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奪舍失敗
不是南清漓慈悲濫好心泛濫,而是出於人性本善之本能,她這邊想著如何才能讓鬼原主恢複,可鬼原主卻依舊竭力維持強勢猙獰的麵目。
細碎的塵霧緩緩地凝斂為人影狀,鬼原主在飄入堂屋前拋出了她的心裏話,“賤貨,你等著,我定要掏出你的心肝肺為東子出口惡氣!”
南清漓怔怔的,心裏苦笑,嗬,鬼原主以前不是一個嬌懦女子嗎?怎麽會變得如此歹毒?
是老吳家的劉明珠掐死了她,難道她最憎恨的人不應該是劉明珠嗎?
自己是對文東剛不好,但是自己善待了她兩個親弟弟,難道血脈相連的親人還不及那個僅僅想納她為妾的文東剛?
她這麽一廂情願,自輕自賤的愛著文東剛,值得嗎?
小雪一直都密切地關注著南清漓的一舉一動,漸漸就發覺她的眼神好不對勁兒,時而空落,時而憂鬱。
她擔心地輕喚了一聲大嫂,南清漓也沒有理睬,她連忙走近,抱住了南清漓。
這時,南清漓才恍然回神,會意地拍拍小雪的肩頭,低聲安慰,“小雪,我沒事!”
姑嫂兩人就這樣抱著,吳四順等人不覺得哪裏不妥,要是他們中兩個男人抱在一起,那就看著別扭了。
小鵬不記得聽誰說過女孩一般都喜歡亮燦燦的東西,因此他就以為這姑嫂兩個喜歡溫暖燦亮的旺火呢,於是又小心翼翼地添家了些木柴。
在這種辭舊迎新的時刻,南清漓想,並且隻想被男友蕭雲翳擁在懷裏,因為蕭雲翳擁著她度過了好幾個跨年夜。
相思的碎念如漂亮的氣泡在腦海裏冒出,蕭雲翳,我愛你! 蕭雲翳,我好想你怎麽辦啊? 蕭雲翳,你在哪兒?
直至子時末,醜時初的更聲梆梆響起,小雪才鬆了勁兒,語氣隱含擔憂,“大嫂,你還好吧?”
南清漓輕笑了聲,“小雪,我還是我!”
小雪轉憂為喜,眼裏亮晶晶的,她太怕自家大嫂出狀況了,那就等於天塌了。
這時,旺火堆的木柴也沒了火焰,小鵬用燒火棍扒拉開了,很快燃盡,連火星子也沒了。
他騰身一躍,輕鬆地將氣死風燈掛在房簷下,然後讓大家回屋睡覺。
回了東屋,瞅了眼端坐在房梁上的鬼原主,南清漓總覺得隻要天不亮,陰氣就重得很,她還是有可能被奪舍。
“小雪,你拿麻繩綁緊了我後再睡覺!”
之所以這樣吩咐小雪,南清漓想得更多,對鬼原主而言,自己就是一個陌生的路人甲,但鬼原主還想掏自己的心肝肺,那家裏的幾小隻,她也不會心存善意。
捆綁住了自己的手腳,即使鬼原主奪舍成功,她也不能趁著幾小隻入睡時加害他們。
但是小雪含著淚,一個勁兒地搖頭,“大嫂,你放心,我今晚保持淺睡,隻要發現你有異常,我再動手也不遲,畢竟我有功夫在身,一般的壯漢也不是我的對手。”
南清漓想想也行,就讓小雪先行洗漱,洗澡,但是小雪讓她先來,而且小雪去堂屋將馬桶拿進來了。
見南清漓眼神嫌棄地瞅著馬桶,小雪訕笑著,“大嫂,你別笑話我,馬桶若是放在堂屋,我根本就不敢出去!”
洗臉揩齒後,南清漓舒舒服服地鑽進了被窩,一想到明天依舊不用早起,她就心情好好。
驀然……耳邊傳來小雪在浴桶中洗澡帶起來的嘩嘩水聲,南清漓倦意更濃,可是她心底毫無預兆地多了驀然一念,就似蔚藍心空不知怎麽的就多了朵雲彩。
好像……哪兒不對勁兒? 今天到底少了點啥啊?
一點點整理著,南清漓終於捋出來了,今晚夜星霓沒過來。
人往往最不了解的就是自己的內心,南清漓也是如此,她明明希望與夜星霓老死不相往來,相忘於江湖,再也不見。
可一想到她今天沒見到他後,她就忍不住猜測著他不能過來的若幹個理由……
直到腦袋瓜子蒙蒙的疼,她才驚覺自己鹹吃蘿卜淡操心,夜星霓愛來不來,與她有關係嗎?
是啊,一年隻有一個除夕夜,夜星霓肯定是陪著家人呢,他已經十**了,又是有錢的公子哥兒,怕是妻妾成群,兒女成群了。
“大嫂,不用給我大哥再上一炷香?”聽到小雪鑽進被窩後怯怯的這樣說,
南清漓語氣淡淡,“不用那麽麻煩,每天吃飯時上香就可以了,這會兒他也睡下了。”
說罷,她就噗的一口吹滅了油燈,而小雪因為南清漓這一句越發睡不著了。
大哥吳大順這會兒睡下了……那他的妻子,也就是她的大嫂旁邊睡著一個她啊,也就是說,她占了大哥吳大順的位置,細思極恐。
於是乎,小雪悄mimi地往一旁挪啊挪,挪開了一個人的位置,極力醞釀著淺睡狀態。
這邊南清漓將吳大順從頭到腳腹誹了一遍,吳屠夫啊吳屠夫,你這個死鬼就是個一點也靠不住的,你就不能出來一下拾掇走了你那個鬼妻子?
本寶累死累活地撐著你和你鬼妻子丟下的爛攤子,她一個女流之輩不領情就算了,你個大男人也沒有一點善意的表示!
本寶神煩死了,真懶得給你天天上香,真想將你的靈牌丟進茅廁裏,臭死你活該!
但腹誹歸腹誹,事實上小鵬和小雪都看著哪,她隻能繼續偽裝成一個惦念亡夫的好妻子。
南清漓已經沉沉入夢時,小雪依舊輾轉難眠,她幹脆爬出了大紅喜被,蓋上了自己原先的舊棉被,但還是睡不著。
因為她不僅擔心大哥吳大順會對她發脾氣,而且還擔心大嫂出現異常狀況,直到天色發亮,才迷迷糊糊睡著了。
待到小雪聽見了動靜,一睜眼就看見南清漓已經生好了灶火,正掏土爐子的草木灰呢,哈,大嫂沒事啦,真好啊!
她趕緊一骨碌爬起來,疊好了被褥,幫著熱早飯。
飯後,小鵬說在家裏閑得實在無聊,就要和吳四順上山去砍柴,南清漓皺了下眉,說大初一的,閑不住也要等到下午再上山。
小鵬沒精打采地噯了聲,就和吳四順拉著那隻野山羊出去溜圈了,看來真的是悶得慌。
小雪洗了鍋碗,南清漓出去倒了泔水桶折返回來後,才想起來忘了給吳大順上香。
她剛點好一炷香,就湧進來一夥串門子的,手裏還都拿著荷葉包裹的吃的。
南清漓趕緊招呼大家進屋裏坐著,吩咐小雪倒糖水,端上來炒熟的瓜子嗑著。
大家將手裏的東西一樣樣擺放到炕上,蔡閏枝的一包蔥花餅,文澤娘的五顆熟鹹雞蛋,蘇素的一棵酸白菜。
蔡閏枝咳了聲,“清漓,這些吃的你別嫌寒磣啊,就是我們大家的一點心意,總吃你的東西,我們都覺得很不好意思,可家裏真沒啥稀罕吃的。”
南清漓這個新來的呆這麽久了,當然清楚村人的日子有多清苦,她的示好得到了這樣的回應,她已經很知足了,笑著接腔。
“嬸子,你這樣說真是太客氣了,我總是麻煩大家攢忙,不好意思的應該是我啊,小雪,快把這些好吃的收起來,我們午飯就吃一半。”
蔡閏枝幾人在路上還合計來著,如果南清漓不收咋辦啊,再拿回去那可真丟臉丟大方了,現在看來,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氣氛隨之輕鬆起來,大家隨意地閑聊著,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後起身告辭。
這時,文璿眨巴著眼睛,“清漓姐姐,你的瓜子真好吃,我能抓兩把嗎?”
南清漓失笑,“抓兩把不行,最少得抓三把!”
文璿展開小手,用勁兒抓了三把瓜子,放進荷囊裏,蘇素嘴上責怪著南清漓將文璿慣壞了,可嘴角始終是笑意淺淺。
幾人走到堂屋,看見了吳大順的靈牌,文澤娘忍不住道:“清漓,你供著大順,晚上不害怕嗎?”
南清漓隻怕那個要奪舍的鬼原主,至於吳大順,她又沒見過他本人以及他的死相,怎麽可能會害怕呢?
“嬸子,我不覺得大順沒了,總覺得他進山打獵去了,說不定哪天就回來了!”
南清漓如是一句惺惺作態的敷衍,落在幾人的耳朵裏,她們眼軟,一個個眼睛酸澀,差點落了淚,而小雪沒忍住,滴答落淚,趕緊折身回屋。
就在這時,雜亂的腳步聲紛起,堂屋門被拉開,湧進來三個人,南嬌嬌,南銀梅和你金寶。
南嬌嬌掃了一眼蔡閏枝幾人,暗暗地捅了捅南銀梅,後者語氣理所當然。
“清漓,你表姑帶我們給你拜年來啦,快把好吃的和拜年錢拿出來!”
此話一出,南嬌嬌真想踹南銀梅一腳,她教了一路話,也沒教會一句話。
這個蠢貨一張嘴就把她賣了,即便是傻子也能聽得出來,是她攛掇過來這兩個賺取拜年錢。 蔡閏枝幾人見狀,幹脆不急著走了,看看南嬌嬌還能不能更不要臉……
大年初一親戚之間走動走動,拜年問個好很正常,但就事論事的話,在南家這塊兒應該是南清漓帶著兩個弟弟去老宅子那邊。
何細腰,南二柱夫妻和南嬌嬌幾個長輩先給他們姐弟三人拜年錢。
至於南銀梅和南金寶,這姐弟兩個與南清漓是平輩關係,由於吳大順不在了,因此南清漓不給,或者象征性地給點拜年錢都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