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許仲康
許褚他們就是在這樣的選擇下被劉備的部卒擒獲的，其實許定的選擇一點錯也沒有。
劉亨遺憾自己的輿論攻勢並沒有什麽直接作用，可真到了要做選擇的時候，對比就變得很明顯。
與其賭屠過城的曹操會原諒他們，還不如到百姓稱頌的劉備治下，或許能夠逃過一劫。
夏侯博和博士仁奉命駐守相縣，部卒報說有三個不明身份的人從曹操的治下闖過來，其中一人身被數創，倒像是與人後械鬥留下的。
盤問的結果是，他們自稱路遇山匪劫道，傷口是一番搏鬥留下的。
博士仁對此不屑一顧，“叔通，這幾個人明擺著是在騙人。既然是遇到了山匪，何以隻有一人受傷，餘下兩人確連皮也沒有蹭破一點。我看他們定是曹軍那邊的奸細，不如抓起來嚴刑拷問。”
博士仁隻是個副將，夏侯博才是真正做主的人。
他斟酌了一下，緩緩道，“這三個人言語雖有所隱瞞，但一直也沒有試圖逃走過，反而很配合士卒的查問。
為首那人，來往之間言語豁達，不拘小節。你注意到沒有，他的傷口還是我們的人給包紮的。
據士卒們說，敷藥時那人從始至終都麵不改色，由此來看，此人真是個鐵骨錚錚的好漢。”
夏侯博嗟歎不已，博士仁卻皺眉道，“或許他們是想逃跑，卻沒有找到機會呢。何況他們如果真的配合查問，就更不應該有所隱瞞才對。我的意見，還是抓起來拷問一番。若他們真的是奸細，就一定會露出馬腳。”
“那如果他們是冤枉的呢？”
博士仁滿不在乎道，“冤枉就冤枉了，升鬥小民，卻待怎的？”
夏侯博聽了這話，麵上不渝之色隱隱，覺得這樣做實在不妥，“莫如再盤問一番，倘若他們仍不鬆口，再拷問不遲。”
博士仁不知道夏侯博是怎麽想的，心裏覺得沒有這個必要，不過礙於顏麵，隻能點點頭。
夏侯博吩咐士卒把許褚三人帶上堂來，三人施禮之後，站在堂下，也不必跪。
博士仁見夏侯博似乎不太想用用強，暗暗責怪他軟弱的同時，搶先開口道，“堂下何人，且報上名諱籍貫來。若有隱瞞，堂外棍棒可不止是擺設。”
三人對視一眼，許定不想讓有傷在身的許褚再多說話，往前一步，拱手應道，“小人許定，這兩人是小人的同族兄弟，分別喚作許褚、許原。”
博士仁盯著三人，冷冷道，“他二人沒長嘴嗎，偏要你來多事。”
許定不敢回嘴，隻能退了回去。
除堂外的士卒，四人同時看著許褚。許褚也隻好拱手粗聲粗氣道，“小人譙縣許褚，拜見二位將軍。”
許原照貓畫虎，學著許褚開口，“小人許原。”
許褚，夏侯博早就記住這個名字了，真是壯士啊！
“譙郡？”博士仁總算抓住了什麽，“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曹操也是譙郡人吧。”
這話惡意滿滿，三人一時說不出話來。
“哼，怎麽，被我說中了，你們其實是曹操那裏來的奸細？”
許定忙解釋道，“譙縣數萬人，豈是人人都和曹操有關？
“伶牙俐齒。”博士仁冷哼道，“那這個叫許褚的為何渾身是傷的跑到相縣來了，別告訴我是遇到了山匪，那你們二人為何沒事呢？”
許定急道，“當時我二人在後麵照看行李，是我這族弟一個人在相縣不遠處碰上了山匪，我們不過是掩護他一起逃走罷了。”
“一個人碰上山匪，還能全身而退嗎？莫非遇到了落單的土匪？”博士仁嘲諷道。
許褚甕聲甕氣的說，“不敢瞞兩位將軍，小人粗通武藝，是以勉強從賊人那裏帶傷逃了回來，後來是我這兩位族弟聽說劉豫州這裏匪寇絕跡，才護著我逃到了這裏。”
夏侯博聽著許褚的陳述，眼裏的讚歎和賞識越發多了，幾乎忍不住要跳出來招攬此人。
“果然是巧舌如簧，莫非是事先編排好了。看來不拷問一番，你們是決計不肯說了——來人。”博士仁也不在廢話，出聲喚人。
許褚歎息一聲，原來劉備這裏也是不分青紅皂白的。今日看來無法善了，他和許定二人對視一眼，既如此，便拿下此人為質，或許才能另有轉機。
正要動手，上座的夏侯博卻開了口，“且慢。”
一聲令下，士卒住了腳步，許褚三人也停了下來。
“三位壯士，你們既然敢承認自己是譙縣人，又為何不敢實話實說呢？自從我家主公剿匪與寬宥之策施行以後，治下山賊流寇幾乎絕跡。別說相縣不遠，附近幾個縣也都沒了劫道的，所以你們說遇到山匪的事，不大可信，還望據實以告。”
許褚三人再次對視，以前隻是聽聞劉備治下的好處，今日算是撞槍口上了。
許褚本不待把曹操的事說出去，無意中知道是一回事，對外宣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曹操畢竟是帶甲數萬的一方諸侯，無處也不想平白無故的得罪他。
不過這個想法現在自然是要落空了，許褚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他歎了口氣，無奈道，“小人本不願蒙騙將軍，奈何其中另有下情。”
夏侯博奇道，“有什麽難言之隱，不妨明言，我主明察秋毫，絕不肯冤枉治下百姓。”
許褚猶豫了半晌，方才艱難道，“不是小人有意相瞞，實在是匪夷所思，不敢多言。
小人在譙縣聚宗族數百人，築塢禦賊，薄有聲名。前些日子，有百姓來懇求我說芒碭山有惡虎作亂，驚擾百姓，死傷甚重，請我出手為鄉鄰除此大害。”
夏侯博驚道，“你就是那個護佑一方百姓的許仲康。”
許褚愕然，“將軍聽說過在下嗎？”
“許仲康倒脫二牛之事，汝潁的百姓官吏誰沒聽過。”夏侯博喜道，他原本覺得這個名字熟悉的很，原來是許仲康。
芒碭山惡虎的事情他也略有耳聞，當時也有幾個村子為了躲避猛虎遷到了相縣。
博士仁也驚疑不定的看著許褚，他就是許仲康。想起自己剛剛要讓士兵拿他，博士仁脖根有些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