇上過來……”
皇上？！
眾人都精神一震。皇帝忙於政務，好久沒進後宮了，今天居然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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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貴嬪手撫著肚子，一臉慈母的愛惜與得意。
誰也不敢與張貴嬪相爭。每次宮妃的懷孕、流產、難產，孩子的夭折，通通要死許多人。
每個人都想有皇嗣依靠，但是，能懷孕的人總是心驚肉跳的，那些姐妹們都是笑臉相迎，但是，那些害人的東西總是無孔不入。反正，這麽多年了，現在，皇上總共有六個兒子四個女兒，這十個皇嗣的運氣是真的好，他們的母親也足夠精明厲害。
至於張貴嬪，不知道能不能成為第十一個擁有皇嗣的人呢，但是，不管是能不能成，明麵上，自己都要敬著，不然，嗬，找死嗎？
袁嬪不看張貴嬪。別以為過了三個月就安全了，她還安全地從產房出來了呢，可她的乖寶貝不也夭折了？張貴嬪現在得意，嗬，得意得太早了！
王嬪手撫在肚子上，眼神陰鷙。她也曾經懷孕，隻可惜不夠聰明，著了道，不然，她就是有了公主傍身，也什麽都不怕了！古姬和杜姬都是六品妃，誰敢惹她們了？尤其是生了公主的杜姬，那簡直是還當自己是長德宮主位杜妃娘娘呢。
保住孩子的娘娘們對張貴嬪笑著。就算孩子順利生下來，那得看是男是女不是？如果是女孩兒，還有可能活不長久，更別提生下皇子了，那更是極容易夭折的命！如今，宮中已經有六位殿下了，真的不缺第七位來爭皇上的位子。
沒有孩子的娘娘們也對張貴嬪笑著。有孩子沒什麽了不起的，先帝的太子和武王還是嫡子呢，死得那叫一個慘烈，現在這些皇子公主……都鬥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