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想談戀愛
四周明黃帳麵，低頭看自己一身雪白的單衣，正要張嘴喊叫，卻被對麵的駱辰軒一把捂住嘴，道：“喊什麽，這裏是我的寢殿。”
我像失憶般，完全不記得昨晚的事。我指了指身上的衣服，朝他手心噴道：“衣服誰給我換的？”
他鬆下手，道：“宮人給你換的。”
我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急忙要跳下床去。拉開長帳，一個內侍跪地攔道：“才人需等皇上先下。”
駱辰軒靠在寬大的床背上，就是不動。我無可奈何地背對他，合手默念道，對不起爸，對不起媽，我有悖你們的教誨，可我絕不是故意的。
他湊過來，扳過我的臭臉，大笑道：“你不餓嗎？念什麽經呢？”
換上一套嶄新的水粉色金繡芙蓉衣衫，梳洗完畢。駱辰軒已在餐桌前坐下了。
他怔怔看了我好幾秒，我伸手摸了摸臉，好奇道：“沒洗幹淨？？”
他笑著拉我坐下，我想我是餓了，光是聞到糯香的粥味，已快讓我流口水了。
我自顧自地吃起來，他不停勸道：“慢點，從沒見誰像你這樣。難道韓卿從前一直餓著你了？”
我一下笑噴出來，豎起拇指道：“皇上，您真英明。韓大人為了送我進宮，從沒讓我吃飽過。”
他一臉同情，忙給我夾了塊大棗糕。我正要吃，他道：“明天想吃什麽？”
等等，我放下筷子，問道：“明天？我明天怎麽會在這？”
看來得和他談談，我站起來，深吸一口氣道：“皇上，我以後晚上都要回毓秀宮去住。”
他邊吃邊道：“為什麽？你也可以住在這？”
看來他還不明白我的意思，我鄭重對他道：“其實我們可以談戀愛。”
他端著碗，盯著我足足有一分鍾，才道：“你說什麽？”
我拿起一塊棗糕，道：“皇上，如果你三餐都吃它，會不會膩？”
看他點了點頭，我笑道：“對嘛。如果你從早到晚都看著我，一定會膩的。咱們可以白天見個麵，晚上就不用見了，保持點新鮮感。”
“滿腦古怪的主意。”他站起來，戳了戳我的腦門，叮囑道：“你別忘了你的身份，你畢竟已經入後宮了。”
原來你不肯談戀愛，是覺得我應該伺候你。我氣道：“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你的家世背景，生辰八字，品貌才德，早在入宮前就呈上來了。還有什麽我不知道。”他漫不經心道。
簡曆隻是一張紙，並不反映你全部的情況。
“不是那些。皇上知道我愛吃什麽嗎？知道我平日裏喜歡做什麽嗎？知道我高興會怎樣，不高興又會怎樣？”
瑞公公進來稟道：“皇上，秦大人已在殿外等候。”
駱辰軒立即道：“來的正好，快宣。”
見我定在凳子上，他道：“你先回毓秀宮去。”
雖然心裏憋了一肚子的理論，但人家忙於工作，我也不好多加打擾。隻好乖乖退下。
殿門外，一個褚衣官服的纖瘦男子站在清晨柔和的陽光下，年紀不過二十左右，麵龐白淨，斯文秀氣。
他見了我，忙躬身行禮。待他進了殿中，我問一旁的小內侍：“他就是秦大人？”
小內侍點頭道：“秦大人年少有為，是去年科試的頭名，頗受皇上器重。”
垂頭踢著步子，冷不丁碰上駱辰意。他悠悠地搖著扇子，衝我道：“別的妃嬪從明德殿出來，不是樂嗬嗬，就是趾高氣昂。你怎麽這副模樣。”
老朋友，別提了。正要找你談談呢。
“你有空嗎？不會是去找皇上談正事吧。”
“皇上召見秦晗，必是有要事相商。一時半會，沒我什麽事。”
隨便找了個亭子坐下，我忙問：“要不是你昨日動作那麽慢，我早就跑出宮去了。”
他撥弄著手中的折扇，低頭看著扇麵，道：“要不是我那麽慢，你又怎麽知曉皇兄的心意呢？”
我臉稍稍一紅，又問：“昨日蟬衣分明看見雪貞也過來了，為何我沒見她？”
他冷笑道：“蟬衣看得沒錯，是她帶梁國使者來的。她不敢親自現身，在宮門口就折回去了。你現在該知道，向太後稟報你容貌的人。就是她了。”
我心中一個冷顫，揪心道：“她為何定要這樣呢？”
“她隻是看清了皇兄的想法，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才出此下策。”
我歎道：“她大可不必這樣。皇上對我，也許並不像她想的那樣。”
“出什麽事了？”駱辰意關心道，隨後他忍不住拿扇柄敲了敲我：“你不會惹皇兄生氣了吧。你該改改你的性子，別動不動就耍脾氣。”
“我沒耍脾氣啊。我隻是問他要不要跟我談戀愛，夠不夠了解我，這也有錯嗎？”氣死我了。
他愣了半天，擰眉道：“什麽談戀愛？”
“這也不是什麽深奧的詞，就是想讓皇上和我多熟悉一下，看合不合適在一起。”
他上下打量著我，吃驚道：“你八成是昨日樂昏了，分不清自己的身份。不管合不合適，頂著才人的名號，你這輩子都不能離開皇兄。”
我連忙走到風口處，猛拍著腦門，終於慢慢清醒過來。
“不僅你不能離開，後宮的美人、昭儀、貴妃都隻能待在這。”
對啊，我怎麽把那些女人給忘了。
我一把扯過駱辰意的袖子，著急道：“那我怎麽辦啊？”
“你要待在這，就得和後宮的妃嬪們好好相處-——”
他還沒說完，我一下打斷他，擺手道：“沒可能。要我和她們一起伺候駱辰軒，還不如打死我算了。”
他恍然道：“韓若渝，看不出來，你這麽有野心，竟想獨寵後宮。”
兩情相悅，多麽浪漫的一件事，怎麽被你說的如此暴力。
“若是真心喜歡，自然容不下別人。跟你這沒經驗的人談不了。”
他忽然露出悲傷的神情，完全是一個悲情男配的架勢。
我八卦道：“難道你也有意中人？”
他故作輕鬆，想掩飾剛才的悲情，我同情地喊道：“駱辰意，原來你是個有故事的王爺。”
帥哥王爺滿地是，若是個有故事的，那就是人間絕色了。
我正想一探究竟，他卻飛快地跑出涼亭，道：“我去見皇兄了。你回毓秀宮吧。”
切，我還想安慰你一下，是你自己不珍惜機會。
我怏怏地踱回毓秀宮，蟬衣一見我，忙笑道：“小姐，你終於等到這一天了。以後看誰還敢欺負咱們。”
我越想越不對。就昨天的情形來看，怎麽也不是現在這個局麵啊。
正常戀愛，至少也該說點甜言蜜語才對啊。可我非但沒聽到半句，還被趕了出來。
正要倒頭睡覺，不省心的一個個全來了。