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天道常變易
散了朝,李治領著武後回內宮。一路走,一路不時偏頭瞅武後的前胸,周圍的侍女宮娥都低頭掩嘴忍笑。武後心裏歡喜,麵麵上卻做出羞惱狀,李治瞧著,更加心猿意馬,就賠了些小心。
武後橫李治一眼,卻道:“陛下,散朝時,中書省又送來一堆奏本,臣妾……”話說一半,又止住了。
“媚娘辛苦了。朕去浴殿那邊泡泡,天太熱。”說罷,李治領著貼身侍女內宦去了。
武後恭送李治走遠,一旁的侍女在她耳邊低語幾句,武後一愣,不由問道:“這麽快就有了?”
“說是前些日子說的,記錄了些,有些不全。”
武後點點頭,領眾人回到綾綺殿。先取下塑料祥瑞,裝進匣裏。然後侍女伺候著脫了鳳冠霞帔,洗漱換了常服,再出來,武三思已經等在外殿。侍女捧來香茶,武後端起喝口,然後漫不經心的打開紙方,“啪!”武後撂了茶盞!
束發讀詩書,修德兼修身。
仰觀與俯察,韜略胸中存。
躬耕從未忘憂國,誰知熱血在山林。
鳳兮鳳兮思高舉,世亂時危久沉吟。
龍兮龍兮風雲會,長嘯一聲舒懷襟。
天道常變易,運數杳誰尋。
成敗在人謀,一諾竭忠悃。
丈夫在世當有為,為民播下太平春。
歸去來兮我宿願,餘年還作隴畝民。
清風明月入懷抱,猿鶴聽我再撫琴。
茶盞落在禦案上,侍女慌忙擦拭,武後卻是渾然不覺。足足呆了一刻,方才覺察,好在衣裙未濕,也就不必換了。
“這,這是那人說的?”武後吃驚問。“天道常變易,運數杳誰尋。成敗在人謀,一諾竭忠悃。”就這句,讓武後的小心髒彭彭直跳。
“是。是唱的~”武三思抹把額頭上的汗。
“這個還有誰看過?”武後抖抖紙片。
“是那個多端聽他兒子說,是那人教學生時唱出來的曲子。昨日劉老五去見了多端,告訴他做好了,升官發財都是平常。那多端滿心歡喜,就說前些日子他兒子在家學那人的曲子。不全,當時聽的時候被人打岔了。”武三思零零碎碎又沒有說重點。武後也不催他,知道了來龍去脈才更好判別。
“昨日那個多端憑記憶寫了,當時咱家管家在邊上,餘下就沒了。”武三思心裏緊張,不由又抹了把汗。
“下次寫了,裝在袋子裏,火漆封了,再有人多看一眼……”武後是到這裏,麵色一暗,哼哼兩聲。
武三思撲通跪倒在地,連連磕頭,哭著哀求,說再不敢了!求姑母饒恕!武後一擺手,命侍女取來個繡花印章,沒有刻字,就雕刻了一朵牡丹花,讓武三思叫劉老五交給多端,做封漆之用。武三思領命,磕了個頭,忙忙去了。這武三思被武後一嚇,就忘說王修昨日已經去了趙村。
然後,武後抬手,取筆刷刷點點在紙上寫了道諭旨:著宮內侍衛派人去趙村巡護,若有侵擾,格殺勿論!其後才命侍女傳召多公公。
再說左仆射劉仁軌,下了早朝,先處理了幾份急件,與三省六部的幾位大員商議發發布昭告:祥瑞出世,大赦天下。然後就騎馬往農學這邊趕。老頭七十歲的年紀,不但做了左丞相,還兼任農學學監。老頭每日獨自騎馬上下班,連個扈從都沒帶,也算是朝堂上的另類。如此一來,整個農學風氣淳樸,人人都想著各自的職責,都為了出成績,立功受獎什麽什麽的。關鍵是獎懲製度做的好,王家侯爺為了他家的織造作坊也是煞費苦心了。
一路上,百姓們得到消息,一個個衝皇宮磕頭,感謝皇上娘娘體恤小民百姓!劉仁軌心裏感慨,一路趕到農學。農學裏的先生學生都是議論,誇讚朝堂袞袞諸公體恤民情。大家見劉宰相來了,紛紛上前恭賀。劉仁軌一拱手,說都是皇上娘娘的慈憫。然後命人去織造學那邊叫來王修,直截了當就問他可知道什麽是綠和金。王修當場有點兒懵:“綠和金?沒聽說過。是,是鋁合金吧?學監你從哪兒聽到的?”
“啊,綠,鋁合金?子豪知道?那太好了!趕緊給老夫說道說道。”劉仁軌大喜過望,拉住王修就讓他仔細說說。
“不是,學監,這綠和金,你是聽誰說的?”王修明知故問,心裏卻是咬牙切齒。果然來了禍害,誰知道他狗嘴裏還能蹦出來些啥?萬一哪天自己答不出,豈不是壞了一世的英名?!有心想弄死他,可這小子射出了四支狼牙箭,這不是,射翻了劉閻王!
“啊,忘了忘了。子豪莫怪。是西台侍郎上官儀說的。他說……”然後劉仁軌就將昨日上官老頭說的簡單扼要講了,包括那半首詩,禁不住連連讚歎。
“學監,”王修衝劉仁軌一抱拳,“釤鐮這個俺沒有聽說過,不過鋁合金倒是在武穆遺書裏提到過。那玩意兒甚至比木頭還輕,卻又比鋼鐵還結實。但是咱這邊真的整不出來,不說別的,不鏽鋼可是經過十好幾年才做出了的……”然後又一轉眼珠,“學監,上官老頭既然說那人知道,不如就將他叫到農學,讓他給咱做去,做不出,就要了他的腦袋!”
“那怎麽成?做不出要腦袋?以後誰還會為朝廷辦事?”劉仁軌鄙王修一視。
“嘿嘿,咱不是替學監著急嗎?”王修嘿嘿笑笑,然後又問:“那就派人把他請來。學監看怎麽樣?禮賢下士,咱也算做到了。”
“嗯,我看行。子豪看誰去合適?”劉仁軌也嗬嗬笑著看著王修。
“要說我去最合適。農學少監,織造學學監。從三品的侯爵。從三品的雲麾將軍,即便是諸葛孔明咱這身份也不辱沒他了。”王修嗬嗬笑道。
劉仁軌也是笑著點頭,正要開口,卻聽王修又道:“可是昨兒內府錢莊又來尋我,學監您知道,咱不是還兼著銀監學監……”再看劉仁軌麵上就有些木,“前日有人在錢莊顯擺,提了些建議,長公主就命我今日去內府錢莊那邊看看是否適用……”
“這也是正事。既然長公主吩咐,子豪就去瞧瞧。隻是這個……子豪看還有誰去合適?”
王修拍腦門想想,“學監,不如讓純方去,你看怎麽樣?”
“獨孤複。”劉仁軌心裏盤算盤算,點頭同意。
“那好,學監您忙,我這就去尋獨孤複。”王修說著,不等劉仁軌開口,急急轉身去了。劉仁軌雖還有話囑咐,見王修已經出門,也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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