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豪賭
混沌逐漸清晰，以一種極為緩慢的速度逸散著。
一天、一年、十年.……
又好像隻過了一刻、一息、亦或是一瞬.……
林塵睜開眼，四周依然沒有生命的跡象，也無神魂的蹤跡。
視線向前移動，映入林塵眼簾的是一扇門。
也許是一扇門吧.……
似夢似幻，詭異至極。
進？不進？
林塵有些糾結，這裏是何處？還是劍心界嗎？
自這詭異之門後麵，林塵沒有感受到一絲呼喚，自然不敢貿然進入。
不過，潛意識當中，林塵覺得，冥冥之中肯定有那麽一隻眼睛在審視著自己。
進！
林塵決定了，若是這冥冥之中那人想要自己死的話，早已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既然自己的意識到現在還尚存，那縱是刀山火海，又有何懼？
約莫半柱香的時間之後，林塵卻是放棄了。
沒辦法，林塵如今的精神狀態實在是太弱了，拚盡全力，也無法打開這詭異之門，不過，也終究還是打開了一個縫隙。
細細感受，發現這四處的虛無若有若無間，似在流進這扇大門，而自這大門之中，林塵也終於感受到一絲呼應。
絕望、空洞、欣喜、無奈.……
種種情緒一下子湧入林塵的意識，縱是林塵，也差點被這股莫名來源的情欲衝刷得神魂俱滅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林塵終於從恍惚中反應過來，細細感應著這個呼喚的意識。
自這股意識之中，林塵感受到了一種深深的絕望之意，似乎極力渴望得到一個救贖，卻又感到深深的無力，在林塵感受到這股情緒之時，似乎又從中感受到一股欣喜，似乎很高興林塵的到來。
“混沌意識嗎？”
林塵想著。
“還是說，是如那小劍靈一般，是一個殘存的意識？”
林塵拿不定主意，“這劍心界究竟經曆了什麽浩劫，竟有如此多詭異之地？”
“莫不是？”
林塵忽然想到了什麽。
“混沌，混沌？莫非，這是這劍心界的世界意誌的雛形？”
林塵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不過，若這是世界意誌，為何又存在於這不知名字的大門之中？
林塵重新審視著這眼前的門，久盯之中，意識忽然變得恍惚，眼前的大門變得虛幻，時而存在，時而如虛無，時而高不見頂，時而低如塵埃。
混亂之中，林塵感到自己的意識逐漸被虛無吞噬一般，一種無力感瞬間湧上心頭，在關鍵時候，林塵猛然驚醒，隻差片刻，便就此歸於虛無了。
回想起來，林塵也是一陣後怕。
“這意識竟能在這門後也能堅持這麽久，絕不簡單。”
單單是用眼睛久久看著，林塵就差點魂飛魄散，更何論在這門後久待？
林塵試著傳出善意的信息，隻片刻，果然得到了回應。
冥冥之中，林塵感受到，這意識不能獨立存在，需要一個媒介作為引導，才能借助逃離那扇大門。
救？還是不救？
林塵的思緒飛速地運轉著。
“救！”
林塵做了決斷，林塵若是這樣空手而回，縱是林塵，也不能釋懷，花費了這麽大的力氣才來到這裏，豈有空手而回的道理。
不過，用什麽救？
用自己的識海承載？且不論會不會被陷害，但是這股強大的意誌，恐怕瞬間就將林塵的識海撐爆了。
那怎麽辦？林塵陷入了兩難，同位意識形態的自己，也隻有識海能夠承載這一股意誌了。
怎麽辦？
似乎察覺到林塵的擔憂，那股意誌又給林塵傳遞了一道信息，願意將自身剝離，隻留下核心本源，以便林塵承載。
還不夠！
林塵依然不能答應，與這意誌交流起來。
最後，這意誌同意與林塵簽訂靈魂契約，並且同意，隻借助林塵的識海，在林塵規劃的區域內存在，一旦未經過林塵的意識同意越位，即刻魂飛魄散。
林塵本想一出去便將這意誌封存於星塵劍中，不過卻被告知，無法存在於器中，林塵也隻好打消這個想法，選擇了這條風險之路。
也不知，這冥冥之中的命運法則，能否約束住這詭異之物。
一場豪賭。
作為交換，這意誌會幫助林塵引導這一方世界最精純本源的劍意，助林塵凝聚劍心。
不過，這終究隻是外物，林塵也知道，肯定比不上自己參悟而形成的劍心，那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大道。
不過，這樣的劍心亦不同於獨孤渝尊、洛紅衣之流，具有更大的可能性，與自行參悟不同，混沌意味著十一分的可能，亦能演化自己的大道。
並非說借助外物凝聚的劍心無法演化自身的大道，畢竟都是自身之物，不過，那需要的機緣和磨礪，卻遠超林塵。
然而話說回來，林塵不也冒著身死道消，險些魂飛魄散的風險，才得到的嗎？其間凶險，亦不分高低。
決定好了，林塵便將自己的一絲神魂剝離，向著那一道縫隙延伸而去。
奈何林塵的神魂之力太弱，剛一探入，便直接消散。
“再來！”
林塵卻是不信邪了，迎來的還是一樣的結果。
恢複、嚐試、失敗.……
也不知經過了多少次嚐試，曆經了多少時間，林塵終於與這未知意誌建立起了契約，並將其接引進自己的神魂。
隻一瞬間，周圍的世界如同崩碎一般，林塵的意識回歸肉身。
朦朦朧朧之中，林塵看見了一條路，一條不明其狀的路，通向未知的遠方，那裏有無盡的殺戮，又好似無邊無際盛開的血色之花，妖豔而美麗。
意識回歸，林塵趕緊感受下那位於識海中的未知意誌，虛弱無比，卻似乎蘊含著無窮的力量。
“呼！”林塵鬆了一口氣，終究，還是賭對了。
那意誌經過那詭異大門的衝刷，虛弱得不成樣子，用最後一絲力氣，向林塵傳遞了善意的感激之意。
忽地，林塵感受到這世界之中遊離的精純劍意瞬間向自己湧來，其中有幾股，尤為地古老，充斥著些許混沌之意，是比林塵先前突破入道時更加精純的混沌劍意，不斷地衝刷著林塵的識海與神魂。
而那抹意誌，在做完這一切之後，便直接陷入了沉睡。
不過，林塵如今的狀態，顯然自顧不暇，也沒有理會。
終於，在這般衝刷之下，經曆了整整數月的洗禮，林塵的識海之中，也是順利凝聚出一道劍心。
似劍非劍，似人非人，隻有那幾道混沌劍意浮散在其周圍，似在保護，又好似在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