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武家忠魂
獨眼老卒姓武,名忠。
兩名乞丐一個叫武守,一個叫武北。
上上任武安侯武車曾收養了八名軍中遺孤,以武為姓,賜下“忠心報國、誓守北疆”八字。
八人長大後,隨武晏一起征戰沙場,前後十幾年,立下累累功勳,八人也隻剩下三個。
武晏死後,三人遵從遺命,來到武左身邊擔任親衛,不曾想,大巫祝九陰血祭數萬人與百裏之外實施咒殺。
當時,三人就在帳中,眼睜睜地看著紅光從西天飛來,貫穿少將軍身體,被譽為二十年來趙國第一武道天才的武左就這樣七竅流血而亡。
他們用盡所有辦法,仍改變不了結局,自此,三人過上行屍走肉的生活,若不是莫離規勸,早已自裁謝罪了。
武奕不知道他們的戰力如何,嫂嫂曾言,三人早已跨過丹道門檻,武忠還是軍中有名的高手。
有他們護衛,應該沒什麽問題。
應…應該吧?
武奕很不自信,剛來到戰國,對武力值還沒有清楚概念,何況九陰還會咒殺這類旁門左道,那五人是他門下弟子,難保不會類似法門。
想到這些,越發不安起來,眉頭緊縮,覺也睡不圓實。
侯府管家卞哲從屋外走來,
“少將軍,夜深了,該歇息了。”
武奕輕出一口氣,回身道,
“那件事查的怎麽樣,有沒有消息。”
“我們按照您的吩咐,暗地裏搜查了邯鄲城所有酒肆,共找到胡商一百二十三人,其中並沒有巫族人。”
“一個都沒有?”
管家搖搖頭,“趙國與巫族有血海深仇,邯鄲城絕不會讓巫人進入,少將軍是不是聽到什麽消息。”
武奕擺擺手,“沒事了,你下去吧!”
管家微微躬身,放下茶水後,轉身離去。
對方走後,武奕忍不住一拳打在桌案上,
“到底藏哪了,一點痕跡都找不到。”
“巫族人外表與神州人有明顯不同,不可能沒有線索,難不成是係統在耍我?”
“不會,係統怎麽可能說謊。”
“看來隻能等明日婚宴了。”
武奕背著雙手,在房間裏來回踱步,他隻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普通人,哪經曆過這種場麵,被人行刺,還是五個,萬一發生意外,豈不是要拜見彌勒佛祖。
該死的九陰,都是你,好好的大巫祝不當,偏偏搞什麽暗殺,你以為你是戴笠啊!
也不知道他們會用什麽手段:毒酒、毒煙、毒針、毒蟲……還是像荊軻那樣圖窮匕現,拿著匕首硬懟。
tmd,煩死了。
“係統!係統!”
“在嗎?係統小姐姐,能不能把刺客的長相告訴我,名字也行。”
“要不這樣,你給我一點提示,我給你打個折,培元丹不要了,你賣給其他人,金槍不倒的神藥啊,肯定有很多老頭喜歡。”
“係統……”
“係統……”
“奕兒,你在和誰說話。”
熟悉的聲音從外麵傳來,屋門打開,換上新衣的莫離出現在門口,掃了一眼房間,不禁露出疑惑。
武奕連忙道,“沒有別人,是奕在默誦兵書。”
“今夜就算了,早點休息,明天有很多事要做。”
“知道了,嫂嫂,奕這就休息。”
莫離吩咐仆從把婚宴用的東西擺好,又叮囑幾句,確保武奕沒有忘記流程,這才轉身離去,到門口時想到什麽,回身道,
“蘇伯伊之女,你見過沒有?”
“沒有,嫂嫂見到了。”
“遠遠看了一眼……”莫離麵露難色,微微歎息,“明日相見時,注意好儀態,你是未來的武安侯,切不可當著客人的麵失了禮數。”
武奕心中一沉,忍不住道,“她真的很醜?”
“身段倒還不錯,隻是臉上有胎,五官有些不對稱,看多了還…還可以。”
最後一句,那叫一個牽強。
武奕的心瞬間冰涼,嘴巴歪,眼睛斜,臉上還有胎記,通常情況下,患有這種疾病的青少年都伴有一定程度的智力問題。
好你個蘇伯伊,堂堂趙國丞相,居然養傻子女兒糊弄我。
這份仇,小爺記下了。
武奕暗暗咬牙,剛穿越就娶個傻瓜老婆,倒黴到家了,一想到即將到來的刺殺,隻能忍下心裏不爽,
“嫂嫂放心,奕知道怎麽做,絕不會在客人麵前失了禮數。”
“那就好。”
莫離還想再說什麽,最終卻是搖頭歎息,和仆從一起離開。
月升月落,新的一天來了。
天剛亮,武奕就被嫂嫂揪出被窩,站在銅鏡前,雙手張開,吉祥物一樣任由仆婦們擺弄。
新郎官要有新郎官的樣子,換衣、修麵、采眉、束發……每一樣都要精心處理。
換上豔妝的莫離在一旁笑津津地看著,
“奕弟不愧是我武家男兒,堪稱邯鄲第一美男子。”
“嫂嫂莫要說笑,奕兒是將軍,可不能當美男子。”
戰國時的貴族葷素不忌,美男子大多用來形容那些跪在地上被人攻破旱路的美少年,他可當不起這個稱呼。
“將軍怎麽了,將軍也不一定是糙漢。”
莫離打開寶盒,從中取出藍田龍玉係在腰帶上。
美玉陪佳人!
這一刻簡直完美。
望著銅鏡裏的人影,恍惚間,武奕有種穿越時空的錯覺。
“好了,衣裝完成了,該出去見禮了。”
武奕輕吸口氣,在仆從的陪同下走出房間,等候在門外的老卒齊聲大吼,
“賀少將軍新婚之喜!”
聲音之大,震耳欲聾。
……
武安侯和蘇丞相聯姻,是邯鄲城年初來的頭等盛事。
天未亮,就有好事者聚集在丞相府外,一邊淘賞,一邊大聲呼喊新娘的名字,小門開啟,時不時有仆婦出入,把夾雜著點心錢幣的喜禮分發給眾人。
得到喜禮的好事者拱手道一聲賀,沒得到的繼續吆喝。
相比於喜慶熱鬧的正門,內府略顯安靜,丞相蘇伯伊麵無表情地跪坐在堂上,老妻就在旁邊,同樣冷漠。
自家事自家清楚,那個蘇青隻是名義上的女兒,根本沒有感情。
在蘇府這十幾年,她一直呆在後院,從不外出,若不是和武安侯的婚約,沒人知道蘇丞相還有一個女兒。
老妻有些擔憂地說道,“待會兒武安侯看到那女子長相,會不會心生不滿,怨恨於你。”
蘇伯伊喝了口茶湯,淡漠道,“婚約已定,不管他作何感想,都改變不了事實。”
老妻微微歎息,
“伯伊,你能不能告訴我那女子到底是你和誰的孩子?”
“不要問了,此事到此為止,從今往後,蘇府和她再無任何幹係。”
老妻一怔,看到夫君臉上的冷漠後,愈發困惑。
難道那女子真不是蘇家血脈?
吉時已到。
蘇伯伊起身來到後院,盛裝打扮的蘇青跪坐在竹亭中,青衣女子立於一旁,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人,連個服侍的仆婦都沒有。
“該出發了,踏出大門的那一刻,你就是武安侯府的人,二十年之約,吾已履行十五年,餘下五年隻能靠你自己。”
蘇青抬起頭,露出異常醜陋的臉,
“五年後的今日,就是我履行約定之時,你會得償所願。”
“希望如此。”
蘇伯伊緊了緊拳頭,心中忽然湧出強烈的悔意,可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帶上麵紗吧,以這幅相貌出門會遭人恥笑的。”
青衣女子大怒,“少主怎麽做,用不著你教。”
“我這是為你好,你是未來的侯府夫人,一舉一動都代表武安侯府臉麵,若因長相讓夫家被人恥笑,武奕和他那嫂嫂定然會怨恨於你,別說五年,一年都待不了。”
“若想平平安安地度過五年,最好學會適應妻子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