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淩柱一瞬間露出驚恐的神色。
他已經沒功夫去想雲舒一個女流哪裏來的這些見識了,滿心隻剩下恐懼。
還好,他現在還沒對八阿哥九阿哥表態。
先前他隻在心底糾結到底要站太子,還是大阿哥,或者八阿哥。如今看來,真是大錯特錯。
他是臣子,哪個都不必站,隻要好好跟著皇上就是了。
但是,他收了九阿哥的五千兩銀子,想拿去把這些年欠戶部的欠款都還上。
不然,真怕等皇上要清繳欠款時,會被查辦。
可是,如果不站九阿哥,那些銀票必然要還回去的。
而府裏已經隻剩一個空殼子,年年入不敷出,日子並不好過。這可如何是好?
淩柱如坐針氈,忽然之間看著雲舒猛地想出一個法子來。
“雲舒,好閨女。阿瑪可以不幫著九阿哥來勸說你,也可以不亂戰隊。但是,你一定要幫阿瑪一個忙。”他說著攥了攥拳頭。
這個淩柱可真行,都這時候了,還要壓榨她?
雲舒耐著性子問:“什麽忙?”
“先前阿瑪問戶部借了些銀子,想著盡快還上。可是咱們府裏如今哪有幾個現錢。這不,這不……”
雲舒皺眉,盯著他。但就是不接話。
淩柱隻好硬著頭皮繼續:“這不你賺了些銀子嗎。既然你不想賣,你賺錢又這麽容易哈……”
“反正隻要生意在你手裏,你很快就能賺來更多的對不對。你看你也不忍心將來阿瑪因借錢被問責,連累你額娘和弟弟妹妹吧。要不……”
“要不你幫阿瑪把銀子還上?”
雲舒氣的差點說不出話,緩了兩口氣才反問:“您老人家借的銀子都花到哪兒了?您先前分家得來的那些資產都給誰了?我額娘和我享受過多少?”
“十之有八都被你給了馮姨娘,你竟然讓我給你還債?”
雲舒冷笑著繼續:“您這麽對我額娘,這麽對我,就不怕做噩夢嗎?”
“阿瑪知道以前虧待你們母女了,阿瑪保證隻要你能幫我把那些欠款換上,以後一定對你額娘好。”淩柱連忙保證:“好閨女,你幫幫阿瑪。”
雲舒冷著臉,不說話。
看軟的不行,淩柱又忍不住威脅:“你要是不幫阿瑪這個忙,回頭阿瑪就把你方才說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話全都說出去。看你有沒有好果子吃。”
“我現在真懷疑您這些年到底是怎麽在官場混的,”雲舒忍不住搖了搖頭,滿眼嘲諷:“你以為你說出去,會有人相信那些話是我說的嗎?”
“誰會相信養在深閨,沒念過幾本書,不懂朝局的女子能說出那些話?別人隻會覺得那些話是你自己想說的。要是傳到了八阿哥九阿哥耳朵裏,遭殃的應該是你才對。你不怕倒黴的話,想說便說,我無所謂。”
“你怎麽油鹽不進呢?你現在到底怎麽回事,哪來這樣大的膽子?”
“難道要我一輩子做那個怕你、怕馮姨娘的畏畏縮縮的小女孩嗎?”雲舒抬步:“話已至此,無需多言。”
雲舒頭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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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淩柱就開始做惡夢。夢裏全是虧待妻女的報應。半夜醒來,全身都在發抖。
再想想自己把雲舒叫回來,鬧了半天竟什麽事都沒做成,心底煎熬無比。
他的年底考核,還寫著寵妾滅妻。這要是真捅到皇上跟前,必定要被申飭,降職都有可能。
九阿哥讓他幫忙遊說雲舒,也沒辦成。
戶部的欠款還是一個大窟窿,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補上。雖然很多同僚私底下都說,反正大家都從戶部借銀子,而且大家都沒還,就算是皇帝讓人清繳也沒辦法。
畢竟法不責眾。
可白天聽完雲舒的話後,他越想越怕。
不成了,太困了,先睡,等天亮了再想。
淩柱又合上眼。
可沒一會又被嚇醒了。
如此一夜,反反複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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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休沐
早晨四爺起身後,和雲舒一起用早膳。
“昨兒個淩柱把你叫回去,何事?”
雲舒想了想隻把九阿哥想通過淩柱買她手裏的肥皂和皂莢粉那些配方、技術的事情簡單說了。
末了,沒等四爺問,直接補充:“我有打算把這些東西賣出去,但是沒打算賣給九阿哥。”
“你想賣給誰?”四爺見雲舒這般上道,微微笑了一下才問。
雲舒托著下巴盯著四爺的表情,沉默了幾秒才開口:“想賣給皇上。”
“噗——”四爺沒想到雲舒膽子這麽大,但看她那認真的模樣,也知道她不是開玩笑。
“你怎麽覺得皇阿瑪會買?”他忽然發現,這個小女人,很不一般。
不僅僅是因為她的異能,更是因為她這非同一般的膽識。
要把手裏的東西賣給皇帝,他敢說,絕對沒有哪個皇子侍妾也敢這麽想的。
“因為是百姓每天都要用的東西。有皇上的人掌控生產和銷售,會更穩妥,而且薄利多銷,肯定能賺錢。”雲舒很認真。
看她這樣,四爺認真想了一下:“這事兒如果告訴皇阿瑪,的確有可能成。”畢竟如今國庫空虛。
“而且我還有很多針對肥皂、皂莢粉的想法。”雲舒笑眯眯道:“如果皇上能把賺的錢給我二十分之一的分成的話,我願意把將來做出來的新配方全都獻給他老人家。”
“妾身這麽乖,您看,是不是幫妾身在皇上他老人家麵前美言幾句?”雲舒很期待。
“可以。”四爺答應的很痛快。
既然已經被老九那邊盯上了,留在雲舒手裏絕對是塊燙手的山芋。
如果真的能讓皇上派人接手,老九便不敢再生事,雲舒也能得到一塊擋箭牌。
這件事說完,四爺心情頗好,又問雲舒:“你阿瑪找你,隻這一件事?”
其實還有年終考核的事,但雲舒不想說。
淩柱這麽多年來一直寵妾滅妻,且死不悔改,雲舒覺得這是他應該付出的代價。也不想為了這事,去為難四爺對淩柱徇私枉法。
是以,便不開口。
還是四爺摸了摸她的腦袋,溫聲開口:“考核的事兒爺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