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九阿哥渾身汗毛瞬間倒豎。
這這這這是怎麽回事？！
這聲音的主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過度驚懼之下，九阿哥瞳孔都放大了，哪裏還有方才鼻孔朝天，頤指氣使的模樣。
他帶來的那些嘍囉們，聽到外麵有人說話拆九阿哥台，都十分不爽。又兩個甚至擼袖子轉身出去過去，衝門外的來人嗬斥：“誰這麽不長眼，敢拆我們九爺的台。”
“放肆！”九阿哥嚇得臉色都青了，咬牙切齒，鐵青著臉走過去，一巴掌狠抽在那人臉上，嗬斥一聲：“滾！”
再抬眼，隻見方才說話的人，正站在廊下。是鳳眸微狹的中年，不怒自威。
他右後側站著個長身玉立的英俊青年，竟是四爺。
在兩人後麵，跟著幾個腰間帶刀的。
九阿哥不知道自己先前的話被來人聽到了多少，但此刻隻能硬著頭皮走過去，雙手一打馬蹄袖，跪地行禮：“胤禟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吉祥。”
！！！
來人竟然是當今聖上？！
嘍囉們連忙跪了一地，此起彼伏請安，但仔細聽，一個個聲音裏透著顫抖。
福嬤嬤在後麵拽了一下雲舒的衣袖，雲舒也連忙跟著請安。
雖然一直盼著這位來，但當他真正來到這裏，她還是很意外。
隻是不知，是她運氣好，還是人為？如果是人為，大約是四爺綁了她？
廊下的康熙爺，淡淡說了聲：“免禮。”
雲舒、福嬤嬤、高德還有九阿哥等人都要站起來。
“說你了嗎。”康熙爺忽然又補充了一句。
說實話，聽到這三個字時，雲舒心底顫了一下。下意識就想，這話是不是說她的。
但仔細一想，應當是說九阿哥的。
雲舒便直接站起來了。
而以九阿哥為首的人，起身的動作都像被點了穴一樣，定在半空中。
呼~看來壞人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雲舒在心底鼓掌。康熙爺就是康熙爺，真會整人。
這樣半彎著身子懸在半空中，不敢站起來，不能蹲下去，大約比蹲馬步還痛苦吧。
九阿哥不敢對自己皇帝爹有意見，看向旁邊的四爺。
四爺倒是樂見此刻情形的，但心裏也急著康熙爺從小的教誨：兄友弟恭。
“皇阿瑪，不如讓這些人先下去吧。”四爺提議。
九阿哥在一旁瘋狂點頭。他這樣在手下麵前很丟人，很影響他的威信。四哥雖討厭，但提議甚好。
康熙爺點了個頭：“都出去領十個大板。”
康九等人不敢有異議，甚至還千恩萬謝的磕頭謝恩，然後出去在院子裏一溜趴好，等著康熙爺的侍衛用大板打屁股。
屋裏
康熙爺已經諸位落座了。四爺站在他身側。
雲舒帶著福嬤嬤和高德退到一旁充當背景板。
九阿哥轉了個方向，額頭滴著汗，哀求地看著他皇阿瑪。
四爺再次開口：“皇阿瑪，九弟身子虛弱，求您讓他起來吧。”
好四哥，以後弟弟我不會再背後罵你那麽多句了，九阿哥真誠在心底發願。
康熙爺撥了撥茶盞，瞥了一眼九阿哥，依著四爺的話讓他起來了。
然後他就乖乖垂手站著，像個鵪鶉。
抿了口茶，康熙爺才緩緩開口：“你的病可大好了？”
九阿哥連忙回話：“回皇阿瑪的話，兒臣已經大好了。”
“什麽急病，這麽快就能好？”康熙爺語氣淡淡的，像聊家常。
九阿哥如臨大敵，心底直打鼓：“兒臣就是腹瀉，病得急了些，但不算嚴重，所以好得快。”
“你的身體，底子很好。”康熙爺微微點頭：“隻是腹瀉，一天能好倒不足為奇。”
九阿哥麵色尷尬。
雲舒雖在背景板裏，但一直不動聲色觀察著。有些好奇，為什麽康熙爺忽然和九阿哥聊家常，也納悶九阿哥為什麽這麽尷尬。
緊接著，雲舒就明白了。
隻聽康熙爺道：“昨兒個你急急上折子說自己得了急病，京畿巡查農事的差事去不得了，朕還以為你怎麽了呢。”
“讓皇阿瑪擔心，是兒臣之過。”九阿哥連忙賠好話。
“僅僅一夜就生龍活虎倒是朕的擔心多餘了，”康熙爺有一下沒一下地撥著茶盞蓋子，語調不鹹不淡的：“去京畿巡查農務是個苦差事，你不去也好。”
九阿哥連忙表忠心：“為皇阿瑪分憂是兒臣的本分，辦差不分難易，兒臣時刻聽候皇阿瑪差遣。”
九阿哥說這話，以前康熙爺大概會信四五分。畢竟是他的兒子，也算能幹。
但如今，他不信了。
隻淡淡地反問他：“若朕一開始不是派你去京畿巡查，你還會生病嗎？”
九阿哥心裏咯噔一下，還是沒躲過去。老爺子果然跟他算這個賬了。
沒等九阿哥說自己的病到底有多麽多麽真切呢，就聽康熙爺又道：“老九，你就是這麽給朕分憂的？”
“朕派你去京畿巡查你說你急病不能去，隔了一夜就跑來這裏逼迫你哥哥的侍妾和你做生意。朕給的差事苦，比不得你的銀子香。嗬，真是朕的好兒子。”
“皇阿瑪明鑒，兒臣並非欺瞞，是真的得了腹瀉。”昨兒個為了拉肚子，他吃了四斤降溫用的冰塊呢！那腹瀉，真的不能再真了。
康熙爺眸子微眯，盯著他。
幾秒後，九阿哥咽了口塗抹，微微縮了縮脖子，低下了頭。
那氣勢，那篤定，那眼神，他不敢再辯。再辯定然得不償失。
九阿哥不說話了，算是默認。
“兒臣此次未能及時為皇阿瑪分憂，請皇阿瑪責罰。”他是個很幹脆的人，倒黴會認栽，認栽之後就會火速把自己的思維投入到別的需要考慮的事情上。
比如，老爺子為什麽忽然來了。
這麽一想，滿心都是惱怒。
肯定是狗四哥幹的好事！這死老四寵愛小妾，竟不惜拉康熙爺來看他小妾的生意。大約想給小妾掙個體麵，將來給小妾請封？
該死的，怎麽他這麽倒黴，偏偏今天過來被皇阿瑪聽到那些話！
隻是還不知道皇阿瑪到底聽了多少。若是聽得少，他待會兒還有的辯解。
康熙爺收回方才的目光，淡淡接了句：“你是該罰。方才朕聽見你說，要讓這宅子裏的貨，都賣不出去？你囤下了京城所有的皂莢粉和肥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