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叫板
“混賬！”淩柱怒視雲舒，臉都被氣紅了：“你這是什麽態度？”
“是誰教你這麽和親爹說話的？似你這般無法無天，目無尊長，我看你進了四爺的後院不是我鈕祜祿家的福氣，倒是個禍害！”
“庫房裏明明有能救額娘的山參，你們死死扣著不給額娘用又是什麽道理？”雲舒反詰：“在阿瑪眼裏，我額娘的命難道不是命？”
“是我舍不得給你額娘用嗎？產婆都說了沒希望，給她用也是浪費。現下趕緊讓產婆保住你娘肚子裏的孩子最要緊。”
“你阿瑪我如今年都四十了，連個嫡子都沒有，這一胎必須保住。若是因為你在這裏耽誤時間，憋死了肚子裏的孩子，你看我怎麽跟你算賬！”
淩柱急的要命。他先前已經問過大夫了，瓜爾佳氏肚子裏這個極有可能是男孩。馮姨娘生的兒子雖然乖巧聰明很得他歡心，但若能再有個嫡子，自然更好。
“雲格格，您一個外嫁之女，實在不該回來管娘家的事，對您的名聲不好。”馮姨娘滿臉擔憂，一副為淩柱分憂的模樣：“老爺說的對，眼下太太的身子已然快不行了，孩子要緊，那可是老爺的嫡子呀。”
不過就算能生出來嫡子又如何？一個有娘生沒娘養的嫡子，要弄廢還不是簡簡單單的事？隻要瓜爾佳氏難產死掉，這個嫡子根本就不會威脅道她和兒子的地位。
“雲格格也不希望你那還未出世的弟弟，就這麽活活憋死在親娘肚子裏吧。”馮姨娘拿帕子擦了擦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淚，哽咽道：“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少在這裏裝腔作勢，我已經派人去太醫院請太醫來，用不了多久就能到。你們最好現在就把山參主動拿出來，別逼我親自動手。”雲舒直接把話撂在當場：
“若是你們死扣著山參，耽誤了我額娘和肚子裏孩子的性命，我便把這事抖摟給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誰也別想好過。”
“你！你這個混賬東西！”淩柱氣的抬手，恨不得抽雲舒一巴掌，但到底顧忌雲舒如今是四爺府上的人，巴掌抬起又落下。
“你娘自己倒黴，在後院摔得早產，誰耽誤她了？你非要那根老山參幹什麽，我鈕祜祿家勤儉持家的美德你怎麽一點都沒學到？”
“阿瑪如此推三阻四舍不得，是要把一根山參留著陪葬嗎！”勤儉節約你大爺呀！
“孽障！你竟然咒你阿瑪！老子怎麽生了你這個混賬玩意出來！你怎麽跟自己老子說話的！”
雲舒沒再理他，直接走到馮姨娘麵前：“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勸你最好把庫房鑰匙給我，就當你是行善積德了，說不定將來還能造福子孫。若執意作梗，小心遭報應。”
“雲格格這事哪裏的話，妾身又沒做壞事，妾身怎麽會遭報應呢，您可別仗著自己是四爺的人，就嚇唬我們。”馮姨娘說著，委委屈屈的看著淩柱。
“姨娘敢說，沒做過壞事？敢說自己不給我庫房鑰匙真的沒私心？說謊話可是會遭報應的！”
馮姨娘向淩柱的方向歪了歪身子，“妾身沒私心，妾身一心盼著太太平安，妾身……”
“啪！”
“啪！”
“啊————”
突然的聲音，把馮姨娘嚇得大叫。
原是廊上兩片瓦片滑落，砸在她和淩柱腳邊，摔得七零八落。
怎麽會這樣巧？
馮姨娘一瞬間雙目圓睜，而後淚眼朦朧看向淩柱：“老爺，妾身真的沒有私心……”
淩柱這人一向寵愛馮姨娘，耳根子軟，還信命。
看到這情景，他眉頭皺了起來。
莫非這瓜爾佳氏真的命不該絕，還有一線希望？如果真有希望，那活著總比死了好。況且雲舒竟派人去太醫院請太醫？她能請動？
萬一真的請動了，倒也是好事。以後說不定他也能指望上雲舒。
再者這混賬閨女如今膽大了，敢在家裏跟他叫板。瞧她如今發瘋這模樣，若瓜爾佳氏真死了，這孽障說不定真的會把事情抖摟出去。
萬一外麵人說他小氣不給嫡妻山參用，耽誤了嫡妻的性命，對他的官聲影響很不好。
還是給用吧。
隻是可惜了他珍藏多年的老山參，實在難得的很。
但，若是雲舒能得四爺寵愛，說不定將來他能得到更好的東西？
糾結了一秒鍾，淩柱對馮姨娘擺擺手：“去庫房取山參給她。”
“老爺……”
“還不快去！”淩柱吼了一聲。
馮姨娘連忙去了。
雲舒立馬對嬤嬤使了個顏色，示意她跟過去，免得馮姨娘磨磨蹭蹭不好好做事。
待山參取來，雲舒立刻讓人去切了幾片給她娘熬參湯，又吩咐嬤嬤親自去看著，她自己則直接進產房去陪她額娘。
產房裏
瓜爾佳氏聽見了雲舒方才和淩柱、馮姨娘爭吵的話，瞧她進來，紅著眼睛嘶啞著嗓音開口：“你這又是何苦，要是傳出去了，你以後還活不活。”
在家裏和老爹叫板，實在影響雲舒的名聲。
雲舒握住她的手：“我不管，我隻要娘能好好活著。”
“娘也舍不得你……”
“額娘別說話了，攢著力氣生孩子要緊。你和肚子裏的孩子一定都能平平安安的。”
“舒兒……”
“一定會母子平安的，”雲舒拿帕子幫她擦著額頭上、臉上、脖子上的汗：“說不定喝了參湯，有了力氣，額娘能一口氣生個龍鳳胎呢。”
瓜爾佳氏知道雲舒是想說說話逗她開心，但已經沒有一絲多餘的力氣了。
雲舒又問穩婆：“如何？”
“估摸著太太還能再撐兩刻鍾。”從羊水破，到現在，其實沒多久。
雲舒心下稍稍安定了些，兩刻鍾應該夠太醫趕到。
給瓜爾佳喂了參湯，雲舒安慰：“額娘再撐一會，太醫很快就能到了。太醫一來，肯定能幫您把胎位正過來。我聽說厲害的太醫都有家傳絕學，一根銀針下去，就能幫產婦度過難關呢。”
旁邊產婆湊了一嘴：“老婆子也聽說過。”
隻是，哪有那麽巧就能找到那麽厲害的大夫呢？她接生這麽多年，一次也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