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以良為本
沒奈何，好漢不吃眼前虧，涼拌歎了口氣，衝那幾人抱抱拳，“那就請幾位出個價吧？”
再看對麵的立刻換了笑模樣，抱拳拱手的作禮，連說剛才得罪了先生，饒恕海涵什麽的。涼拌擺擺手，就問他出價。
“俺們在外邊辦差，可得守規矩，不然也不好給主家交差。”武家幾個打手還嘻嘻哈哈打算找些回補。“做買賣就要講公平，咱也不要高價，兩百貫，先生都領走。”那打頭的伸出兩根手指嘿嘿笑道。
兩百貫？二十貫都不值！也不想再討價還價，不夠搭那口氣，就當是喂狗了。涼拌掏出二百貫，交給齙牙三，齙牙三低著腦袋，辦了手續，簽字畫押，涼拌又收了四張賣身契，收進～～袖裏。這下，四個相撲運動員一個個忐忑不安，就跟在涼拌幾人身後，後麵武家的幾個打手也掉在後麵，生怕多涼拌撇下那四個肥娘。多事背過身忍不住樂，劉老六卻鐵青著臉，從此後，這倆再無交集。
幾人剛到路口，就聽見一堆人圍著，裏頭傳出大人吼小娃嚎，更有人在罵罵咧咧的威逼恐嚇。涼拌停下腳步，分開條人縫，進到裏麵，見幾個家人打扮的拿了棍棒皮鞭正圍著打人。涼拌張口止住那打人的，“你把人打壞了，誰還掏錢買？”幾個家丁模樣的人聞聽了，都止住手，看那邊上坐著的人。
涼拌順著幾人的目光看去，卻是一老頭，尖嘴猴腮的，看著就是個壞種。
那壞老頭斜眼瞅瞅多涼拌，先是咳嗽兩聲，張嘴吐口濃痰，罵罵咧咧的教訓多涼拌：“少他嘛在這裏裝好人？你這種人爺爺見得多了，道貌岸然，其實就是偽君子。這裏是人市？不是佛堂！你要是真慈悲為懷，就把這些人都買下，回家供著去！”
旁邊有認識那老頭的，小聲提醒，“許敬宗，許家的。”涼拌知道，這許敬宗可是武後身邊第一紅人，武後能當上皇後，權利穩固，許敬宗出力當屬第一。
“那就請報個價吧，這幾人我瞅著還行，若是被打壞了，就可惜了！”
“哦，這些都是我郡公府裏的人……”那許家老頭話音未落，卻聽幾個年輕漢子掙紮著反抗，大聲呼喊冤枉。隨著呼喊聲，皮鞭棍棒又劈頭蓋腦的落下，然後又是一片哭嚎。
涼拌皺起眉頭，轉身就要離去。卻被許家壞老頭叫住，“你若真買，我便讓下人住手。”
“那你出價吧。”涼拌心想這應該不會是苦肉計吧？看看地上這些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大人哭娃子叫的，苦肉計也不能唱到這份上吧？
“這些個你是都要還是單另挑著買？”壞老頭又問。
“都要什麽價？單另挑什麽價？”再試探試探，不當冤大頭。
“都要就一口價，280貫！”尖嘴猴腮獅子張開了口，嘿嘿冷笑著，“單另……青壯每人30貫，女人20貫，老的10貫。奶娃不算。”
這一看就知道是兩家人。連老帶小共是十口。倆老漢，四個青年，倆年青婦女懷裏各抱了個吃奶的娃。壞老頭報了價，周圍人等開始爭先恐後，臉紅脖子粗的競買。
“300貫！我都要了！”說罷，一指齙牙三，讓他去辦手續。
回頭又瞧見跟在身後的武家打手，指指這兩家十口人，然後又指著邊上的四個相撲運動員，“瞧瞧，這他娘買賣才公平！”再看那幾個，扭著臉偷樂。其實多涼拌是不知道，這他娘買賣更不公平！
等齙牙三辦了手續，將那倆家連大人帶小娃的賣身契交給多涼拌，涼拌一張張看過，收進懷裏。這下，涼拌打頭，身後呼呼啦啦跟著好大一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人市裏的人又是胡打聽。這誰啊？好大的陣仗？怕不是哪位官宦大族家裏的管家吧？
涼拌也不理會，等出了岔口，就見楊白勞正站在路邊東張西望。一回頭瞧見涼拌他們，慌忙跑進幾步，低聲下氣的打拱作禮：“主人，主人，馬車都雇下了，您，您還有什麽吩咐？”
涼拌先是點點頭，扭頭又瞅瞅跟著的眾人，從懷裏又摸出張銀票，交給楊白勞，“你去人市那邊的錢莊把這銀票換成十兩一錠的銀子，然後再去外邊雇兩輛馬車。”涼拌心裏亮清，包括劉老六，沒一個好玩意兒，還是自家人最靠得住。
楊白勞接了銀票還有些呆，涼拌一催促，頓時歡天喜地的去了。
“你們先在這裏等著。多事，你照顧著些。”
“叔，叔啊，俺還是跟著叔，讓老六看著～”多事推拒著，很是不願。
“不想看就滾！”涼拌罵了一句，領劉老六齙牙三去了另一邊。多事鬧了個大紅臉，心不甘情不願的招呼買下的那十幾口人或坐或站立在道邊。許家壞老頭揣著銀票去了，武家幾個打手卻還隔了不遠監視著。
自從進來這人市，一路走來，所見所聞無不是人間慘劇。涼拌不想再看了，也不想再聽了。奴隸！都是奴隸！可是還要買幾個小丫鬟。涼拌就想著再給多彩買兩個小丫鬟，從小在一起吃一起玩，長大了跟著多彩一起出嫁，一品誥命還不得有倆貼心人？
於是又硬了心腸直奔到賣小女娃的地方，一二三四，就這四個，大的有十一、二小的也有七八歲。有父母親人領來賣的，有人販子從外地拐來賣的。
都是大旱遭了災。麥收時大雨將到手的麥子打落在地裏，一年的辛勞收成不足三成。秋來滴雨未落，地都裂了巴掌寬的縫，莊稼早旱死了，一個火星都能點著。都賣兒賣女，人販子生意紅火。如今逃荒要飯的遍處都是，最遠都到了隴右遼東。
等再領了四個女娃轉回來，大齙牙二齙牙就急著上來介紹。一擺手說不要了，再敢多嘴，一指那邊武家的打手，你跟他們說去！大齙牙二齙牙頓時泄了氣。
等領了眾人呼啦啦出了人市，見道邊一溜停了六輛馬車，楊白勞領著婆娘閨女在車邊等著。一見涼拌領著眾人出來了，頓時又小跑幾步，到了跟前。手裏捧著個布包，就往涼拌手裏遞。沉甸甸的，都是銀子。
“你拿著，等會兒還買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