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白一青
婚房內,燭火搖曳,作為夫妻的二人相對而坐,誰都沒有開口。
武奕屏氣凝神,不斷思索對方身份。
十五歲的年紀,力大無窮,修為更是深不可測,婚宴刺殺時,沒人知道第五個刺客藏在地下,她卻一眼看出來。
要不是那一個眼神,武奕很可能遭受句芒族人突襲。
這女子到底什麽來曆?
嫁到侯府又有什麽目的?
一係列問題浮現出來,卻沒有一點頭緒,思索片刻,武奕率先開口,
“白天的事,多謝了。”
“你早已作了部署,不用謝我。”
“那好吧!”
武奕起身來到櫥櫃前,從裏麵拿出嶄新的棉被鋪在塌上,
“夜深了,早點休息。”
說完,脫掉外衣,蓋上棉被,不多時,便有鼾聲響起。
蘇青定定地看著,閃爍的瞳孔裏時不時露出殺機,從小到大,她從未和男性同房,這是第一次。
廢了他?
還是就此作罷?
青衣女子從門外走來,手指並攏,指尖噴出青色光刃,蘇青看了她一眼,微微搖頭,
“少主!”
蘇青再次搖頭,“勿要多事。”
青衣女子恨恨地跺腳,少主何等身份,可惡的武奕,決不能這麽便宜你。
……
紅燭燃盡,夜色悄悄降臨。
座榻上的武奕睜開眼睛,斜著腦袋往後看,發現躺在床上的新娘子時,長鬆口氣。
娶了這麽一個婆娘,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希望今夜能安穩度過。
武奕閉上眼睛,輾轉反側、始終睡不著,索性枕著胳膊,思考未來計劃。
按照進程,秦滅韓後,接下來就是北邊的趙國,不過這個世界的曆史稍有不同,巫族強盛,每年必犯邊疆。
一旦趙國滅亡,抵禦巫族的重任就會落在秦國頭上,這可不是什麽好事,秦王會那麽做嗎?
若不攻趙,會選誰?
魏?還是楚?
不,不對。
六國中,秦國戰力最強,接下來就是趙,其餘各國軍事力量遠遠不如,如果我是秦王,一定會以雷霆之勢覆滅趙國,到時天下震動,各國再無抵抗之心。
這是誅心之策,雖然會帶來很多副作用,卻是一統天下的最快方法。
秦趙之戰,恐怕難以避免。
武奕莫歎一聲,著實頭疼,身為武安侯後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背叛趙國,這不是腦袋決定的,而是屁股。
武安侯世代忠良,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等名望是四代人用性命積攢下來的,也是武奕的最大依仗。
名望這種東西在後世沒什麽用,在古代卻是行走天下的資本,譬如那劉玄德,操勞半輩子就為了一個皇叔的身份,成為皇叔前,不過是個織席販履之輩,沒人在乎,成為皇叔後,一切都變了。
這就是名望帶來的好處。
可若是不背叛,又該如何?
君主是趙遷,下任首相是郭開。
誰能搞過臥龍鳳雛?
有心殺賊,無力回天啊!
正想著,耳邊傳來沙沙的聲音,武奕扭頭,一條色彩斑斕的毒蛇出現在眼前,相距距離不過二十公分,武奕甚至能看清它不斷吞吐的黑色蛇信。
蛇?
毒蛇?
思維進入停滯狀態,足足過了三秒,才恢複意識,身體以極小的幅度顫抖著,武奕卻動也不敢動。
他了解蛇類的習性,百分之九十九的蛇類都不會主動攻擊人類,除非主動招惹。
這時,耳邊又響起沙沙的聲音。
一條手腕粗的黑斑蛇順著梁柱向下攀爬,到達武奕身前才停下,三角形腦袋高高揚起,直勾勾地盯著這邊。
武奕蒙了,兩條蛇,都帶有劇毒。
氣氛變得極其詭異,之前不敢動,現在更不敢。
然而,事情遠沒有結束,沙沙聲不斷響起,短短五分鍾,就有二十多條毒蛇光臨寒舍,青色、銀環、碧綠、烏斑……無一例外,都是劇毒之物。
被它們咬上一口,以現在的醫療技術,絕不可能活下來。
武奕感覺心髒以每秒一百二十的速度跳動著,汗水浸透衣服,四肢變得冰涼。
二十七條毒蛇,全部臥在榻上,根本不符合常理。
是誰在搞鬼?
蘇青?還是青衣女子?
武奕強迫自己保持冷靜,思索事情的來龍去脈,如果真的是蘇青,為什麽要這麽做?
謀殺?懲罰?警告?還是威脅?
她的實力極強,很可能在武忠之上,殺人的話,用不著這種方法,那麽隻剩下後三項,後三項也就意味著自己不會死。
想到這裏,長長地鬆了口氣。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愛怎麽著就怎麽著吧!
毒蛇不攻擊,武奕也不敢亂動,雙方就這麽僵持著,一直到天色發亮、屋外傳來仆從的聲音,蛇群才離開座榻,順著梁柱離開房屋。
武奕癱倒在床上,渾身上下提不起一點力氣。
這一夜的經曆比刺殺更驚恐,二十七條毒蛇盤踞在周圍,時時刻刻盯著他,那種讓人窒息的死亡如影隨形,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過來的。
這件事絕不會就這麽算了。
武奕暗暗咬牙,等到太陽升起,立刻起身離開,綠衣女子就在外麵,嘴角上揚,笑容充滿深意。
這一刻,武奕明白了,毒蛇是這家夥搞的鬼。
“你叫什麽名字?”
“驕耳。”
“哪個嬌?哪個兒?”
“驕傲的驕,耳朵的耳。”
“你和蘇青是什麽關係?”
“她是我姐姐。”
“親姐?”
“義姐。”
武奕點點頭,上下打量一番,一米七左右的身高,身著青色裹群,頭戴青色玉簪,皮膚白皙,容顏精致,比嫂嫂莫離還要漂亮,隻是眼神太冷,讓人不敢直視。
姐姐身穿白衣,妹妹身穿青衣,還會操控毒蛇。
該不會是白素貞和岑碧青吧!
若真是白素貞,我不介意當許仙,問題是你們不是。
武奕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起身離去。
驕耳撇撇嘴,蹦蹦跳跳地來到婚房,
“姐姐,那家夥被我趕走了。”
蘇青無奈道,“你幹嘛嚇他。”
“這不是嚇,而是警告。”
“你想的太天真了,這裏是武安侯府,想要安穩度過接下來的五年,最好和他達成協議,而不是用武力恐嚇。”
驕耳哼了一聲,驕傲地仰起頭,
“誰讓他和你睡一間房,我就是看著不爽,昨晚過後,他肯定不敢對你有別的想法,是人都怕蛇,那家夥也不例外。”
“他最好永遠不要來,要是再敢來,我就讓毒蛇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