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一個故事
“傳說上古以上,是謂太古,太古真神,謂之太一,太一治下,有七大祖神,協管四方天地時空,謂之:東、西、南、北四皇,天、地雙帝,以及時空一主。”
“其中東方之主謂之東皇,應天地而生,並四方而起。主東百萬年,遇一獸,形似瑤鹿,頭似真龍,足似麒麟,尾似凰雀,眼似鮫魚,賜名,守。”
“東皇甚愛之,棲以仙園,住以雲居,食以蛟龍靈芝,飲以玉露寒泉,至十萬年歲。”
“東皇聞之,自極北取百上古仙星寒草欲予之,歸至中途,又覺不妥,自極南之地又求得南帝建木葉三斤,興而歸。”
“及歲至,將仙星寒草與建木葉共予守,守欣然大喜,立之,久久不已,忽審仙草,忽望靈葉,反複不定,至四千九百年整,守死。”
“東皇大悲,葬之以東,不忍滴淚,化時雨連綿,三千年方止,落於地,成一水潭,謂之,東海!”
林塵緩緩說道,短暫的故事,平淡的敘述,反觀那道劍聖虛影,卻佇立原地,久而未動。
不多時,虛影回神,袖手一揮,林塵便已消失不見,等林塵回過神來,一道聲音傳入耳中,至於劍聖虛影,業已不見。
“故事我收下了,應你的機緣,便看你自己了。”
林塵感歎一聲,沒有理會,同樣的故事,每個人領悟的也各不相同,機緣自尋,也算公平。
林塵環視四周,不大不小的空地,無雪無塵,無草無木,唯一涼亭,枯石雕刻,四翼朝天,雕刻鳳首,四柱垂立,灰黑無奇,中置一石桌石椅,遙遙望去,隻一桌一椅,桌上又似有一棋盤,縱橫雕刻,卻無棋子,略顯詭異。
“棋無對手,有趣!”
林塵感慨一句,目光右掃,又見一石屋立於階上,材質與涼亭相仿,閉而無門,不知其內,台分九階,青石雕成,其上盡是晦澀古老的符文,隱於上古凶獸圖紋之中,滲出絲絲金色,尤是動人。
“一人一道,與天對之,好雅興。”
林塵讚歎了一句,圍著那亭子轉了一圈,似沒有什麽奇異之物,唯有那石椅一側的庭外,有個黝黑的淺坑,本是沙土,卻隨著時間流逝,漸漸凝固。
林塵索性,登上那涼亭,一入眼,便是那石桌,已不知過了多少載歲月,依舊光滑如新,不說是這風蝕,就是那刀劍,隻怕也難以在其上留下一絲痕跡,倒是那石椅,在歲月的侵蝕下,有些殘破。
沒有選擇石椅一方,林塵站在那無椅之處,對著那石椅,忽覺心氣不足,微有些窒息感,隻片刻,便又回歸正常,殊不知,林塵也是於心中默念了數遍太上清靜經,才得以回歸心智。
“一處不知遺棄了多久的破涼亭,尚有如此威力,真不知當初在此地下棋之人,又是何等恐怖的實力,隻怕是古老頭那般境界了吧。”
林塵感慨,“下棋,也是算棋,一步一命運,步步問天道,在這遮天之地,窺探遭受的反噬也如此嚴重,以至於留下的天道殘留,過了這般歲月,還讓我心神不定,隻怕是你不滿於天道的安排,想以人禦天,隻不知是否還留下性命,而那所算之物,對你而言,又是何等之重要呢?以至於你寧願冒著永劫無生的危險,也要強行改了這一道天運。”
林塵歎息了一聲,若有若無之間,似乎又聽到了另一道歎息,忽而察覺,又好似從未發生。怕是被此地的天道氣息殘留影響了心神,亦或者隻是前人的歎息聲,透過時空的折射,映到了今日罷了,寧可信其有,畢竟是林塵真正的同道中人,林塵也未免有幾分感慨,斯人已不見,隻這一聲歎息,也隻有林塵能夠聽見了,隻不知林塵聽見的,是先人的,還是自己的,而自己這一聲歎息,又將由誰去遇見呢?
搖搖頭,林塵不再去想那些遙遠之事。
既然是棋,以天地為盤,又以何為子呢?林塵心中想著,欲要凝練天地間的元氣化為棋子,卻發現此地的天地元氣稀薄到超乎林塵的想象,別說凝氣了,就是一滴天地元氣也未能發覺,而自身儲藏的元氣也是,別說使用了,一流出來,便瞬間消失於這天地之間,如今的林塵,除了肉身之力,與凡人無異。
既然那劍聖虛影將自己傳送此地,必然不會是無解之局。
林塵看向那九級台階,笑道:“怎麽把這個忘記了。”
那台階上符文中凝聚的絲絲金線,不正是最為精純凝練的元氣嗎?也就隻有以此凝聚出的棋子,才能在這無線棋盤之上落下吧。
林塵走進那台階,欲要登上那台階之上,卻不曾想,受到了一道無色屏障的阻攔,腳方才抬起三寸,便被無形地攔住。
“連上都上不去,又何談解那符文,更不論引導利用隱藏其間的符文力量了。”
依林塵之間,要想利用這台階之中隱藏的元氣,就必須解出這道道符文的意蘊,以林塵的實力和見解,想要完全掌握這樣晦澀的符文幾近天方夜譚,隻需要理解這符文刻畫流動的規律,稍加引導,凝聚於物,就可以了。
而林塵身上能夠承受這般古老強大符文力量的,也就隻有虛空炎晶了,林塵右手一轉,手中便出現一顆小小的虛空炎晶。
“還好這天地不阻止神識的探查,否則以身體承載這符文之力,再以身為棋子,豈不是要我灰飛煙滅。”
隻是,林塵始終不明白的是,這個地方究竟有什麽來曆,而那劍聖虛影,與這月落山,又是什麽樣的聯係,似乎權限,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大。
隻是現在,卻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更何況,就是問了,那虛影也不見得會回答。
當務之急,是收集這符文之力。
“就憑這殘損了不知多久的符文力量,就想要阻止我,哪有那麽容易.……”
……
“如何?”
那竹屋之後,劍聖盤膝獨坐那湖心亭之中,雙目緊閉,忽而身前出現一道身影,正是那月落山劍聖虛影的身外化身,真正的那道虛影,自然是不能離開這月落山的。
二人神識交流,自不必開口,亦不必睜眼。
“同樣的故事,哪怕是同為一體的你我,能看見的自然也是不同的,更何況你的道,我早已看不清了,又何必問我。”
“那你耗費神魂之力來我這,又是何必?”
“人間抉擇,一念神魔,這個故事,我倒是有些傷感了,便回來故地重遊,豈非別有一番滋味。”
“千餘年了啊。”劍聖感慨,本自一體,是二如一。
“你可不能懈怠,天地將變,第一個清算的,就是你們這般人,不對,是我們這般人,你死,我也魂飛魄散了。”
“哼,天道!都說大道無情,誰又知曉,這天道才是最為無情的呢?”
“方生方死,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你不是早就做好覺悟了嗎?”
“成也執念,困也執念。”
“其實我很久之前就想問你了,如今的你,或者說如今的我,到了什麽境界了呢?”虛影問道。
“半步朝徹!”劍聖達到。
世人不知,得道圓滿與忘道之間,其實分了諸多境界,隻是世俗不見道之巔,甚至連忘道之境也未曾聽聞,更不論這得道之後的境界,又是如何達到。
但境界之差,從來不是實力之差,雖然未至忘道,但真實實力,未必比那些避世不出忘道老怪物差,劍道本就是天下間極致的殺伐之道,更何論站在劍道之巔的劍聖,至於其實力,自然不能以常理論之。
“我欲去一趟北極之地。”劍聖忽然說道,似在詢問虛影的意見。
“為何?你那一步,已不是外物能夠解決的吧?”
“這天地間的玄妙,便已經不是你我能夠完全理解的,更何論這禁地之中。而且,我也不是為了那所謂的天地異寶,而是我懷疑,這忘道本身,便是個陰謀!”
“什麽?”虛影有些動容,隨即又恢複原樣。
“那早已不是我能窺探的東西了,你自己心中有數就好。”
“不,其實我心中也沒有一點把握,所以想問一問你。”
“你是說?”虛影說道,隨即搖了搖頭,“做不到的,月落山的那位先賢,早已不知所蹤,更何況這次那林姓小子能夠進去,也不是我示意的,我隻是詢問,真正同意的,是月落山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