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拽了個帕金森
等涼拌把蛇皮袋裏的種子拿出,多雲舉著油燈,多嘴一家都圍上來看。沒見過,知道都是農種,可外邊還有一層透明的布包著。涼拌環顧眾人,拍拍塑料袋,笑道:“都是稀奇物種,是我從那邊帶來的。就這個……”涼拌指著玉米種,“就這畝產最少八百斤。”多嘴一家個個大張了嘴。
“就這,倆土豆,倆紅薯。種好了……畝產可達——兩千斤。”涼拌不敢多說,真怕嚇著他們。就這已經受不了了。一個個都呆傻的。“我來的那地方人多地少,人均也就一畝多地,都能吃飽肚子,而且一頓都少不了肉!”
“每人一畝多地,能吃飽肚子?還每頓都吃肉?”那是啥地方?怕不是天堂也差不多了吧?多嘴一家已經石化。而此時,多嘴家隔壁鄰居家房頂伏著個黑衣人,聽到涼拌的言語,也被驚掉了下巴。
“可這東西是春天育苗,如今都晚了。”涼拌有些惋惜,辣椒呀,那可是陝西人的最愛。吃飯沒了它,真是無法下咽。隨手翻著,若是種紅薯可能還行,反正隻要長出紅薯秧,來年春天就插地裏都行。明天就先找個花盆種一個試試,還就不信了。
等涼拌收了種子,多嘴一家還沒緩過勁。可是要命咧,這要是全大唐都種下這些,睡在糧食垛上都行嘞!當夜,多嘴激動的,又鬧騰了一宿。
天熱的,臨睡前,打了盆水,在屋裏擦擦,這一天勞神費力的,總算是~做個八百才能睡好。
第二天一早,多嘴拔了盆月季花,將花盆清理幹淨,看涼拌栽紅薯。涼拌也不會,雖然在山裏待了幾年,播種收獲的根本不放在心上。可再不會,也知道土壤要疏鬆,要上底肥,這些還是知道的。就在土裏拌了些幹驢糞草木灰,然後把紅薯洗洗,在花盆裏挖個坑,就把那紅薯埋進去,澆上水。老天爺,玉皇大帝爺爺,保佑它能在唐朝生根發芽茁壯成長!涼拌心裏默默祈禱了一番,抬頭瞅瞅日頭,還好,沒有啥不良反應。
吃了飯,將王修出的那本算學拿給兩個學生,讓他兩個先學著,再尋出桃花源,讓二人讀誦。留了課業,便隨多嘴出了門,拜會拽老頭!
出門一轉,拐了幾步路,進了座大院。四下一張,僅次於多端家。多端的宅子是撿了大便宜,原本住的是火雲邪神。
進院就瞧見個六、七歲的屁娃正坐在院裏擺弄宮殿橋梁。涼拌驚得一跳,緊走幾步湊上前去,卻見梁倒柱歪沒一個全屍的。“這咋……”張嘴想問問,多嘴卻隻是擺手。喜眉笑眼地湊到碎娃麵前,正要張口詢問,卻見這屁孩子,從地上爬起,小蒜頭鼻一吸溜,兩條黃龍不見蹤影,腳一起,“砰嗙”踢飛倆大明宮、含元殿,一邁步踏碎個趙州橋,然後揚長而去。真是比玉皇大帝都牛逼!噎得涼拌跟多嘴倆沒一點兒脾氣。
過後才知道,這幾天村裏熱鬧的,這娃的爹娘不讓他出門,正在家裏嘔氣呢!
“可惜了的,這要是建在我家院裏該多好。”涼拌蹲在地上,手捧宮殿樓宇的殘屍,惋惜的,就差落淚了。這些都是宮殿橋梁模型,是按實物縮小的,不差一分一毫。正在感慨,卻聽屋裏有人咳嗽。多嘴一拉涼拌,趕緊起身上前拜見。涼拌和多嘴倆站在門外遞話,裏麵半天不搭腔,等好容易聽到一個“可”字,涼拌多嘴已經在門外大太陽底下站了半個多鍾頭!這誰呀這是,太不拿涼拌當豆包了!
自打穿來唐朝,走哪兒不是遠接高送的,今兒在這裏程門立雪了?哎呀嗬,涼拌幾次按捺不住,要往裏闖,都被多嘴止住。好容易聽見了可字,涼拌一步跨上台階,第二步邁進堂屋,一抬眼,見一幹巴老頭坐在靠椅上還東倒西歪,就那倆手,不!爪子!抖的那個歡實,明明就是帕金森綜合症晚期!完,又被唐朝人耍了!就這爪子能不能吃飯都成問題。還造卡尺,卡頭吧。真是腦袋被卡了!還好歐米伽沒帶,否則摔了砸了算誰的?
多嘴在身後緊跟著進來,見涼拌沒有衝撞帕金森老頭,方才鬆了口氣。這老頭涼拌見過,還有剛才院裏那小屁孩,就是前陣子收麥的時候,吆五喝六,那屁娃還拿土塊砸人呢。
“老太爺,您老今兒看著紅光滿麵的,真是越發顯得顯得精,精神咧!”多嘴點頭哈腰的說著奉承話。
涼拌在邊上聽見差點沒笑出聲,這帕金森老頭,還精神?精神病還差不多!看臉上的眼屎,兩隻眼睛睜了一隻半,倆爪子蜷縮在胸口,止不住的打顫,就這爪子還能幹活?“哎呀,我的老花鏡!”趕緊給多嘴打眼色,玉佩鑽戒啥的無所謂,俺的老花鏡可是千萬不要送給帕金森!
可多嘴仿佛沒瞧見,仍然點頭哈腰回著話。
“多家的新小子,你見了太爺也不問候一聲,真是沒教養。”幹巴老頭抖著帕金森手,開始挑理了。
這下涼拌有些氣不打一處!“叫我啥?多家的新小子?咋整這麽個稱呼?”涼拌在老多家是跟多嘴多端一輩,就全村來說,那輩分可算高的了。就那天,搬書的時候,有個頭發胡子都白了的老頭,愣是趕著管涼拌叫叔,叫的涼拌不好意思,隻好答應他書隨便看,叔可不能亂叫。沒想老頭急了,掰著手指給涼拌論輩分,好嘛,這老頭姓孫,見人就小兩輩。
多嘴捧出卡尺和軸承外加一塊鐵樺木,請老頭做兩個卡尺,再用這木頭做倆軸承。帕金森患者眼皮子都沒睜,根本就是不屑一顧。沒一點眼色。沒看帕金森伸著倆爪要茶吃?涼拌趕緊上前倒了一杯,捧在老頭麵前,等老頭倆手包住了,涼拌才鬆手,“老爺子,拿住嘍,我可鬆手了。”嘿嘿,水還有點燙。沒事,就當熱水澡了。
帕金森抱住茶碗,吸溜了口,衝涼拌點點頭,口裏吐出倆字:“乖娃!”這是誰逗誰玩?唐朝人咋都這樣,沒一個待見人的。
等多嘴掏出眼鏡盒取出老花鏡,恭恭敬敬的承在帕金森麵前,說就是這麵前的多家新小子孝敬老太爺的,涼拌心裏暗歎一聲,就當被狗叼去了。帕金森老頭這下總算露出笑臉,多嘴幫著戴在鼻子上,鬆鬆垮垮的,老頭也是個塌鼻梁。
垂頭喪氣出了門,涼拌問多嘴,“老頭手抖成那樣,能做出活計?”
多嘴無限向往的瞅瞅帕金森家門,“若是錢老太爺做的時候能讓我在邊上瞧兩眼那我也就知足了。”這話說的,涼拌在邊上直打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