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說得很好，但我全部駁回！
墨子顏不可置信的抬起頭，看著許川眼中絲毫不摻雜一絲虛偽的心疼和自責，她怔住了。
緊張、感動、傷心和深埋心底的愛意……無數複雜的心情匯聚在一起。
“啪嗒……”
“啪嗒……”
一滴滴晶瑩的淚珠從墨子顏的眼角滑落。
她哭了。
是那種強抑製了很久又終於抑製不了的哭泣。
當抽泣演變成孩童般的嚎啕大哭時，許川將少女輕擁入懷，輕撫著她鮮紅泣血般的長發。
“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很痛苦吧？”
“嗯……”
墨子顏瘦弱的肩膀止不住的顫抖，像一頭迷途的小鹿躲在主人的懷中低聲嗚咽。
許川輕撫著少女冰冷的血發，心中冷意逐漸凜冽。
“別怕，我會為你做主的。”
“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好嗎？”
聞言，墨子顏從許川懷中鑽出來，看著他溫柔似水的眼眸，竟是說不出一點拒絕的話。
猶豫了許久，她輕輕點了點頭。
“嗯……”
“那你先在這乖乖等我，我去替你出氣。”許川眼神愈發柔和，寵溺的摸了摸少女的腦袋。
小鹿兒似的少女忍不住用頭蹭了蹭許川溫暖的手掌，隨後不舍的抿了抿嘴，乖乖的退到了許川身後。
仿佛許川便是她眼中的大山，隻要站在他身後，便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也許是那次告白失敗慌忙逃離時，遠遠傳來的那句“夠了”。
也許是天台上她生命最後一刻，朦朧中聽到的那聲“不要”。
也許是那句溫柔心疼的問候……
墨子顏放下了一切心防，將全部的信任都交給了許川。
她靜靜的看著血色月華下傲然挺立的他。
自此刻起，眼中的血色被掩藏至最深處，眼中的世界隻剩下了他的存在。
……
“鄭安邦，男，47歲，現任天海市靈異管理局局長，曾參與大大小小三百八十九場靈異事件，一百六十一次輕傷，九十五次重傷，五次生命垂危，而最嚴重的一次，更是差點被自身鬼靈反噬……”
“我說的，對嗎？”
許川平淡、不摻雜任何感情的聲音響起。
在鄭安邦耳中，卻如同一聲驚雷乍響在午夜天穹。
他一向威嚴的國字臉上頭一次展現出這樣的震驚，臉上的五官仿佛都揪在了一起。
“你……怎麽會知道？”
“這麽清楚的數字，就連我都記不太清了。”
“你……不，您究竟是誰？難道是靈管總局的前輩？”
鄭安邦的聲音異常幹澀，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
正如他所說，就連他本人，都已經記不清具體的數字了。
畢竟，從他成為禦鬼者、加入靈管局已經有整整二十七年，參與的大小戰役數不勝數，受傷更是家常便飯。
但唯有那一次，他一直銘記在心。
甚至可以說成為了他心底最難以抹除的烙印，每每午夜回夢都會被嚇出一身冷汗。
因為，那一次，他差點就被自己的鬼頭刀靈砍下了自己的頭顱……
這也是身為禦鬼者的最大弊端。
禦鬼者一旦陷入致命虛弱或是精神渙散時，契約的鬼靈便會試圖反噬禦鬼者自身。
一旦被得逞，禦鬼者便是死路一條，而鬼靈則會獲得自由，並且變得更加強大和恐怖，成為新的靈異事件，危害人間。
而幾乎每個禦鬼者都隻有兩個結局。
死於靈異事件中或是被自身鬼靈反噬。
這，便是禦鬼者的詛咒。
同樣也是鄭安邦曾無數次盼望著重新成為普通人，過平凡生活的原因。
“不，你可以叫我……判官。”
“判官？”
鄭安邦愣住了。
他想象過無數個答案，但許川的這個回答，卻根本不在其中。
甚至連一點關聯都找不到。
判官？
這算什麽？
名號麽？
鄭安邦正絞盡腦汁回憶那些堪稱傳說的大人物中有哪位的名號叫判官的時候，許川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再度出言補充道：
“不用想了，就是字麵意思。”
“今天這場靈異事件，就讓我來接手吧！”
“你和你的小夥伴，可以休息了。”
鄭安邦：“……”
聽到許川這一番話，鄭安邦的臉色異常精彩。
這就好比，自己辛辛苦苦創辦了一家公司，費盡心血把它經營直到上市。
結果在上市前一天，突然有一個人站出來，輕描淡寫的對他說：“行了，你可以退休了，接下來公司歸我了。”
“……”
然而，麵對著許川不容置疑的眼神，鄭安邦還是忍住了心中無數的mmp，尷尬一笑。
“這個自然，這個自然……”
“局長！”
一旁，其他靈管局隊員們實在看不下去了，紛紛喊道，同時對許川的眼神也逐漸不善起來。
畢竟，剛剛許川和墨子顏的親昵關係，隻要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這要讓他接手，豈不是玩完？
但這，卻是讓鄭安邦額頭的冷汗一下子又冒出來了。
他又何嚐不知道這些，可問題是，人家一出麵，直接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廢了自己。
這代表什麽？
不就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麽？
還能怎麽樣？老實待著看著唄！
再吵吵，萬一真給許川惹怒了，那才是真正的災難啊！
想到這，他剛要出聲喝斥這群“不懂事”的屬下，就看到許川擺了擺手。
“沒事，我知道你們不服氣。”
“你們覺得你們局長剛剛已經要解決這個靈異事件了，我隻是橫插一腳，還極有可能節外生枝，包庇墨子顏對吧？”
麵對許川的問話，一眾靈管局隊員幹脆也不裝了，攤牌道：
“沒錯！”
“剛剛要不是你出現，這隻厲鬼已經死在我們局長刀下了！”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什麽高人，但包庇厲鬼這種事，我們靈管局絕不允許！”
“對！你不是說自己叫什麽判官麽？難道不懂什麽叫公私分明嗎？”
“嗯……說的很好。”
靜靜的等待他們說完，許川眼神讚許的點點頭，然後話鋒一轉。
“但我全部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