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喝多了,爭風吃醋
在雅間裏剛坐定,洛掌櫃就親自趕過來了,一對眼珠子驚訝得快瞪出來了似的,金小哥長,金小哥短的那個熱乎啊!
看著南蘇陽悠哉悠哉地摩挲著紅玉蟬把件,安安靜靜地妖嬈得一塌糊塗,南清漓幫他刷了一把存在感,
“洛掌櫃,南館主請我吃頓午飯而已,我是客隨主便!”
洛掌櫃這才識趣地湊到南蘇陽這兒,“南館主,你看看菜單,看看點哪些菜,我這就吩咐廚房準備,保證你們吃得盡興。”
南蘇陽利落地點菜,反正是南清漓負責供貨的熏製品,蛋製品都點上了,還吩咐溫一壺好酒。
洛掌櫃離開後,室內歸於靜寂,南蘇陽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一問:“南清漓,如果你是一個小倌,被某個大戶人家贖身做了書童,你會怎樣做?”
南清漓怔楞了一下,“南館主,首先像我這般醜陋的男孩如果淪落到奴婢市場,也不會被你家戰管事選上。”
說到這兒,南清漓頓了一下,“拋開這點不論,如果我成了那家的書童,肯定會多做點粗活兒,勤快踏實點兒,爭取得到少爺,夫人以及老爺的賞識,先成為有月錢的那種,然後努力恢複自由身,過正常人的日子。”
南蘇陽垂首聽完,以袖掩口笑起來,桃花眼裏的沉醉霧氣瀲灩動蕩,南清漓還以為他要笑出眼淚了。
但是南蘇陽很快正色肅然,不鹹不淡來了一句,“說得好,不過幸虧你長得醜,還是個女子。”
又來了! 今天已經被這家夥不止一次的嘲諷了……
南清漓一念之差尋死,魂穿到被劉明珠掐死的原主身上,與前世相比的確是醜若兩人,但是這妨礙到南蘇陽啥了?
她醜,她也沒點著南蘇陽家的水缸啊!
南清漓越想越氣,就要拍案而起,與南蘇陽這個男妖精辯出個雌雄勝負!
可是…… 一點,兩點,幾點瑩然璀璨閃過!
南清漓精準地捕捉到南蘇陽落淚了,淚珠落到袖子裏!
一瞬間,她到了嘴邊的懟人話蹦不出來一個字……
是的,這個南蘇陽是個有故事的男妖精。
算了,看在他請自己吃大餐的份上,不和他計較了,因此南清漓掩飾得極好。
“你這就是沒見識了,沒聽說過女大十八變嗎?我現在不過是沒長開而已,用不了幾年就會變漂亮了,到時候你可別看傻了!”
南蘇陽妖嬈傾城笑出了聲,“好啊,那我拭目以待!”
就這樣,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天南海北地閑扯著,落在一樣樣上菜的夥計眼裏,這兩人就是久別重逢的老友互訴衷腸。
最後,洛掌櫃親自送過來溫好的酒水,還囑咐南清漓多喝幾杯,醉了也無妨,酒樓裏閑著的廂房多的是。
南蘇陽則說隨意,如果她醉了的話,她不想宿在落月居,他就親自送她回家,反正她想怎樣都行。
女人都是眼軟,心軟的動物,南清漓也不例外,她看著吃相優雅的南蘇陽大概是想起來曾經的傷心事,因此情難自已,潸然落淚。
瑩瑩然的淚珠或落在他的袖子裏,或落在酒杯裏,如此妖嬈的男人落淚時就如一株黑色的曼陀羅綻放,嗜血冷豔。
南清漓眼裏不由得有點澀,心裏的良善不小心泛濫了一下,擔心南蘇陽將一壺酒都喝光後會醉得崩潰大哭,所以她就像個女漢子似的,一連喝了兩杯酒水,酒壺就見了底。
南蘇陽沒說話,直愣愣地瞧著她喝完了酒水,朝她挑起拇指晃了晃,然後繼續埋頭吃菜。
毫無疑問,很快,酒氣上頭,南清漓醉得趴在了桌子邊兒,大說醉話。
南蘇陽聽得時不時皺眉頭,尋思著他是親自送南清漓回文家屯子,還是在落月居要兩間廂房住一晚?
他還沒想好呢,就有人猛然踹開門,闖進來!
不是別人,正是婁千語帶著侍衛淩青殺過來了!
值得一提的是,洛掌櫃早得了信兒,他是誰也得罪不起,幹脆吩咐夥計對此視而不見,反正南蘇陽已經給足了飯菜酒水錢。
眼見婁千語來勢洶洶,南蘇陽放下了筷子,就要去攙扶南清漓,婁千語毫不客氣地一把推開,俊臉鬱沉,“你別碰金一戈!”
南蘇陽一臉受傷狀,“哎喲,婁兄,瞧瞧你這爛眼神,我館裏的人隨便哪一個都比這個俊多了!”
婁千語將天青色大氅解下來,披在了南清漓身上,探手攬起來她,就是警告的語氣,“南蘇陽,你少跟我廢話,金一戈單純又幹淨,你以後不要再玩這種幼稚的把戲!”
是的,南蘇陽請南清漓吃飯的目的就是引來婁千語!
南蘇陽笑得一臉無辜,故意逗南清漓,借以氣婁千語,“金小哥,你不是想和哥哥我睡覺嗎?這下睡不成了,我們改天再約吧!”
南清漓醉笑得嬌憨無比,肆意無忌地猛說醉話……
她的醉話,婁千語和淩青聽著還湊乎,但卻狠狠地戳到了南蘇陽的痛覺。
在落月居正門那兒,婁千語和南蘇陽的兩輛騷包馬車格外炫目惹眼,偌大一座落月居酒樓也隻能充當黯然無色的背景襯托而已。
負責給駕馬飲水喂草料的夥計,還有把守正門的夥計都圍著這兩輛豪華馬車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大意就是自個兒當一輩子夥計,不吃不喝地攢錢也買不起一個車軲轆。
這時,婁千語攙扶著南清漓出來了,因為他不認識南清漓的家,而且也不想引來文家屯子村民的圍觀,所以,他就尋思著將南清漓送到文裏正家比較穩妥。
就在距離婁千語的騷包馬車還有一丈遠時,一輛雙駕馬車由遠及近,戛然而止。
車簾一起,一股黑旋風閃過後,婁千語的臂彎裏空空如也,他不由得暗暗心驚不已。
來人年紀不大,但身手遠在他之上,如果這個少年對他心存殺機,那麽十個他此刻也沒命了。
貌不驚人如金一戈居然結識了這等厲害的角色,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侍衛淩青更是驚得倒吸冷氣,看到婁千語安然無恙,這才竭力鎮定下來……
這個少年一言不發就搶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夥計們沒有太多關注現場多了個銀灰色袍衫的少年郎,他們都被這輛雙駕馬車吸引住了。
畢竟在落月鎮這樣的小地方,單駕馬車也不是天天能看見,更別說雙駕馬車了,他們這都是第一次看見雙駕馬車,怕是一輩子也隻能看見這麽一次,當然要好好看個仔細。
南蘇陽眯起來一雙桃花眼,心裏犯了嘀咕,這位也喜歡醜女?
也和婁千語一樣蠢,既不知道南清漓的真名,也不知道她是女身?
跟班車青真是服氣死了自家爺,平時是萬事不掛心,就算天塌了也和他沒關係,但凡是南清漓咋了,他就火燒火燎的,變了個人似的。
這南清漓衣服都整整齊齊的,也沒被咋的了啊,自家爺幹嘛這樣一言不合就沒風度的搶人啊?
他這是有多在乎南清漓? 這樣下去肯定要出大亂子!
然而待在蕭雲翳臂彎裏的南清漓並不老實,極力地掙紮著,嘟囔著,“咋又是你啊?回家,我要回家,放開我!”
蕭雲翳不想在此久留,俯首趴在南清漓耳邊,聲軟如棉地哄著,“我是你男友蕭雲翳啊,他們都是壞人,乖,別鬧,我這就帶你回家!”
如是,醉醺醺的南清漓一下子就找不著北了,乖乖地不掙紮了,腦袋眷戀地往蕭雲翳懷中埋了埋。
蕭雲翳一把扯下來婁千語的大氅丟給他,攙扶著南清漓上了馬車,絕塵而去。
這一切不過是須臾之間,快得仿佛沒有發生過似的,婁千語鬱悶的,金小哥在他這兒還掙紮個不停,可到了那個少年那兒卻軟成了發麵團。
然而下一刻他越發鬱悶了……
南蘇陽如蘭似麝的溫息染了酒氣,在午間的暖風中駘蕩輾轉,直往婁千語的鼻子裏鑽。
這貨見婁千語怔怔出神,大步走近,熟絡地勾住他的肩頭,鬱沉感歎,“婁兄,人生總是這樣撲朔迷離而不講道理,走,去我那兒喝幾杯!”
婁千語刹那間仿若芒刺在背,從頭到腳都各種不得勁兒,他甩開南蘇陽的爪子,冷臉進了落月居。
其實,婁千語很想派人跟蹤調查一下那個少年的來曆,但是又擔心得罪了什麽不明勢力。
因為以他行走江湖多年的閱曆來看,那個少年肯定大有來頭,好在那少年對金一戈沒有惡意……
不止沒有惡意,還那麽親昵,他快要鬱悶死了。
南蘇陽尬笑著,心道真是好心沒好報,自己本來想告訴婁千語金一戈的真名是南清漓,還是個女的。
但現在看看婁千語這麽惡劣的態度,那就以後再說吧,於是他坐著騷包馬車,回南風館午睡。
幾個夥計還各種激動地議論著馬車,大意就是婁千語和南蘇陽的兩輛馬車加起來也換不了蕭雲翳的那輛馬車。
悄mimi地躲在正門裏麵的洛掌櫃雖然看了個半場,也是一頭冷汗,他真沒想到小小的落月鎮竟然也是藏龍臥虎之地,但是自己小小的落月居可禁不起大折騰,隻求和氣生財。
他見三位大人物離了場,這才踱出來訓斥了幾個夥計一頓,最後鄭而重之強調,今天的事兒必須對外守口如瓶,如若泄露半個字,你等就卷鋪蓋回家。
不過洛掌櫃心裏狠狠地鄙棄了一把金一戈,他覺得金一戈在三位大人物那兒,充其量也不過就是個低賤的玩物而已。
再說車青駕車出了落月鎮,很快進了一片山林,依舊速度不減,他這是擔心自家爺的處境。
雖然他已經安排了大量人手一路守護著,但他還是憂心忡忡,畢竟自家爺大白天這麽招搖地在落月鎮上遛了圈,不是瞎子都可以看出他尊貴不凡。
車青這邊一顆心正吊著呢,卻聽到蕭雲翳吩咐他慢點,穩當點兒,進林子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