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薅羊毛與吃羊肉
顧雲池古怪地看了一眼那個微信名，伸出手指點了接受。
片刻過後，陸子恒鎖了手機鍵盤：“過去了。”
顧雲池“嗯”了一聲，他輕輕摩挲著手機側邊的音量鍵，並沒有第一時間打開視頻。
“怎麽樣？好不好吃？”陸子恒用下巴指了指顧雲池手裏的冰淇淋。
顧雲池回神，皺著眉頭放下了勺子：“太膩了。”
他看了一眼腳邊的垃圾桶，本想將冰淇淋丟掉，想了想之後卻又放在了床頭桌上，然後眼睜睜地看著冰淇淋逐漸融化成了一攤淡粉色的水。
陸子恒將吃完的空盒子丟進了垃圾桶裏，又問：“中午吃什麽？景區的餐廳我剛才看過了，沒什麽好吃的，前台妹子給推薦了一家西餐廳，我已經預約上了，去嚐嚐？”
“你自己去吧。”顧雲池看了陸子恒一眼，眼神很明顯，他在趕人。
“真不去？”陸子恒咧了咧嘴，“那我可找妹子一起去了？”
像是怕顧雲池會反悔似的，他一溜煙地便跑出了門。
顧雲池半躺在床上，用指紋開了手機鎖，然後打開微信，點開了陸子恒發給他的那個視頻。
視頻緩緩播放，當播放到蘇黎落那個正臉鏡頭之時，他點下了暫停鍵，然後截了屏。
他將視頻反反複複一連看了三遍，又點下了視頻保存鍵，最後才退出了微信。
手機通訊錄裏存了寥寥幾個聯係人，他點開一個撥了電話過去。
電話“嘟嘟嘟”地響了四五聲，終於被人接了起來。
“……你知道M國現在是幾點嗎？”很溫柔的男聲，帶著沒睡醒的慵懶，卻並未生氣，隻是有些無奈。
顧雲池看了一眼手機右上角的時間，俊美的臉上劃過一絲歉意：“抱歉，我忘記時差了。”
“什麽事說吧。”電話那頭輕笑了幾聲，“我倒是好奇了，能讓你亂了分寸的究竟是什麽大事。”
顧雲池沉默了片刻之後開口：“我要那件事的所有資料。”
電話那頭同樣沉默了片刻，好一陣子才應了一聲：“雲池，你也知道，當年的第一現場早就被人做了手腳，這麽些年我們也並沒有收到什麽有用的信息，我還以為你早就放棄了。”
“……我……看到她了。”顧雲池低聲開口，沉靜如水，卻帶著十成十的篤定。
就算那張臉跟記憶中的臉沒有一絲一毫的重合，他也知道，那就是她！
電話那頭似乎愣了，沉默的時間比剛才要久了些。
“……我知道了，五分鍾後去你私人郵箱查看。”輕咳聲之後，那邊開了口。
“多謝！”顧雲池沉聲道謝。
剛要掛斷電話之時，那邊忽然又叫住了他：“雲池？”
“嗯。”
“你這次回國，不僅僅是因為老夫人吧？你對蘇家的恨，還沒放下是嗎？當年的事，蘇家也是受害者……”
“我自有分寸。”顧雲池打斷了對方的話。
“好吧……”無奈的歎息聲響起，“你執念也別太重了，人家畢竟是個小姑娘家，錯也並不在她……”
顧雲池沒有說話，三秒鍾過後，他掛斷了電話，然後起身去了桌邊。
他打開電腦，剛剛登錄上郵箱，就“叮”地一聲跳出一個新郵件通知。
郵件沒有標題，隻有幾個附件。
鼠標從那幾個附件上麵一次掠過，最後，他點開了一個名為“榮城蘇家”的附件，一字一句地看了好一陣子才合上了電腦。
“唰”地一聲輕響，他將遮光簾完全拉上，房間裏頓時陷入了黑暗。
……
翠竹山山腳的一座涼亭裏，蘇黎落正小口小口地啃著麵包。
她右手邊的石桌上放著一盒牛奶，牛奶旁邊還有一根沒有拆封的棒棒糖，粉粉嫩嫩的顏色，水蜜桃味兒的。
“……雅丹集團噯！”陳佩佩低頭劃拉著手機，“你真的不打算露麵了？”
“舉手之勞而已，你真以為雅達要感謝我呢？”蘇黎落搖搖頭，低頭吸了一口牛奶。
“不是嗎？”陳佩佩疑惑地看了一眼蘇黎落，瞬間便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聽說雅達正在競拍山上的一塊地，競爭厲害著呢！他們這個時候來這一手，可都是免費的廣告宣傳啊！”陳佩佩撇撇嘴，“真是無商不奸！”
她收了手機坐直身體：“可是黎落，我覺得吧，正是因為如此，你才更應該狠狠敲詐他們一筆！”
蘇黎落嘴裏叼著吸管，狐疑地抬頭看了過去：“醫院又缺錢了？”
“那倒不是！”陳佩佩慌忙笑著擺手，“我這不是想著……資本家的羊毛，不薅白不薅嘛！”
“薅羊毛嘛……”蘇黎落咬著貝齒狡黠一笑，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隻薅羊毛算什麽？羊肉才是最好吃的！”
陳佩佩眼皮一跳，知道蘇黎落這副表情一準兒是在算計什麽，她本想八卦地打聽一下，卻又覺得有些燒腦，便轉移了話題。
“你今天不回學校了吧？這裏離藥園近，晚上打算住藥園嗎？”
蘇黎落搖搖頭：“奶奶年紀大了，不麻煩她收拾房間了，我陪你回醫院住。”
“真的？”陳佩佩瞬間來了精神，“醫院對麵新開了一家川味火鍋，我請你吃火鍋啊，超辣的！”
“好啊！”蘇黎落笑著開口，她撕開棒棒糖的包裝紙，將棒棒糖送入口中。
圓滾滾的棒棒糖將她的腮幫子撐得鼓鼓囊囊，蜜桃味兒的甜膩充斥在口腔，她滿足地笑彎了眼。
……
陸子恒敲門推門進來的時候，房間裏一片漆黑，他還以為走錯了房間。
“三少？”
他的眼睛適應了好一陣子才適應了黑暗。
看到床上半躺半坐的顧雲池，他嚇了一跳。
“沒睡啊你！我還以為睡著了！”
他走到桌邊，將手裏的餐盒放在了桌上，又走到窗邊將窗簾拉開了一道縫。
“我給你帶了飯，將就吃點吧。晚上我組了個局，請了幾個分公司的項目負責人，你也一起去吧？”
“你去吧，不用管我。”顧雲池站起身來去了桌邊，陸子恒已經幫他打開了餐盒。
“七分熟牛排，牛尾清湯，蔬菜沙拉，還有不加糖的美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