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男人的補品
而王半仙肯定毫不領情,隻會將他們兩口子當做大頭兒鱉,伺機多捉一次算一次。
因此,文春生這次的強烈反應,連南清漓也覺得非常痛快。
不過文翠葉逆來順受習慣了,非一朝一夕可以糾正過來,這一點,南清漓從她糾結的神情就可以看出來。
“翠葉姐,小鵬和小雪心直口快,他們的話你別在意,說到底看你自己咋想的,你暫時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
幾人又聊了幾句,文翠葉就說文老九上午幫著磨了一些麥子,她晚上要蒸饅頭呢,就不多坐了。
文翠葉離開後,南清漓就問小雪,“吳小四兒去溪水村還沒回來?”
小雪撇了撇嘴,“他早就回來了,過來喝了碗糖水,腦袋瓜子耷拉得快縮進肚裏了,我問了幾遍也不說實情,我猜測人家於臘梅肯定有相好的了,他趕過去時正好就碰上了,所以就哭喪著臉回來了。”
南清漓一怔,“那他把魚取回來了?”
小雪搖搖頭,正要說什麽,堂屋門一響,隨後屋門拉開,吳四順沒精打采地走進來。
他拿出來那七百文錢放在炕沿邊兒,“大嫂,我吃完午飯就去溪水村了,可卻穩穩地吃了個閉門羹,在於家附近等了約莫半個多時辰,也沒見於家的人影兒。”
南清漓勸慰,“大正月的,或許於家幾口去本家親戚家吃請去了,你上次沒和人家說你今天要過去取魚?”
吳四順俊臉上滑過幾絲慘笑,“大嫂,我當然說過,問題肯定出在我自個兒身上,你就別說寬心話了,我就知道自己沒福氣娶於臘梅,就是個打光棍的命。”
一時間,南清漓也找不出來合適的安慰話,吳四順補充,“大嫂,如果明天早晨於青鬆不來送魚,那我上午就去鎮上買回來十條,總之不能耽誤了家裏的生意。”
說完,吳四順就轉身出去了,小雪忍不住感慨,“大嫂,小四哥看上去好可憐啊,他真被吝嗇鬼害慘了,就連來屯子裏的雜貨郎都知道他是個賭鬼,好姑娘誰會嫁個賭鬼啊?”
南清漓淡漠地嗯了聲,收好了銅錢,從布袋子裏一樣,一樣地拿出來采購的藥材等等。
小雪熱心地追問,“大嫂,你說小四哥就這麽完了?他真要打一輩子光棍?”
南清漓語氣懶洋洋的,“你都說了沒有好姑娘願意嫁給他,而且他自己也說他就是個光棍命,那我不想省下一筆聘禮都難啊!”
小雪聽出來南清漓話裏有話,“大嫂,求你別繞圈子了,趕緊說說咋讓小四哥振作起來,不能老是這副死狗樣兒!”
南清漓拿上來幾個盆盆碗碗,將其中一些藥材泡上,“誰也知道吳小四的娘口碑不咋地,但是他已經自立門戶,他改變不了他娘那極品樣兒,他可以改變自己啊!
還有他以前是個賭鬼,那現在和以後不再是賭鬼不就行了,勤勞能幹的小夥子肯定有姑娘願意嫁,都說了不用他攢聘禮,他要做扶不上牆的狗,那隨他!”
小雪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大嫂,這下我知道咋勸小四哥了,這都是些啥啊?咋看著和以前的不一樣?”
南清漓燃起半柱香,因為這兒沒有手機或者腕表可以看時間,她早就入鄉隨俗這樣計算時間了。
半柱香燃盡的時間足以蒸熟兩籠屜饅頭包子,也足以泡透了這些藥材。
南清漓爬上炕,懶洋洋地倚靠著被褥垛兒,這才回複小雪,“你沒看錯,這不是做翠紅膏,我要熬製一種男人補品!”
小雪難以理解,“男人補品?男人也不用來月事生孩子,用得著補嗎?那弄出來補品後,咱們家裏的這麽多男人都天天吃著,那得費多少錢啊?”
南清漓真是服了小雪勤儉持家的好習慣,“小鵬他們用不著,這補品是賣給南風館裏的男人服用的。”
小雪驚訝極了,“南風館裏的男人?小倌!大嫂,你是說南風館裏的小倌吃這個補品?”
南清漓嗯著,“翠紅樓不需要太多翠紅膏了,用量減了少半,你就別大驚小怪了,幫忙想個好聽的名字吧!”
小雪來了興致,脫口而出,“男人膏?”
南清漓聽著怪怪的,搖頭否定。
小雪笑嘻嘻的,“小倌膏?”
南清漓不以為然又是一搖頭,她研製的補品對所有成年男人都適用,可不僅限於小倌一族。
當初鴇兒自作主張將美顏膏取名為翠紅膏,她那時著實太缺錢了,才沒有計較這個細節。
不過鴇兒已經開始惦記翠紅膏的配方,自己不可能次次都應付過去,這買賣終是長久不了,終是還要給翠紅膏換個合適的名字。
這樣想著,南清漓自然就想到了鴇兒狠辣的做派,如果那個老女人從家裏這幾小隻身上開刀,她真的是防不勝防,不由自主,她就蹙起了眉頭。
“大嫂,大嫂!” 小雪嬌美的小臉湊過來,眼裏滿是擔憂,趴在她耳邊喚著,見她嗯了聲,才撫拍著胸口,長出了一口氣,
“大嫂,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出了啥狀況,不是你了!”
南清漓這才想起來鬼原主隨時可能奪舍的茬兒,漫不經心地遞出去一眼……
房梁一端的陰影裏,模模糊糊的鬼原主凝然不動,仿佛隨時會融於周遭的陰暗裏!
可是就在這刹那間……
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 鬼原主模糊到幾近潰散的身影輪廓陡然倍兒清晰!
她朝南清漓齜牙一笑,充滿了勃勃生氣!
這情形就仿佛在雪地裏看見了一條僵僵然蜷曲的蛇,以為它快要凍死了,可下一刻它卻昂起了三角腦袋,吞吐著猩紅的信子!
南清漓不明所以卻也懶得深究,隻是不動聲色地編話敷衍,“小雪,我沒事啊,就是想補品的名字想得癡了,嗯,你再說一個!”
說著,她就下了炕,趿拉著鞋子,往土爐子裏添了幾塊木柴,透過火蓋逼仄的縫隙,凝視著跳躍的火苗舔著爐膛。 小雪有些委屈,
“大嫂,我剛才說了一個,你沒聽見嗎?南風膏蠻好聽的吧?”
南風膏這個名字與翠紅膏差不多,可南清漓賺錢的野心有點大,不止想賺南風館這一塊兒,因此她緩緩搖頭。
小雪抿唇深思中,她天天都被自家大嫂和南小川熏陶著,真的記住了不少文縐縐的詞兒。
此刻才知道記住幾個詞兒比較容易,可讓她現編出來一個新詞兒挺難的,比繡花等針線活兒難多了。
南清漓的思緒如天馬行空,驀然想到前世不少雜誌上都說男人都希望自己是把不老金刀,與此同時騷包妖嬈的南蘇陽在腦海裏浮現出來,一個名字冒出來,金陽丹。
這個名兒聽著順耳,念著也順口,但南清漓總覺得略顯生硬,想來想去,最終改了一個字。
“小雪,不用再想了,就叫‘冬陽丹’吧,意思就是給冬天裏的男人送點陽光般的溫暖。”
小雪默默地咀嚼了一遍南清漓的話,服氣得很,自家大嫂也沒進過私塾,僅僅是多受了幾年南家兄弟的熏陶,這悟性卻比自己高出了一大截。
看著南清漓忙碌起來,小雪不由得想起了自家大嫂在武學方麵幾乎沒有一點兒悟性,堅持練了多天的招式還是笨拙生硬得很,而她比大嫂強多了,倏地一下,小雪心裏老平衡了。
南清漓全神貫注地把持著每一個環節熬煮的火候,就連小鵬在窗外說了句話也沒有注意到。
一個多時辰後膏體弄出來了,褐紅色的,藥香馥鬱,看上去賣相也不錯。
南清漓將其晾冷了一些,小心地搓扁捏圓,一共是十顆,都用荷葉包裹起來,用褐紅色的繡線綰緊荷葉,免得散失藥味兒。
收拾幹淨盆盆碗碗,南清漓看了眼水缸,爬上了炕,“小雪,水不多了,你喊吳小四兒挑兩擔水晚上夠用就行,明天上午再挑!”
小雪失笑,“大嫂,你沒聽見小鵬說他和小四哥上山背樹枝去了?”
南清漓尋思著肯定是自己熬製冬陽丹時太入神了才沒聽見,她閉著眼敷衍,“哦,我這腦子真的壞掉了,那就讓小山和小川每人挑一擔,我歇口氣!”
小雪幹脆地噯了聲,出屋去傳達南清漓的意思,折返回來時感慨地說南小山難得地搶過去扁擔。
不過南小川也跟著走了,聲稱兄弟倆路上輪著擔水歇息,既不太累,也可以討論功課文章。
接著小雪說家裏沒有堿麵了,本來今天早晨還剩一些,但是文澤娘午飯前過來借了去,說是下午買了就還。
可是現在也不見文澤娘的人影兒,她還是去雜貨店少買一些,免得明天早上沒法蒸包子和饅頭。
雖然聽得出來小雪語氣裏含了些埋怨,但南清漓隻是懶洋洋打了個嗬欠,嗯了聲。
很快,室內靜悄悄的,南清漓尋思著南氏兄弟一起挑水,也不用她操心開關堂屋門,索性就打個盹兒解解乏。
南清漓倦意正濃時,鼻端香息縈繞,這熟悉到刻入靈魂的香息使得她悸動不已。
睜了眼後卻一頭撞上了現實的南牆,是夜星霓抱臂玉立在炕沿邊兒,眉頭微蹙凝視著她。
南清漓一下就坐直了,完全就是一副我的地盤我有理的模樣,“你嚇死我了!你是鬼嗎?”
蕭雲翳絲毫不惱,甚至扯唇輕笑,“你還好好的嘛,沒聽見我開門的聲音?不能怪我,是你太累的過!明明可以過得很輕鬆,非要找罪受,你就不像個女人。”
傲嬌如蕭雲翳平時少言寡語,連四個字的成語都嫌棄繁複冗長,可他一到南清漓這兒就犯了話癆,可南清漓卻與他正好相反,語氣咄咄逼人,“說完了?”
蕭雲翳被這一問噎得喉結滑動了一下,微微側臉,拗著勁兒,“還有好多話沒說呢!”
南清漓卻下了炕,趿拉著鞋子往外走,蕭雲翳身高臂長,探手拿過來吳大順的舊棉襖,披在她身上,又是一頓喋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