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難道你不想對我負責嗎?
時念一直好奇那次明明是唐曉給她打的電話,為什麽謝時也會跟來。
“那次收工早,正好謝時去探班了,說是新拍的電影要辦一個展,過來跟你商量合作的事兒。”
“所以你就直接把他帶回家了?”
“要不然呢,人家是來找你的又不是找我的,誰知道你那麽晚還不回來,你平時下班不是挺早的嗎。”
唐曉慫了慫肩,繼續敷著睡眠麵膜。
顧及到謝時身上有傷,時念特意挑了家口味清淡的粵菜館。
周末的人比較多,但時念還是一進門就在人群中找到了那個挺拔的背影。
男人長腿交疊,愜意的靠在沙發上,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移動,嘴角掛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容。
像是得到感應似的,謝時原本在一直低頭打字,卻倏地看向門口的方向,兩人四目相對。
“來了怎麽不進來。”
時念落了座,攏了攏鬢邊的碎發,刻意的忽視對方熾熱的目光。
“你來的倒是挺早。”
謝時把菜單推到她麵前,眼睛直直的盯著她,扯出一個勾人的笑容。
“那也得看是誰請我了。”
時念微微詫異,這小子現在怎麽學的這般油嘴滑舌。
點了幾道清淡的菜,趁著等上菜的功夫,趁機偷瞄了眼旁邊的人,卻對上一雙坦然帶笑的眼睛。
“想看就大方點兒,怎麽別別扭扭的。”
時念清了清嗓子,“你的傷怎麽樣了?”
謝時向後癱在沙發上,眉頭緊蹙,滿臉的苦不堪言,“很不怎麽樣,每天晚上疼的睡不著覺。”
“沒有再找醫生看看嗎?”
“這有什麽好看的,無非就是說讓多休息什麽的,沒什麽好聽的。”
以她對謝時的了解,不出意外這小子絕對下句就會說‘要不你過來陪我’一類的。
“要不你過來照顧我吧。”
“我不可能去你那兒。”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謝時微蹙著眉頭,勾人的桃花眼中滿是委屈。
“我可是為了救你才這樣的,你難道不應該對我負責嗎?”
“我可以找個保姆過去照顧你。”
對方挑眉,“然後呢?”
“然後.……再賠你一些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
謝時不耐的偏了偏頭,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她,“不是,時念你怎麽就.……我自己請不起保姆嗎,還是說我比你差錢,你是假傻還是裝傻?”
“我不管,我是因為救你才受傷的,你得對我負責。”
男人抱著胳膊,眼睛緊貼在她身上,目光灼灼。
看著對方臉上跟五年前如出一轍的倔強,時念刹那的失神。
恍惚間,眼前人的身影與記憶中少年的身影又重合在一起。
他變了好多,但似乎又沒變。
謝時才要開口解釋未婚妻的事,一道清亮的聲音傳來。
“時總,你也在這兒。”
一個身材修長的男人在兩人桌前立定,一舉一動都給人一種成熟穩重的感覺。
“老板。”
時念起身介紹,“這位是.……是我的新客戶,謝時謝總。”
“這是我老板,祝總。”
正在倔強的某人似乎對她突然的停頓很不滿意,但聽到具體介紹後,連剛開始倔強都保持不住了。
客戶就客戶,還新客戶。
謝時就謝時,還謝總。
謝總、謝總.……
謝什麽總,難聽死了!
謝時又開始因為稱呼生悶氣,煩躁的抓了兩把頭發,有想拍桌子的衝動。
男人爽快的笑了兩聲,伸出了手,“幸會,在下祝嘉木。”
“謝時。”
握手的功夫,謝時斜眼看著她,小眼神中滿是幽怨。
時念心虛的別過頭,但轉念一想自己又沒做錯什麽,便拿眼神懟回去。
“這是在談生意?”說著,看向時念,語氣中的關切顯然蓋過了責備,“都說了讓時總好好休息,怎麽周末還在工作。”
“我……”
“誰說我們在談工作。”沙發上的人幽幽開口,“我們是在談私事。”
祝嘉木對上謝時的眸子,背上莫名的傳來陣陣涼意。
對方雖然笑著,但那笑容卻讓他感受到一絲的不善。
“怪不得想請時總吃個飯都排不上號,原來早就有約了。”
“老板這是什麽話,都說了我下次請您。”
“哈哈哈,那你們聊,我這邊也約了朋友,下次有時間一起聚聚。”
“一定。”
祝嘉木朝兩人微微點頭,便轉身離開了。
謝時看著逐漸走遠的背影,歎著氣翻了個白眼。
時念身邊怎麽多男人,長得都還挺帥。
別她一個衝動,就跟著人家跑了。
這麽想著,謝時借著轉脖子偷瞄了幾眼玻璃中的倒影。
嗯,果然還是他更帥一點兒。
時念長呼了口氣,雙手交叉拄著額頭,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做足了心理建設,才重新看向對麵的人。
“謝時,你到底想幹什麽?”
“你都有未婚妻了,我夾在你跟符珊之間到底算什麽?我們都有了新的生活,就沒必要在糾結過去的事情了,活在當下才是最重要的。還是說你所做這一切,都隻是為了報複我。”
時念頓了頓,對上他的眼睛,“如果是後者的話,我向你道歉,但我也有選擇的權利,我隻是選擇了自己真正想要的而已。”
謝時靜靜地看著她,目光深邃,眼底情緒複雜,洶湧起伏。
憤怒?不甘?厭惡.……還是什麽。
不管是哪一種,她都沒有勇氣去麵對,去直視。
把這段時間積壓在心裏的話一口氣全說了出來,雖然輕鬆了不少,但幾乎也將兩人的關係推到了盡頭。
時念像是在走一根獨木橋,雖然前麵的路鳥語花香,但卻是由別人搭建的,充滿了未知。
一旦搭橋的人發覺了真相撤手離去,她將墜入萬丈深淵。
而謝時,就是那個搭橋的人,給了她無限的美好憧憬。
但如果他知道了當年車禍的真相,一切的海市蜃樓也將煙消雲散。
所以她隻能逼自己後退,去找別的路走,即便不是她想要的。
時念默默地坐在那兒,等罵。
等著謝時罵她是一個玩弄感情,虛偽物質的女人。
她已經做好了準備,不管對方說什麽,都不要在意。
那是她欠謝時的,也是她父親欠謝時母親的。
杯子被重重的拍到桌子上,水被震得灑了出來。
時念甚至聽得到對方拳頭吱吱作響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