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救治夜星霓
謹慎起見,南清漓小心地用匕首尖捅破窗戶紙,往外一瞅……
看到阿白正在原地轉圈子,還發出低低的嗚嗚聲。
嗯,小家夥這是餓了嗎? 阿白先前對南清漓一直不甚友好,所以她就想趁著這個機會與阿白培養一下私下的交情。
於是,南清漓用荷葉包了兩個肉包子,輕輕地開了堂屋門,可是還不等她彎腰喂阿白肉包子,阿白就銜咬住了她的褲腳,往外麵拽扯著。
南清漓打著嗬欠,倦意深深,因此腦瓜子就轉得很慢,她還以為阿白想到院子外麵吃東西。
不過當她到了荊門外後,阿白依舊沒有鬆口,還拽扯著她的褲腳,往破廟那個方向拽。
去破廟那兒? 那天阿白突然衝出來攆走了吝嗇鬼歸榆花……
難道說阿白的窩就藏在破廟裏?
這樣一想,南清漓加快了腳步,阿白真不愧是機警有加的獵犬,見南清漓步子快了,它幹脆鬆開了她的褲腳,不疾不徐地跑在前麵帶路。
最後,阿白將南清漓帶到了一棵古鬆下,一身黑衣的蕭雲翳仰麵躺在那兒,雙目緊閉,昏迷不醒,整個人透著一股子狼藉之美,看上去就如一片黑色的雲棲落,迷離飄忽得極為不真實。
又一次,蕭雲翳這張俊顏輕易地將南清漓靜如死水的心湖弄得泛起微瀾,沉睡的記憶隨之潮起潮落,這少年像,簡直太像她的蕭雲翳了。
“夜星霓……” 南清漓輕喚一聲的同時,手指熟練地搭上了蕭雲翳的腕脈,不由得嚇了一跳,她根本就摸不出來脈搏。
手指又搭上蕭雲翳的上唇,同樣也沒有試到鼻息,隻有如夜冷涼的不適觸感。
也就是猶豫了一個呼吸的時間後,南清漓從懷裏摸出來一塊素白的帕子,用匕首劃拉開一個口子,覆在蕭雲翳的臉上,口子對應的那兒正好是蕭雲翳的口,唇。
她將蕭雲翳的身體調整得當,就傾身下去……
沒錯,南清漓為蕭雲翳做人工呼吸呢!
至於要隔著一塊帕子,那是因為南清漓有點小矯情,覺得隻有這樣矜持,才對得起她心心念念牽掛的男友蕭雲翳。
幾輪人工呼吸後,南清漓試得蕭雲翳有了鼻息,也有了脈搏,她的眸光在蕭雲翳的臉上凝頓了片刻,本寶寶為啥要救夜星霓?
因為他長得像蕭雲翳? 還是因為惦記那個首飾盒還在他手裏?
不,這些個理由都太膚淺了,本寶寶前世的工作是醫生,救死扶傷不過是出於職業本能而已,如此而已。
“夜星霓……夜星霓,你醒醒!” 南清漓覺得蕭雲翳應該醒過來了,喚了幾聲後,見沒有什麽回應,她就有的沒的嘟囔起來。
“姓夜的,你說這大半夜的,你不在家裏安安生生地睡覺,出來瞎溜達個啥?明明知道自己有頭疾,還敢喝酒,真是不要命了!要不是阿白,你肯定死透了!
嗯,你這樣的顏值嘛,屍首倒是可以賣上一個好價錢哪,多了不敢說,十兩銀子總是有的,唉,早知道我就遲過來一會兒,還能撈十兩銀子,還不用勞心勞力再管你。”
因為自己是小寡婦的身份,所以借給南清漓十個豹子膽兒,她也不敢將這個美少年帶回家裏。
不到一刻鍾後,南清漓將蕭雲翳攙扶到一間破敗的屋裏,看樣子原先是這處廟院的柴房,雖然這屋子沒了門窗,隻有後半邊兒屋頂,但最起碼可以避風。
望著躺臥在一堆幹草上的蕭雲翳,南清漓甚是欣慰,費勁兒的勞力活兒終於幹完了,現在就差勞心針灸了。
她從蕭雲翳的懷裏摸出了一個荷囊,鬼使神差之下,還特意地看了幾眼,並沒有半個繡字,就是最普通的那種荷囊。
南清漓翻找出來火折子,將不遠處她抱進來的那堆樹枝點燃,然後為蕭雲翳針灸。
見蕭雲翳右手握著拳,因為針灸時講究全身自然放鬆嘛,所以南清漓就去掰,可是她費了不少的力氣才掰開了一點點,馬上就有一點點窘。
因為蕭雲翳手裏抓著不放的東西相當熟悉,就是她那個巨醜無敵的醜香囊!
不禁想起來上次他送她回來時的那句調侃,腹黑神似她的蕭雲翳,南清漓二十九歲的芯兒狠狠銳痛了一下,甚是嫌棄眼前這個美少年總是給自己添亂子。
嗬,誰也沒有她的蕭雲翳好,時間和距離也隔不斷她對他的深情思念。
阿白安安靜靜地臥在篝火旁,南清漓將兩個包子放在篝火邊烤得焦黃黃的。
又守了一盞茶的時間後,逐一拔去銀針收好,再摸摸蕭雲翳的手掌,不再像先前那麽冷涼了。
將那兩個包子揣入蕭雲翳的懷裏,等到篝火完全熄滅,南清漓抬手指指蕭雲翳,“阿白,你看好了你家帥哥哥哦,姐姐回家睡覺了!”
阿白似是回應般低嗚了幾聲,然而南清漓還未走到荊門,破柴房裏,蕭雲翳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一對黑眸清冷幽邃,根本就不像剛剛蘇醒過來的樣子。
是的,他的確早就醒了,可沒法睜眼麵對現實……
本來他是過來找南清漓的,但是不知怎麽就犯了頭疾,難道真如南清漓所說是因為飲酒所致?
他本就不喜歡貪杯,隻是因為跟班的侍衛們走哪兒跟哪兒,他煩的不行,心血來潮間,就在他們的酒裏加了料,他也裝模作樣淺酌幾杯而已,結果還沒體驗夠了自由自在的感覺,就犯了頭疾。
人長得帥嘛,就連隨隨便便坐起來,在幹草上盤膝而坐也是這般賞心悅目,可是此時此刻,帥氣的蕭雲翳在心裏的那團憤然暗火燒得越來越烈,猶如席卷天地之勢……
蕭雲翳一有意識就試到了覆麵的那塊帕子,那時他就火大得不行,真想一口咬死了南清漓!
南清漓這個醜女人竟然敢嫌棄和他直接接觸,他又不是邋裏邋遢的乞丐,挨挨他的口,唇能弄髒了她?
然後他自己給自己順氣,南清漓即便醜了點,但她也是正經女人啊,男女有別,女人矜持點兒沒錯的。
雖然在蕭雲翳的記憶裏,圍繞在他周遭的女人沒有一個是正經矜持的,目前為止隻有南清漓這一個。
就這樣,傲嬌如蕭雲翳看在南清漓又一次救了他的份上,就懶得生氣計較了,而且,當南清漓在他懷裏摸索火折子時,他竟然,竟然不像上次那般抵觸嫌棄,不過也不甚喜歡這種被動的感覺,畢竟沒有誰敢這樣逾越放肆。
此時此刻,蕭雲翳之所以生悶氣,是因為南清漓的那番話,她竟然想把爺賣屍首,這個醜女人可真夠歹毒的。
不對! 他懷裏一百兩一張的銀票有那麽厚一遝子呢,她也沒認真瞅一眼,怎麽會在乎賣屍首的那十兩小銀子啊,麵冷心善如她也就是過過嘴癮而已!
最終想想南清漓好心好意地給他針灸,還烤熱了兩個包子揣他懷裏,還給他蓋了一件棉襖,蕭雲翳捏緊的拳頭一點點鬆開,拿出來包子,慢條斯理地吃著,心情還是不怎麽美麗。
南清漓這次怎麽不留以身相許的字條了? 因為自己不是她惦記的那個男人?
蕭雲翳現在再想想那個字條上的內容,一字字過濾一遍,厭惡感少了幾分,無形之中多了幾分親近。
但他一想到南清漓再也不會對自己那麽親近放肆了,蕭雲翳就多了一點莫名的失落。
嗯,南清漓惦記的那個男人是何方神聖啊?好像他和自己長得一樣帥,但他有自己的功夫高嗎?
就這樣,向來萬事不掛心的蕭雲翳,一個十八歲的少年渾然不覺自己有了心事沉沉。
吃完了兩個烤包子,蕭雲翳暗暗一歎,南清漓真不擅長關心別人啊,怎麽就沒給他拿點水哪?沒有熱水冷水也行啊!
如果,如果蕭雲翳知道這兩個肉包子本來是南清漓給阿白吃的,他肯定就會氣得摧肺摧肝。
翌日,南清漓醒來時,小雪正在生灶火,下一刻她臉蛋發燙有點窘,因為她將吳大順的那件舊棉襖死死的抱在懷裏。
再加上她剛醒來,這腦子就有點不好使了,昨晚,這件棉襖明明苫蓋在夜星霓身上了啊?
南清漓轉念一想就明白了,夜星霓不犯頭疾時那可是一等一的高手,完全可以從天窗那兒來去自如。
這樣想著,她還是不太放心錢袋子,就下了炕,趿拉著鞋子,刻意查看了一番,還好,一個銅板兒也不少,不過,首飾盒依舊不見影兒。
但是南清漓再次上炕疊被褥時,她無意間提溜了一下棉襖,從棉襖中就掉出來兩張百兩銀子的銀票。
她略略鬱悶,夜星霓這家夥又拿錢砸她,不知道她現在很缺錢嗎?
不知道她現在特別抗不住金錢的誘惑嗎?
事實上是昨晚蕭雲翳覺得口渴了,就理所當然地潛進來喝了半碗水,然後挑腿坐在炕沿邊兒足有兩盞茶的時間,聽著南清漓斷斷續續地說夢話。
比如,“蕭雲翳,我們不分手!”
“蕭雲翳,我愛你……好想你啊!” 如此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